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拖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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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着点回去上下一节课，王静宜担忧地转过身来看她，顾鲸越就笑，小声地和她说没事。
她把书摊开，手肘被人碰了下。
偏头，张淇园递了个小纸条给她，顾鲸越拆开来看，上面写着：第二名已经很厉害了。
只是比第一名稍稍落后一点的第二名，本来就是很了不起的名次。
张淇园是年级第五，和她这种靠背答案金手指才拿到第二的人不一样。
顾鲸越心里有些害臊，红着脸跟他说谢谢，可惜不能告诉实话，一切都是因为任务。
她哭的事情传开，这节课完后就连徐妄疏也来教室门口堵她了。
“给你买了杯奶茶，喝点甜的对心情好。”
顾鲸越看徐妄疏着急的眼睛，听他手足无措地安慰自己，心口像有一条小鱼钻了进去，啪嗒一声，尾巴甩出一朵水花。
“谢谢你啊。”顾鲸越说道。
徐妄疏不好意思地挠自己的后脑勺，说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话也说不好听，就希望顾鲸越能开心一点就好了。
要是她前担也能有这百分之五十的觉悟就好了，顾鲸越想，别话在嘴上说脑子在后面追，最后一看，原来手脚都还在外太空上。
现在顾鲸越有些担心，她哭的这件事情会不会传到家里边去。
司机接到她后，跟顾鲸越说先生和夫人出差回来了，今晚的安排是去吃小姐您一直想吃的Omakase，之后再去旁边的城市摩天轮玩。
顾鲸越表情凝固了一瞬，差点忘记书本世界里她出差在外的“父母”。
餐厅里就他们一家人在，顾鲸越坐在顾丰茂和杨芳馥的中间，听他们问自己，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顾鲸越回答道：“挺好的，去了水族馆玩。”
桌子后方，主厨向他们问好，拿出今天准备好的食材进行展示。
晚餐愉快，顾鲸越吃得满足，和父母的聊天也轻松。
放下纸巾，和厨师道谢后离开，顾丰茂自然提流程，一家人走去城市摩天轮，也算是饭后散步。
霓虹灯初上，顾鲸越第一次仔细地看这本书里的夜晚，气温渐升，风暖暖地吹在人身上。
顾鲸越回过头来看顾丰茂帮杨芳馥整理衣领，眼睛不知道怎么有点酸，最通俗的比喻下来，大概就是风里掺了沙子，被揉进了她的眼睛里面。
爱情不如面包，长大后的世界里被柴米油盐充斥，吵架的瞬间可能是贵了几毛钱的空调费。
钱万能也不万能，但一定是一个好东西，顾鲸越当然爱得很，她现实里欠了一屁/股赌债的混/蛋爹也是。
有物质基础后的好感情依然难能可贵，顾鲸越背过身去，她现在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在高一的时候，有和宋知闲一起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好。
“越越。”
顾丰茂的手里有拿一束粉玫瑰，走近了后他把花递给顾鲸越，杨芳馥的手里则是一捧红色的玫瑰花，她笑着解释，说刚刚遇到了一个卖花的小女孩，看着和你年龄差不多大，你爸爸就把花给全买了。
只有宋知闲给她送过花，再然后就是外出吃饭或者去消费，店家也许会因为节日而送出的康乃馨。
顾鲸越小心地拿着这朵粉红色的玫瑰花，和顾丰茂说谢谢爸爸。
摩天轮就没有做清场，他们买了票后站在队伍里慢慢排，没多久就到他们。
内部空间不小，顾鲸越看工作人员将门关好，视野被一点点抬高，轿厢的底部微微的有些晃，她捏着栏杆看向外边，夜景闪烁明亮，无数的明珠堆积在这座城市的皇冠上。
“越越，要不要拍照？”杨芳馥问她，“妈妈有买了ccd来学。”
虽然有和王静宜在水族馆练出来胆子，但这毕竟是对着非同龄人的长辈，顾鲸越笑得腼腆，但好在杨芳馥一直在鼓励，说越越好漂亮，让她换一个姿势再继续拍照。
很快，摩天轮就到顶点。
轿厢停滞几秒钟再继续，摩天轮接吻许愿的传说流传在情侣之间，杨芳馥却是一本正经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她说希望我的女儿天天开心还有健健康康。
最常见最通俗的祝福，小时候碰谁都是这两句词，嘴巴不是万花筒，变不出多的花样，会说的那几句一用就用到了长大。
也是到长大后，才知道当时随便说的两句话背后的意义多重大。
有谁天天开心，又有谁是健健康康的？
顾丰茂有一学一，他也手合十：“希望我的妻子我的女儿可以天天开心，然后健健康康的。”
叠叠高一样的许愿，顾鲸越想自己什么时候患上了恐高的毛病，心和手跟着一起颤，她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可是不说出来，你就不会知道了啊。”杨芳馥伸手去捏顾鲸越的脸，“神不会一直保佑一个人，但是你可以一直保佑你自己。”
“我自己吗？”顾鲸越丧气地想，可她自己怎么能保护好自己。
顾丰茂笑得和蔼：“还有爸爸妈妈啊。”
风迷了眼睛的含金量还在上升，高处的风更加厉害，顾鲸越别过脸想要哭，她说这也太完蛋了。
杨芳馥过去抱她，说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朋友一样哭。
“恭喜宿主，完成摩天轮任务。”
时间凝滞又继续，杨芳馥的怀抱温暖也柔软，可顾鲸越的眼泪却是怎么都止不住，虽然只是书里的世界，但有人能爱她一瞬，也已经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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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结束后是校庆，每个班都要出节目，顾鲸越听着老掉牙的王子公主童话剧本，上台演话剧这种东西不存在于她被卷子练习册占满的学生时代，就是有，顾鲸越想，自己也应该是站在后排当没有话讲的一棵树。
但别说，那种树的服装还挺帅的。
女主角的光环加持，系统的任务也来到，要她演穿着裙子还有高跟鞋，站在台上去演——
“我演公主是吧。”顾鲸越已经可以淡定预测。
按照一贯的套路，主角光环要把所有的戏份都拢在主角儿的身上。
只是上去说说话演戏倒还好，但是他们这一次的公主……
顾鲸越头疼的厉害，电子白板上还停在公主被精灵簇拥着跳的那一只芭蕾舞。
漂亮倒是漂亮，难也是真的难。
“要我跳这个？”老天爷，就算大部分的姑娘都有一个公主梦，但也没说当公主就一定要跳舞啊。
“请宿主加油。”
系统最近真的变得特别好说话，还会跟她加油打气。
“这不是加油不加油的问题，我上去跳健美操可以吗？”虽然她大学那会的健美操也跳得一般，只记得住大体的动作。
视频里的舞者舒展手臂继续起舞，顾鲸越揉乱自己的头发，系统又离开了。
班级投票选出男女主角，但在被既定的命运眷顾之前，还是要先主动拿到被选择的资格。
她其实做一棵树就够了，顾鲸越听班长问有谁想要演公主，她慢慢举起手来，又看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
心也变得麻呼呼的，最后的结果毫无疑问，她荣幸成为有皇冠戴的那个女孩.
男主角王子是张淇园，顾鲸越松了一口气，至少是她稍微熟悉一点点的人，不至于那么尴尬。
除了背词外，顾鲸越还要把那只芭蕾舞给学会。
留给她的时间只有两周，每天泡在排练室的时间好多，顾鲸越躺在木地板上喘气，躺一会儿后继续起来对着镜子跳，等到时间后迎来班上的统一排练。
顾鲸越感觉自己就是个十足的节肢动物，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软的，比划着要和视频里的人做一样的动作，可是没办法，提出买家秀和卖家秀的人简直是天才。
“那个，你可以想象头顶是有一根线往上拉着你的。”只有舞蹈教程声音的排练室多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顾鲸越往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站在门边的女孩面容熟悉，是她三次循环月考时好心给自己递来纸巾的妹妹。
所以顾鲸越停了下来，和她打招呼：“诶，是你！”
女孩笑得腼腆，听了顾鲸越的话后也抬起手来和她打招呼。
“你会跳芭蕾？”顾鲸越往前走，来到女生的面前。
她点头：“会一点点，我是舞蹈生。”
顾鲸越一脸见到救世主的模样，她拉着人进来，求人教教自己怎么跳。
“我先带着你活动一下吧。”她蹲下来换上自己的舞鞋，“对了，我叫陆月杉。”
“我叫——”
陆月杉打断她：“我知道，你是顾鲸越。”
好吧，顾鲸越悻悻放下手臂，主角光环诚不欺。
可陆月杉又笑：“但是真的非常高兴，可以认识你。”
刚落下去一点的嘴角又往上扬起，顾鲸越的眼睛也成了一样的星星：“我也是，很高兴可以认识你！”
在陆月杉的帮助下，顾鲸越也算是有所进步，不用担心到头来要去让系统开金手指让时间暂停，她在那躲着开小灶。
统一的排练结束，王静宜先鼓掌，她是编剧之一。
“越越，好棒啊。”
顾鲸越的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她听见王静宜的话后，眼睛也睁大了一点：“真的吗？”
张淇园走过来给她俩递水，说：“是挺好的。”
说过谢谢后，顾鲸越没有着急着去拧瓶盖，她对张淇园说：“你演的也不赖。”
王静宜做总结，说你们两个都特别的棒。
顾鲸越坐在一边继续熟悉磕巴的台词，忽然听见旁边人的谈话里多了一个自己熟悉的名字。
“你们知道吗，那个跳舞的陆月杉她下课后和男的瞎混，人家送了好多口红啊什么的，来者不拒，可收下后就翻脸不认人……诶！你干什么！”
顾鲸越拿着一边的拖把，无视坐着的那几个男生女生，专挑人落脚的位置拖，用的力气也大，拖把上的水跟烟花一样撒开。
“谁嘴这么碎啊，在这随便叭叭两句就开始造谣了。”顾鲸越站直了腰，手里拿着拖把，毫不避讳，直直地看着那几个明显傻掉的人。
顾鲸越气得过分，不止是为陆月杉给她的帮助，还有因她曾经有过的类似经历。
继上次王静宜的事情后，顾鲸越的胆子也明显大了不少，手没抖气也不喘，光明磊落，就那么盯着几个人看：“怎么？还要我拖地啊。”
班里的大部分人都在这间排练室内，此时却是鸦雀无声。
班长上来当和事佬，拉着其他几个班干部一起把事情圆过去。
王静宜负责拉开顾鲸越，她拍自己的胸口，和顾鲸越说：“越越你刚刚吓死我了。”
顾鲸越张口，正准备说话，却见人狡黠地看着自己，王静宜说：“但是特别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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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的当天没出什么篓子，顾鲸越顺利地念完了所有台词，也顺利地跳完了那一只对她来说难度不小的舞蹈。
谢幕鞠躬的时候她听着自己用力的呼吸声，只觉得好兴奋。
顾鲸越换了演出服，回到他们班所在的片区坐下，现在轮到徐妄疏他们班表演，歌曲串烧。
她看徐妄疏抱着把吉他坐在椅子上唱歌，干干净净的特别好看，下边叫他名字的人也多，一整个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校草人物。
顾鲸越忍不住感叹，怎么她上学那会没有养眼的帅哥出现。
徐妄疏的part结束，顾鲸越换了个坐姿，准备把手机的电筒打开，跟着大家一起晃，在夜里当成是校园演唱会的荧光棒。
身旁的位置忽然来了人，她以为是去而复返的王静宜，可台上的歌结束，她也没听见人说话的声音。
顾鲸越刚准备叫王静宜的名字，可在她转过头来，看清人脸的一瞬，所有的话都跟棉花似的被堵在喉咙里。
熟悉过分的一张脸。
是宋知闲。
可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奇怪，女仆装，手里还拿着一个银色的东西。
过往的记忆如海啸，她在里面寻找唯一不会碎掉的泡泡，她之前跟系统怄气，说要是它有人形的话，是该怎么样的。
“宋知闲”将她手里的□□放在地上：“不是我想电你的。”
顾鲸越艰涩地问道：“你怎么……你是系统？”
“宋知闲”她站了起来，伸手想要拥抱顾鲸越。
可是被顾鲸越躲开。
她也不恼，只是认真地看着顾鲸越：“对不起，我好像一直以来，什么都帮不了你。”
之后说出口的话朦朦胧胧的，顾鲸越听得不太真切。
“会喜欢这些吗？”
骤然，白光侵袭，强势地占满她的世界，顾鲸越下意识抬起手来想要挡住，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耳边是没有感情的滴滴机器音，她发现自己怎么也抓不住宋知闲的声音。
在书本世界里发生的一切如同过眼云烟，她一直都知道是假的，但就是——
顾鲸越对着虚妄的空中大喊：“我喜欢的！喜欢这些！”
“那么你呢？”宋知闲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起来，“你喜欢你自己吗？”
话音将落，又是那股无形的力量，她被推/倒坠入一片湖中，可氧气源源不断的输送。
她……
赵招娣努力抬起眼皮，能感觉到有水滴滑过自己的面颊。
她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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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昏迷中苏醒后，有警察过来找她问话做笔录。
和她的父亲赵勇有关，对方涉嫌入室盗窃、故意杀人未遂等多项罪名，女警察看出赵招娣的紧张，安抚人说我们会让他受到应有的刑罚。
赵招娣抬起嘴角，和女警官说谢谢。
大概就是她那个嗜赌如命的爹以为她人不在家，偷偷摸/摸来想要偷赵招娣的钱走，却没想到人在家，赵招娣醉酒后和他发生了冲突，好在房东过来跟赵招娣说换电热水器的事情，才没叫惨案发生。
而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境，系统还有宋知闲……
赵招娣叹气，大概是抢救时她所感知到的疼痛。
确实是，不是系统……宋知闲想电自己的。
护士进来帮她换药，和她说再过多久大概就可以出院了。
赵招娣点头说好，可在看见人胸牌上的名字时鼻子一酸，眼泪往下掉。
护士有些无措，她问宋知闲：“是我弄疼你了吗？”
赵招娣摇头，她看着面前名叫“宋知闲”的护士，想到那个陪伴自己“三年”的朋友。
宋知闲陪着她过了人生中难熬的几个阶段，所有的时间加在一起抵满了三年，刚好是宋知闲做系统时，和她讲的那个时限。
她认识的那个宋知闲从未在真正意义上存在，是她三年里幻想出来的朋友，其实从来都没有别人给她买过花，一直是她自己在学着怎么爱自己。
陪着她喝酒的宋知闲，在看见她父亲的禽兽行为的宋知闲，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宋知闲。
赵招娣小声道：“谢谢你啊……宋知闲。”
帮她换药的护士还没有离开，以为她是在对自己说话：“没事啊，祝你早日康复。”
赵招娣听着更难过了。
她在医院里躺了一周，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那个叫宋知闲的女护士偶尔会在换药间隙来看她，赵招娣和她渐渐熟悉起来，她发现左顾鲸越这么一遭，自己的心境倒是变得开了不少。
于是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她办完所有的手续，离开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
感应门因为她的来到而开启，外边的空气也没有多么的新鲜，公路旁边混杂着的车尾气涌入她的鼻腔，城市的轰鸣喧闹，她要离开这里去到下一个新的地方。
手机里的部分联系人已经尽数删除，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她来做。
赵招娣拿着相关证件去到户口所在地办事处，现场填写相关改名资料，再递给办事工作人员。
“名字要从赵招娣改成——”
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拖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