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故事系列》林白Ansis

2、坠恶②

　　不对，这不是真的谢玺，只是那只黑猫。
　　季言的手还在他后颈搭着，看上去像在亲密搂抱，反应过来后迅速收回手，推开身上的男人：“……”
　　可能病的不是猫，是自己。
　　季言面无表情地掐了自己一下。
　　嘶，还有点疼，这梦真逼真。
　　“季言，季言，季言，季言……”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暗哑，像是刚从记忆中偷窥到心爱之物的名字，因此兴奋不已地叫嚷起来，一下比一下更像“人”在发声，从胸腔里闷哼到张开嘴念出那两个字。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季言倒是没觉得害怕，反而感到有些头大，“猫妖？还是什么出逃试验品，科学狂人的克隆体？”
　　“我是…你，的。”他似乎完全没理解到季言在问什么，完全是答非所问。
　　“……”季言木着一张脸。
　　要不还是打电话给研究所好了。
　　“不，不要丢掉我。”他突然抓着季言的外套袖子，可怜兮兮的说话，眼眶里那对漆黑的眸子染上雾气。
　　靠，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生物居然用这张脸求自己，他怎么可能舍得拒绝？
　　季言承认自己暗爽了一下，干咳两声：“行行行，可以不丢掉你，但你总得告诉我，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生物？想干啥？”
　　他的表达能力堪比小孩，说话支离破碎，但自我改进能力也快得离谱，讲到后面已经可以流畅地表达清楚意思了。
　　他说他并不知道自己从什么地方来。
　　反正就是在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里睡了很久，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还可以变成一些花花草草，他就这么做了。
　　后来他变的花草被人挖走卖掉，就看见了每天都来给自己浇水的季言。
　　季言把他养得很好，所以他很快就获得了可以再次变化外形的养分，结果刚变成猫，就被一个坏人抓走虐待。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又还能去哪里，单纯想逃回来，等季言来看他。
　　季言心情有点复杂：“你就吃了点鸡肉和可乐，所获得的‘养分’就足够凭空捏个人出来了？还有…你为什么要捏成他的样子？”
　　“我见过这个人，季言很喜欢这个人。”
　　季言暂时接受他的说法：“那你现在可以换个样子吗？”
　　“……不要。”
　　“为什么？”
　　“我只能变成季言喜欢的样子。”
　　季言沉默片刻：“那，你的名字要不要换？”
　　“我也很喜欢‘谢玺’这个名字。”
　　“那行吧，”季言没有劝他换掉，“你就先叫这个吧。”
　　“谢玺”突然抱住他，头在他身上蹭了蹭，呼吸声很轻，空洞的身体内没有心跳声，那双眼睛却出奇地有神。
　　他其实看了季言许多次，只是那时，他还无法以“人”的身份和他对视。
　　“季言，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季言晃了下神，缓慢转过目光，看向他的脸：“嗯……”
　　良久，他轻笑出声：“怎么说，你也算是我亲手养大的，是不？”
　　“对，我属于你。”
　　季言还挺喜欢听这种话，这使他得了几分成就感，觉得被依赖也是种不错的体会，兴许是孤单太久了吧。
　　青涩的爱恋看不到什么萌发之日，让他一点点变得孤独了，生活也是得过且过。
　　算不上什么不快乐，只是某个人的名字刻进他心底，时不时还能冒出来，让他忍不住念叨起来时，就觉得寂寞。
　　“谢玺。”
　　他轻唤了一声，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而生的存在，还是敛了眸色，纯边笑意渐渐晕开。
　　饲养一只怪物作为陪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