《得体距离》水木无痕

12、第 12 章

　　对面发出一阵爆笑后，说了句：“你有病吧，公道自在人心，祝你家早点破产。”
　　陈唯一也笑∶“那可能会让你们失望了，暂时还不可能。”
　　嘟嘟两声对面挂了电话，陈唯一终于感觉心情舒畅了些，刚刚他甚至感觉自己溺在又脏又臭的水池里面。
　　他靠坐在床头柜上，点开消息栏，选择性无视了秦祺发过来的怒吼让他不要乱接电话和明日巨星群聊里大家发来的问候，以及其他朋友或多或少的询问。
　　下面紧跟着的是路晔然打来的未接语音。
　　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关心我，陈唯一回拨过去，秒接通。
　　最前面是路晔然，陈唯一还是不得不感叹，路晔然长得确实够意思，后面三个人平常总是贼嗖嗖的表情，现在也透着担心。
　　小小的屏幕里，四张脸贴在一起认真地盯着自己，陈唯一有些害羞，低头不看大家∶“你们怎么都在？”
　　路晔然抿了抿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今天下午休息出去吃饭，就看了会你的直播。”
　　“老不死的拿了我家钱，现在反咬一口。”陈唯一神色恹恹，平常总是跋扈吵闹的人现在安静下来，看起来可怜极了。
　　曾祎凡比他大十岁，这会更是母性泛滥，心疼起来∶“你别理他们瞎说的，网上的人都层匿名保护壳，随口就敢乱说乱造谣。”
　　“就是。”卓宋也跟着说，“要在你面前他们可不敢这么说，就在网上而已，有本事线下来碰…”
　　“碰什么碰，这说的什么话。”曾祎凡制止他。
　　梅英也挠挠头发∶“本来就是，有本事怎么不来线下找他，只会在网上乱说！”
　　路晔然很认真地问∶“到底怎么回事，跟你撕破脸对他没好处吧？”
　　“公关呢？”曾祎凡道，“有应对方法吗？你还有没有你们当时的聊天记录，或者和你公司沟通的合同之类的？”
　　“我没公司，只有独立的工作室。”陈唯一低垂着眼睛，有些羞怯，顿了一下又往下说，“我爸妈老觉得我会被骗，又担心我半路不干了跑路回家，而且他们一直想让我去留学…”
　　陈唯一突然止住，他突然回忆起当时还在拍那部电影时和导演聊天的内容。
　　当时的吴峰因为他才得以重启项目，平日对他和蔼可亲，远没有现在这么面目可憎。
　　那时候刚开机两天，陈唯一蹲在监视器前看回放，吴峰坐在马扎上∶“小陈，你有没有觉得小林也挺适合你这个角色？”
　　陈唯一一头雾水，他被问的有点生气但不好发作∶“什么？吴导您别开玩笑了，我这角色也是自己面上的吧。”经纪人千叮咛万嘱托别跟这个小心眼老头子发生冲突。
　　“我不是这个意思呀小陈，别生气，我是说，你要不试试其他角色。”
　　“不了吧吴导，我只喜欢这个角色，当时也是你说我适合的，现在这样说不好吧。”
　　“哎呀小陈你看你，我这不开玩笑呢，别当真。”
　　倚老卖老这一招被他玩的特别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唯一也只能笑了两声过去了。
　　后来也没再提过，他们在组里配合挺好，也对他客客气气。
　　但也在心里埋下个疙瘩，他连发布会和宣传都没怎么参加，合着这老头从开始就记恨他呢。
　　陈唯一磨了磨牙，咬牙切齿地说∶“给他姘头出气算我头上了，搞笑。”
　　“网上传他和林彦的事是真的啊？”梅英惊呼，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被她瞪的更圆。
　　陈唯一点点头∶“差不多吧。”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是吴峰没有想到的，他原本只是想着使点绊子，让陈唯一下不来台，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一点教训。
　　他实在是没想到粉丝的发散能力这样强，从他让陈唯一下不来台这件事联想到是为了给林彦出气。
　　目前吴峰还没能力得罪人家家里，更别说陈永文算他半个老师，得罪老师又算什么道理。
　　现在这一通作妖已经收不住场，滑跪道歉又显得太没种，他也不免得后悔起来，开始埋怨林彦，分明是自己能力不足，却敢这样买通稿发热搜。
　　陈唯一还是比较低调的，之前论坛有扒过他的背景，也没讨论出来什么，林彦也只是听吴峰提过几嘴他家里有点钱，其余毫不知情。
　　吴峰思索片刻，咬咬牙还是决定发文道歉，丢人就丢人吧，没种就没种了，脸哪有钱重要。
　　@吴大峰∶#吴峰陈唯一#都误会了都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小陈是个很认真的后辈，我也很欣赏他，角色是他自己面试上的，在我这没什么顶替别人角色这一说，我也感谢多亏有他在我们这个项目才得以重启拍摄计划，真的很感谢［合十］［合十］希望大家别再乱说了，我们合作期间也很愉快。
　　聪明反被聪明误，吴峰还是年纪大赶不上潮流了，他这一出让粉丝以为这是他被威胁，不得不发出来解释的文案，于是在帖子底下纷纷评论∶
　　［吴叔别怕资本，有我们陪你！］
　　［相信吴叔［拥抱］［拥抱］［拥抱］］
　　［抵制带资进组不良风气，维护正常演员权利。］
　　［omg我刚发了条帖子是吴导如果你被威胁你就发长文解释［惊恐］。］
　　原本热闹的局面随着吴峰条文的发布更加火热，他擦了一把虚空不存在的汗，觉得这些人简直不可理喻，他不都解释完了吗，为什么还要扭曲他的意思？
　　他开始憎恶林彦。
　　打不通私人联系方式，秦祺转战工作号，一条接着一条紧跟着打电话，其实公关方法很明了，再加上陈唯一原本就没这么做。
　　已经准备好文案和证据，只等一个好时机。
　　令她头疼的是陈唯一传出去的电话号码和那一条不到一分钟的通话录音。
　　还有吴峰莫名其妙的操作，这算什么？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不管是真心道歉还是假意阴阳，都无法扭转目前大众对陈唯一的看法。
　　无他，这一路他太顺了，也是该经受点挫折，才能真的长大。
　　经过鉴定录音里面陈唯一的声音不是ai合成，就是本人，不过幸好这次他没乱说话，照往常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他早就被骂得全家都不剩了。
　　工作手机放在枕头下面，发出最后的哀鸣，陈唯一还在跟路晔然打视频闲聊，他刚跟众人细细地讲完之前助理为他科普的吴林事件，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很黑，三位老师纷纷打道回府准备休息。
　　只留他和路晔然两个人四目相对。
　　陈唯一有些语塞，讲八卦时的兴奋散去，他终于注意到微弱地振动。
　　“祖宗，你可算接电话了。”
　　陈唯一朝路晔然比了个嘘的手势，乖乖听秦祺训话∶“我是不是跟你说别乱接电话，你一个人好好待着，这些事情我给你处理。”
　　“我哪知道谁给我打的电话啊，顺手就接了。”
　　“你怎么这么顺手！”秦祺恨不得来路晔然面前抽他的手背，让他长点记性，“长点记性行吗？”
　　“我这不第一次吗没经验啊，下次就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秦祺愤愤道，“带资进组的事我原本找了你爸，他好像没听懂，不觉得这是个什么严重的事，还说有钱不就该这么用吗？”真是头疼，陈唯一父母对他简直是溺爱，偏偏还不愿意承认。
　　“嗯，他以前就这样说过。”陈唯一也头疼，“这和我是自己试镜上的角色又不冲突啊。”
　　“对，还好当时你试镜留存档了，有原片在，吴峰那副嘴脸录得清清楚楚。”秦祺忍不住啐道，“真是白眼狼，用完就扔，一点良心都没有。”
　　“哦对了，你那个录音的事先冷处理，毕竟对方先开你户，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录音？”
　　“就给你打电话那个录音，我感觉有一点剪辑过的痕迹，你一直在睡觉？没看手机？”
　　陈唯一莫名有点心虚，他看着路晔然的眼睛，有些不自然地说∶“我刚刚在跟路晔然他们几个打电话呢，一直没看其他的东西。”路晔然冲他弯弯眼睛，他也勾勾唇露出一个笑。
　　急火攻心，秦祺两眼一黑，简直要晕过去，她忙得要死要活，自己老板还不接电话，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想着别人？她心里开始对这个姓路的新人真的有了意见。
　　秦祺直接忽略了他们那几个字。
　　“录音？我也录音了。”陈唯一为自己辩驳，“不是我先骂他们的，都诅咒我爷爷了，我再不反击太不是人了吧。”
　　“你先把录音发给我，我听听看。”
　　挂了电话，陈唯一眨眨眼睛对路晔然说∶“好可怕，像在偷情。”
　　他说话老是这样没轻重。
　　路晔然浅笑，刚打电话时紧张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艳丽的眉眼看起来有些无辜∶“你经纪人很讨厌我吗？”
　　陈唯一卡壳，有些语塞，该怎么解释其实经纪人是因为怀疑我喜欢你才这样的。
　　“没有。”他面不改色地扯谎，“她对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这样。”
　　“可是对凡姐和梅英她们都没有。”
　　“因为，因为…”陈唯一绞尽脑汁，终于想出来个自认为最完美的理由，“因为我跟你关系最好啊，她不喜欢我跟别人玩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