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日记》AAApricity

8、初恋

　　10月31日的南外教室，放学后没有过分的喧闹，只在讲台角落摆了两盏南瓜灯，墙面上零星贴了几张蝙蝠贴纸——是夏落依趁午休悄悄布置的，知道明玗不喜欢太张扬。季明玗刚把语文笔记本塞进书包，就被落依勾着胳膊拉到座位上：“寿星别跑！礼物还没送呢！”

　　同学们围过来时，手里的礼物都包装得简洁大方。落依先递过一个细长的黑色盒子：“我妈从法国带的小众沙龙香，叫‘银杏私语’，前调是你喜欢的柑橘，后调有檀木，特别干净。”明玗打开闻了闻，清浅的香气漫上来，刚好是她偏爱的低调味道，忍不住笑了：“太懂我了！”

　　陈知行挠着头递过个蓝色丝绒盒：“我姐说这个适合你——不是什么贵的，就是蒂芙尼的银书签，上面刻了‘书’字。”明玗拿起书签，银质的纹路细腻，刚好能夹在她常读的诗集里，赶紧说：“谢谢，我正缺个书签呢！”

　　徐浩轩则晃了晃手里的棉麻布袋：“我小姨是手作博主，这个书衣是她照着你常背的帆布包颜色做的，里面能装下你的诗歌笔记本。”明玗摸了摸布料，柔软的棉麻上绣着极小的麦穗图案，和她的气质格外搭，心里暖烘烘的。

　　这时傅盈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蛋糕盒子——不是多层的华丽款，而是简约的芝士蛋糕，上面用巧克力酱写着“明玗15岁快乐”，旁边插了一根小小的银杏叶装饰。“知道你不爱闹，就买了个小的，大家分着吃。”傅盈笑着把蛋糕放在桌上，“吃完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明玗低头切蛋糕时，眼角余光瞥见林予怀站在人群边缘，手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指尖微微发白。她想起上周偶然听见陈知行和徐浩轩在宿舍聊：“下周四就是明玗生日，你准备啥礼物？”“还没想好，她喜欢文学，要不送本签名诗集？”当时林予怀没说话，却悄悄把对话记在了心里。

　　等同学们差不多散了，林予怀才慢慢走过来，把信封递给她，声音有点发紧：“生日快乐……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明玗接过，指尖碰到他微凉的手，赶紧拆开——里面是一枚胡桃木书签，刻着她最爱的《借我》里的句子“借我执拗如少年”，旁边还夹着一张谢春花的签名EP，扉页上写着“祝明玗：永远有少年心气”。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明玗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含着光。
　　林予怀耳尖红了：“上次听你说喜欢谢春花，又总在笔记本上抄这句诗……就托人找了签名EP，书签是我自己刻的，可能有点粗糙。”
　　“不会，我特别喜欢！”明玗把书签攥在手里，心里像揣了颗暖糖——这是她收到最合心意的礼物，比任何奢牌都让她心动。

　　11月1日的周五，阳光透过银杏叶洒在学府苑的步道上。放学后，明玗背着装着新书签的书包，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林予怀站在公交站牌下，手里拿着本《辛波斯卡诗选》。“要不要去‘静言书店’？”他见她过来，赶紧迎上去，“听说新进了一批小众诗集。”

　　明玗点点头——自从昨天收到礼物，她就觉得和他之间多了份心照不宣的默契。两人一起坐公交去老城区，车上人不多，他们并肩坐在后排，他把窗户往回调了调，怕风吹乱她的头发；她则悄悄把诗集往他那边挪了挪，方便他一起看。

　　书店藏在巷子里，推门就是旧书的纸香。明玗停在诗歌区，抽出一本《从前慢》，刚翻到喜欢的段落，就听见林予怀说：“我也喜欢木心，他的‘从前的日色变得慢’，总让我想起小区的银杏道。”她抬头看他，发现他手里拿着本《云雀叫了一整天》，刚好是她想找却没找到的版本。

　　走到黑胶区，他帮她拿下高处的《算云烟》，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两人都顿了顿，又假装自然地移开。“上次你说尤克里里弹《借我》总卡壳，”他从书包里掏出个笔记本，“我把和弦改了改，你试试这样弹会不会顺一点。”明玗接过，本子上的字迹工整，每处修改都标了注释，看得出来花了很多心思。

　　从书店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晚秋的风带着凉意，巷子里的路灯亮着，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走到学府苑门口，林予怀忽然停下脚步，攥了攥手心，像是下定了决心：“明玗，我有话想跟你说。”

　　明玗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听见他说：“上次在宿舍听陈知行他们说你生日，我就开始想送什么……怕送不对你的喜好，又怕太唐突。”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发紧，“跟你一起聊诗歌、聊谢春花的时候，我总觉得特别开心。我喜欢你，不是同学间的喜欢，是想每天跟你一起看书店、一起聊歌词的喜欢。”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心有些汗，却很温暖，指尖轻轻扣着她的指缝。明玗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后，能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她抬头看他，他眼里映着路灯的光，像盛着星星。她轻轻“嗯”了一声，回握了他的手。

　　“那……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吗？”林予怀的声音带着点紧张的颤音。
　　明玗点点头，把脸埋进他的胳膊肘，声音细若蚊呐：“嗯。”

　　两人手牵手走进小区，银杏叶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谁都没说话，却觉得晚风都是甜的。走到单元楼楼下，林予怀松开手时，还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明天……要不要一起去买早餐？小区门口的面包店有你喜欢的红豆包。”“好。”明玗笑着点头，转身跑进电梯时，还能看见他站在楼下挥手，耳尖还是红的。

　　周六中午，明玗跟着父母去餐厅吃午饭。傅盈看着女儿总盯着手机笑，忍不住打趣：“跟谁聊天呢？魂都飞了。”明玗赶紧收起手机，脸有点红：“没谁……就是同学。”爸爸笑着给她夹了块鱼：“是哪个同学啊？“眼神带着打趣，明玗的心跳又快了起来，低头扒着饭，手机震了一下——是林予怀发来的：“我在面包店，帮你留了红豆包，还热着，要不要现在送上去？”她赶紧回复：“不用啦，我在外面吃饭，晚点回去找你～”想了想，又加了个小猫微笑的表情包。

　　“慢点吃，别噎着。”傅盈看着女儿着急的样子，眼里满是笑意，“下午要不要跟我去逛文创店？听说进了一批手工书签。”“不了妈，”明玗摇摇头，“我下午想自己在家看书。”其实她是想等会儿去找林予怀，一起看他昨天说的那本《云雀叫了一整天》，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饭吃到一半，手机又震了——林予怀发了张照片，是他在自家书桌前拍的，桌上摆着红豆包和她送的谢春花EP，配文：“EP很好听，我把歌词抄了一遍，等你回来给你看。”明玗看着照片，忍不住笑了，回复：“好呀～我吃完就回去！”爸爸瞥见手机屏幕，笑着对傅盈说：“这孩子，跟小时候拿到新诗集似的。”

　　下午回到小区，明玗刚走到单元楼楼下，就看见林予怀站在银杏树下，手里拎着个纸袋，里面装着红豆包和热牛奶。他跑过来递给他：“刚去热了一下，快吃。”明玗接过，咬了一口红豆包，甜丝丝的豆沙混着他手心的温度，心里像灌了蜜。

　　两人坐在小区的长椅上，一起看他抄的歌词，他的字迹工整，在喜欢的句子下面画了波浪线，和她的习惯一模一样。明玗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夕阳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银杏叶落在长椅上，像撒了层金粉。

　　晚上，明玗躺在床上，和林予怀聊微信。他发来：“今天看的那首《从前慢》，我把‘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抄在了书签背面，明天给你。”她回复：“好～我也把《借我》的尤克里里谱改好了，明天弹给你听。”聊到很晚，他发来“晚安，做个有诗歌的梦”，后面跟着个月亮表情包，明玗看着屏幕，嘴角带着笑，把手机抱在怀里，慢慢进入了梦乡。

　　窗外的银杏叶还在飘落，晚秋的风带着甜意，像是在为这青涩又细腻的心动，轻轻唱着温柔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