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说女主后》过衍

5、善心

　　整个高一年级，一起在周五的早晨乘车去往水族馆。

　　顾鲸越也兴奋，她高中的时候也有过春游，可惜就那么一次，还不允许大家带上手机。

　　一路上欢声笑语，有人唱歌有人讲笑话，很快就到目的地。

　　“越越，一会儿就可以看到你名字里的鲸鱼诶。”王静宜和她咬耳朵。

　　顾鲸越也期待，现实世界里她其实还没有来过水族馆。

　　按照班级依次进入，顾鲸越被蓝色的光芒笼罩，鱼像乌云一样缓缓掠过人的头顶，一时间如坠梦境。

　　“系统。”她在脑中呼唤，“我感觉我的想象力，其实也还是有的嘛。”

　　她喜滋滋地想着，在解说员的带领下绕过一道道长廊，也不觉得累还有枯燥。

　　王静宜带了相机，让顾鲸越站在玻璃前面，要给顾鲸越拍照。

　　“我不好看的。”顾鲸越下意识拒绝，她面对镜头总是有一些尴尬。

　　王静宜安抚她：“越越你自信，可美了，相信我可以把你拍得漂漂亮亮的。”

　　顾鲸越只能站回去，僵硬地摆着pose，对镜头尴尬笑。

　　“越越你不用看我。”王静宜温声道，“你可以转过去看身后的鱼，下巴收一点，嗯放松放松，特别特别好看，越越看过来，诶对就是这样，好美啊越越。”

　　顾鲸越要被王静宜的连环彩虹屁弄得原地上天了。

　　“越越，你来看看，是不是特别好看！”王静宜拍完照片，拿着相机往前走，给顾鲸越看。

　　顾鲸越瞧着相机里的自己也是惊讶：“你拍照好厉害！”
　　她和宋知闲都不怎么会拍照，如果和其他朋友出去玩的话，也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会耽误别人的时间。

　　王静宜笑得腼腆：“是因为越越你好看啊。”

　　顾鲸越狠狠体验了一把拍照的快乐，她被王静宜带动着已经从最开始的“不要”，变成了主动找地方，让王静宜过来拍照，末了两个人再一起对着镜头尖叫。

　　期间也有遇上徐妄疏，围着他看的小迷妹还是很多。

　　徐妄疏看见顾鲸越过来，主动挥手打招呼，按照她那会爱的玛丽苏文标配，校草的一举一动随时牵动着整个学校的少女心。

　　穿书过来只有五天，但是在系统金手指的时停还有回溯功能上，顾鲸越感觉自己已经过了有一个月那么久。

　　她看着徐妄疏，忽然想到一贯的言小标配，最后都是以男女主幸福在一起为结局。

　　只是这个想法刚划过她脑中，系统的声音就出现了：“本书禁止早恋。”

　　顾鲸越：“……”

　　她发现系统总是喜欢拐着弯和自己讲话。

　　但这样也好，她松了一口气，对徐妄疏的这张脸到底是有点……余恨情未了，爱恨交织在一起可以打一件羊毛衫出来。

　　所以顾鲸越也就是礼貌地点了下头，然后推着王静宜往下一个地方去。

　　“我们即将前往的是海下廊桥，大家可以身临其境地体验到海下景观，和更多的鱼群进行亲密接触，让人有一种漫步于水下的奇妙感受。”

　　解说领着他们往向下的自动扶梯走去，两侧是透明的玻璃，透过去可以看见灰蒙蒙的太阳、降低明度的灯塔沙滩、海波荡漾着揉碎了一点点地扬，很快扶梯托着他们下到海平面，被淹没的窒息感不存在，头顶上的光逐渐远离，幽深的蓝色更甚，顾鲸越谨慎地呼吸，看彩色的珊瑚，围绕着廊桥的鱼群。

　　“大家也可以在这里看见鲸鱼。”

　　只有解说在讲话，大家默契地保持沉默，海洋太大了他们太渺小，就在顾鲸越觉得喘不过气的一瞬，鲸鱼缓缓掠过，顾鲸越恍惚间觉得自己和它对视，巨大的，如同山岳一般沉重，默默地游过，忽视廊桥里的小巧人类。

　　有人开口，打破了此时的沉静：“这条鲸鱼要是忽然发狂，撞上廊桥来怎么办？”

　　解说员就解释，说廊桥外有安装相关声波进行干扰保护，而且廊桥的建造材料也是坚硬无比，扛住多枚炮弹的重击也是不在话下。

　　“越越，我有点怕。”王静宜拉住了顾鲸越的手。

　　顾鲸越就更用力地反握住她：“这么多人呢，不怕。”

　　扶梯继续往前行，鲸鱼也跟着他们一起走。

　　顾鲸越想起那个翻了一节课字典的课堂，最后敲定下的名字。
　　一鲸落万物生，安静宏大的，她总是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又轻又重的字。

　　廊桥到了最底部，开始往上，顾鲸越手指搭在玻璃上，看自己越升越高，逐渐远离那条鲸鱼。

　　宋知闲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她脑中，在定下书名还有女主角的名字后，宋知闲兴奋地抱住赵招娣，她说自己喜欢这个名字。

　　-

　　书中世界除去那和她高中学校一般无二的教学楼外，其他的地方顾鲸越都满意非常。

　　中午他们是在水族馆的海洋餐厅吃饭，美味非常，但顾鲸越还记得系统的体重保持勒令，吃了八分饱后，又在时间停滞的状态下围着水族馆走了好几圈。

　　末了，她被无形的力量重新推回到位置上坐好，趁着时间还没有恢复，顾鲸越问道：“系统，能时间回溯一下吗，我还想再玩一次。”

　　“请宿主认真对待任务，任务时间限制为三年。”

　　顾鲸越撇嘴：“怎么就不能像那天晚上一样，当成是一个任务？”

　　系统没理她，时间继续前行，王静宜放下刀叉，举起相机，问顾鲸越还要不要继续拍照。

　　顾鲸越：“当然要！”

　　下午的自由活动，顾鲸越和王静宜的身份交换，拿着镜头的人成了顾鲸越，相机里的照片变多，她俩找了个卖甜水的地方坐着休息，一边看照片一边笑，回忆拍下那张照片时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恭喜宿主，完成拍照任务。”

　　顾鲸越看着停下动作的王静宜，满心的快乐被系统的忽然打岔浇了个干净。

　　“越越，你怎么了？”时间恢复后，王静宜察觉到顾鲸越的不开心，主动问她是怎么了。

　　顾鲸越摇头，起身指着糖水店的招牌，问王静宜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她过去买。

　　“我和你一样吧，谢谢越越。”

　　王静宜提起嘴唇笑，可顾鲸越看着有些难过。

　　回程路上大家都累了，大巴车里安静，顾鲸越自然又是睡了一路。

　　她被王静宜推醒来，说越越我们到学校了。

　　顾鲸越迷糊地坐起来，手脚还软着，晃晃悠悠地往车下边走去。

　　来到书里世界后，她发现自己的睡眠状态好了特别多，不会做梦，而且几乎都是倒头就睡。
　　当然也离不开某个系统的帮助。

　　还有一节课才到放学时间，老师看着大家也没了学习的心思，于是组织这一节课直接看电影。

　　顾鲸越手撑着下巴，看在电子白板前忙活着的同学，这个世界按照高中时候的她的愿景发展，没有早晚自习，宿舍食堂条件优越，老师会同意拿一节正课来给他们放电影，而她给到的女主角，是家境极好受人欢迎的大学霸，然后按照她当年的玛丽苏畅想，再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帅气男主角。

　　简单的又不简单的条件，是赵招娣随手写下的文字，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顾鲸越的记忆因为来到书本世界，变得有些模糊，现下她看着电影的开头，忽然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会和宋知闲在出租屋里喝酒了。

　　是为了庆祝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去改自己的名字。
　　虽然赵招娣还没想好，要准备叫什么才好。

　　-

　　回到家后，顾鲸越还在回忆今天水族馆发生的事情，手机震动有人在发消息，顾鲸越打开来看，发现是班级群里说下周月考的事情。

　　系统实时播报新任务：“请宿主在本次月考中取得年级第一的成绩。”

　　顾鲸越很认真地坐了起来：“提前给我试卷题目吗？”

　　系统：“不会。”

　　顾鲸越躺了下去：“那完蛋了。”

　　时间停止把她锁屋里一年能考到第一不？

　　千百般不情愿，月考还是在下一周来到。

　　顾鲸越的心情变化和做过山车一样，从接到任务的天塌了完蛋，到背不住的焦虑，再到现在随便吧死啦死啦的无所谓。

　　系统的金手指反正还有时间回溯在，就算她任务失败，系统就会触发相关机制，直到她的任务完成。
　　就是过程太苦了点。

　　就和那篇《鱼我所欲也》一样，顾鲸越感觉自己要记这几套卷子一辈子了。

　　高一的文理科没有分，考试科目排满考了整整两天，晚上的时间也被占据，顾鲸越也就没有回家，和王静宜在宿舍里住了一晚。

　　王静宜是纯住校，她看着换上睡衣的顾鲸越还在开心，说今晚的宿舍终于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顾鲸越假装惊讶：“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不喜欢一个人住的。”

　　王静宜吐舌头：“要分对象，谁让我的室友是越越你呢？”

　　第二天还有考试，没过多闲谈，洗漱完后再看了会儿书就关灯休息了。

　　一整天的高强度考试，顾鲸越的脑细胞也死掉了不少，她听着宿舍里另一个人的呼吸声，闭上眼睛休息。

　　考完试的第一时间，老师们就把答案发了下来，供他们对照估分。

　　别人是往那一站就是兵，顾鲸越往那一坐就是背。

　　几张纸不离手，到家吃饭的时候也还在继续她的伟大事业。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中午，顾鲸越信心满满地跟系统说自己准备好了，请启动金手指，可是系统却说尚未到任务结算点，让顾鲸越再继续等待。

　　学校的人不多，在听了几节卷子评讲课后，突然有人大喊说成绩出来了，被贴在外边的宣传栏上。

　　顾鲸越没想到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出成绩，以往她高中也就是拿一张班上的成绩单贴教室的后面，丢脸也就丢班级里，哪会有这种全年级规格的大场面。

　　王静宜看出她的不安，笑说：“越越你以往都是年级前三的，不用担心。”

　　顾鲸越只能干巴巴地笑。

　　她狂call系统，说时间节点是不是已经到了，可以回溯时间回到考试的那两天了。

　　“顾鲸越。”张淇园从教室外回来，皱着眉毛看她，表情有一些奇怪，“你……是不是考试那两天不舒服？”

　　顾鲸越：“怎么了？”

　　“你是第206名。”张淇园神色复杂，他们这个年级里统共267名学生。

　　对顾鲸越一个毕业很久，重新学这些一周左右的文科生来说，其实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但她听着莫名不舒服，对上周围人讶异的表情，总觉得是自己做了很大的错事。

　　而王静宜才说了，你以前都是年级前三，结果下一秒，张淇园来公布：第206名。

　　顾鲸越已经习惯性地把自己放在老油条的位置上了，可或许是因为王静宜给她的那一句安慰，还有自己给顾鲸越赋予的大学霸人设，她总觉得奇奇怪怪的，就像往嘴巴里塞满冰块的同一时间喂火锅底料吃，顶得人心肝脾胃哪哪都疼。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系统将时间回溯，顾鲸越完成第一天的答卷，在宿舍里见到王静宜时，还没有散去。

　　王静宜依然在笑，她说越越，今晚的宿舍里终于不止是有自己一个人了。

　　顾鲸越勉力提起一个笑容，格格不入的瞬间就在每一个重复的细节里面。

　　这一次的顾鲸越挺/进年级前四十，可张淇园还是说：顾鲸越，你考试那两天是不是不舒服。

　　再一次的重复，顾鲸越坐在考场上忍不住掉眼泪，坐她旁边考的女生递来纸巾，问她怎么了，紧张还是不舒服。

　　“谢谢。”顾鲸越接过来后擤鼻子，“我没紧张还有不舒服。”
　　她只是觉得系统给到的三年时间是不是太漫长了一点，系统是不是把她当铁人打，等训练完毕她回到现实世界里，直接一整个进化，变成那种可以上电视写成功论的大女人。

　　煎熬的时间过去，这次她考到第二名，顾鲸越看见排名的时候只感觉天塌了下来，怎么能这样，答案在手背下来上去默写都拿不到第一名。

　　顾鲸越没绷住，趴在位置上，两只眼睛开始当水龙头，哗啦啦地流了一整个澡堂子。

　　她以为系统又要开始回溯，但这次却是没有，安慰她的人围了一圈，又因为响起来的上课铃散去。

　　“系统，怎么没回溯时间。”她在脑中问道。

　　她等了好久，以为又是什么需要延迟清算的节点，结果一直到下课，班主任因为她先前哭的事情叫她去办公室谈心，系统还是没有出来。

　　顾鲸越今天穿的是一件小香风外套，没有扣扣子，班主任就一枚枚地帮她扣好，跟她说不要压力太大，已经非常优秀了。

　　本来眼泪已经包回去了，被班主任这么一说，顾鲸越的眼泪又开始流。

　　她被这个时间回溯的大压力搞得心神不宁，成年人崩溃的那个瞬间，又因为系统的金手指被无限制地拉长。

　　鸡同鸭讲的谈心结束，顾鲸越再一次问系统，怎么还不回溯。

　　“宿主任务勉强完成。”

　　顾鲸越的眼睛还是红着的，她被系统的这番话弄得又气又笑。

　　神一样的限定词，什么叫勉强完成啊。

　　她咬着后槽牙：“希望以后你都能大发善心，给我批个勉强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