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故事系列》林白Ansis

3、坠恶③

　　“谢玺”真的很喜欢陪着他，几乎什么事情都要陪着，起先只是看他做饭，后来就经常尝试做好饭等他回家。
　　超强学习能力简直让人惊异，季言觉得他绝对不是这个星球上该存在的生物。
　　季言当时只吃过一口，就立刻赞不绝口：“这味道，简直厨师长级别。”
　　“季言喜欢就好。”
　　“谢玺”缠着他，要他抱一下自己。
　　季言习惯性伸手抱了他，这已经成为了他们两个特殊的打招呼方式，“谢玺”每天在家等他，一开门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刚开始还觉得两个大男人天天搂搂抱抱，很奇怪，后来渐渐就适应了，甚至变成了“‘谢玺’做了让季言高兴的事，季言就应该‘回抱’以示感谢”。
　　刚听到这个提议时，季言差点没绷住：“不是？…你真要这个‘回抱’吗？”
　　吃过饭，季言从公文包掏出一堆复印件。
　　“这是什么？”
　　“我的工作，一个很棘手的案子。”
　　“案子？”
　　看“谢玺”不太能理解，季言把那几张印了失踪人口信息和线索的纸张铺在桌面上。
　　“就是这个人凭空消失了，半个月都没发现任何踪迹，我的工作就是研究他失踪前留下的那些痕迹，并尽可能推测出他在哪。”
　　“我不喜欢这个人，”“谢玺”伸手推开那几张纸，“季言不要找他了。”
　　季言有些哭笑不得：“但这是我的工作，我需要对我的工作负责任啊。”
　　“工作？这就是季言每天都要离开我一段时间的原因吗？”
　　“对，我要出去挣钱，才能支撑起这个家……意思就是，我还得继续找他，才能心安理得地拿工资来养活你我。”
　　“谢玺”仰在沙发上，思考片刻：“我也要出去挣钱。”
　　“虽说你学习能力惊人，但你又没身份证，还顶着张别人的脸，出门去可就是个黑户，说不定还会被抓住盘问，要是你回答不清楚，还会发现你竟然连‘人’都不是，吓到他们，被抓去做研究了怎么办？”
　　“可季言为什么没有被我吓到？”
　　“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我胆子大，接受程度高，”季言有些无奈，“总之，你要实在想出门，戴个口罩随便逛逛也行，找工作还是算了。”
　　“谢玺”有些闷闷不乐，阖上眼，过了半天，又没忍住偷瞄他工作的样子：“季言很累嘛？”
　　“有点，但这也算是我喜欢的事。”
　　“但如果，”“谢玺”问，“你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了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死了，我也得继续调查他的死因，推测凶手的去向，然后还原案件过程，再陪着警察将凶手缉拿归案，给律师提供足够判刑的证据。”
　　“季言好忙。”“谢玺”似乎更不愉快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沓文件。
　　“是啊。”季言叹气，继续整理线索。
　　……
　　季言琢磨了几个小时都没半点头绪，打算明天再去调一下监控，看看失踪者出现的最后一次地点。
　　本意是在沙发上歇一下眼睛就去床上，结果直接困睡着了。
　　意识朦胧之中，一双有力的胳膊托起他的身体，他感到那个人抱着他向屋内走。
　　“……嗯，谢玺？”
　　随即就被放下来，脑袋刚挨着熟悉的枕头，季言就抓着被子蹭了蹭。
　　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
　　很久很久。
　　“谢玺”舍不得闭眼，周身黑色须状游肢在空气中匍匐逼近，小心翼翼地贴在季言的皮肤上，一寸一寸掠过。
　　在快触及那片温热时，黑肢猛烈瑟缩一下，迅速抽离，退至季言脖颈的位置。
　　唇上触感冰凉，只有一瞬，短到那近乎是一种错觉，肩颈被人温柔按摩起来。
　　窗外车鸣声吵闹。
　　“谢玺”站在窗边盯着外面，黑雾顷刻间笼罩房内，再听不见外面任何声音。
　　就连月光也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