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梧桐未眠时》池小暖

17、藏蓝上身，梧桐巷任务

　　宁州缉毒支队的晨训哨声划破清晨的薄雾时，谢安之刚系好藏蓝色警服的扣子。镜中的青年眉眼清冽，肩线笔挺，左胸的警号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口袋里还揣着两样东西——父亲谢振邦的旧警徽，和那截从陵园梧桐树上折下的细枝。

　　“发什么呆？”顾怀瑾从身后递过一顶警帽，指尖碰了碰他的后颈，“李队说今天有新任务，全队集合，迟到要罚跑三公里。”

　　谢安之接过警帽戴上，帽檐压下些许目光，转身时撞进顾怀瑾眼底——对方的警服也穿得一丝不苟，只是领口的扣子松了颗，透着点少年气的散漫，却在看到他时，眼底瞬间凝了认真：“昨晚没犯心悸吧？我听见你半夜起来喝水了。”

　　“没事，就是有点认床。”谢安之扯了扯嘴角。他们上周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到宁州缉毒支队，和周锐、沈砚分到一个小组，宿舍就在支队楼上，顾怀瑾特意跟队里申请住对门，说是“方便盯着他吃药”。

　　两人快步往会议室走，走廊里碰到沈砚，他手里拿着份卷宗，眉头皱着：“你们俩可算来了，李队在里面等半天了，这次任务跟‘梧桐’有关。”

　　谢安之脚步顿了顿，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口袋里的梧桐枝——自高考后宁州港那次扑空，老鬼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林默被抓后咬着牙不肯招，案子卡了三个月，没想到现在又冒出了“梧桐”的线索。

　　会议室里，□□站在投影幕前，幕布上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画面里是梧桐巷深处的旧仓库，墙角画着半枚梧桐叶，和谢振邦账本里的标记一模一样。“昨晚技术组破解了林默的加密手机，发现老鬼的外围团伙要在后天凌晨交易，地点就是梧桐巷的旧仓库，交易暗号‘梧桐叶落，货在根下’。”

　　□□点了点截图里的仓库：“这仓库是谢振邦当年牺牲的地方，老鬼选在这里交易，就是故意挑衅。顾怀瑾，你继续用‘顾氏集团少东家’的身份伪装买家，谢安之跟你配合，扮成你的助理，负责观察现场环境，周锐和沈砚在外围接应，技术组实时监控。”

　　“李队，”顾怀瑾忽然开口，目光落在谢安之身上，“仓库通风差，安之的心脏……”

　　“我能行。”谢安之打断他，抬头看向□□，眼神坚定，“我熟悉梧桐巷的地形，而且我爸当年的笔记里记过仓库的结构，能帮上忙。”

　　□□看着他，又看了眼顾怀瑾，最终点头：“行，但你必须带好速效救心丸，一旦有任何不适，立刻发信号撤退，不许硬撑。”

　　散会后，顾怀瑾拉着谢安之到走廊尽头，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便携血氧仪，扣在他的指尖：“我昨晚让我妈托人带的，你随时戴着，数值低于95就必须撤。”

　　谢安之看着血氧仪上跳动的绿色数字，心里暖得发涨，却故意逗他：“你这是把我当重点保护对象了？”

　　“本来就是。”顾怀瑾收起仪器，指尖划过他警服上的警号，“当年你爸在这里没回来，这次我不能让你有事。”

　　谢安之的心跳漏了一拍，伸手握住顾怀瑾的手腕——对方的掌心还带着训练后的薄汗，却攥得很紧，像是要把彼此的温度嵌进骨血里。“我们是搭档，要一起回去。”

　　任务前一天，两人去梧桐巷踩点。旧仓库藏在巷尾的拐角处，门板斑驳，墙角的梧桐叶标记被灰尘盖了大半，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谢安之蹲下身，指尖拂过标记边缘，忽然摸到一块松动的砖——砖缝里卡着半张泛黄的纸，展开一看，是父亲的字迹：“仓库西墙有暗门，通往后街梧桐林。”

　　“找到了。”谢安之把纸递给顾怀瑾，声音有点发颤，“我爸当年应该是从这里逃出去报信的，可惜没来得及……”

　　顾怀瑾接过纸，小心地折好放进证物袋，伸手揉了揉谢安之的头发：“这次我们替他完成，把老鬼的人一网打尽。”

　　两人沿着仓库外墙走，走到西墙时，果然发现一处与墙面颜色相近的暗门，门把手上还挂着片干枯的梧桐叶——像是谢振邦留下的指引。

　　回到支队，谢安之把暗门的位置标在地图上，周锐立刻调整监控角度，沈砚则带着队员去后街梧桐林布置埋伏。顾怀瑾坐在他身边，帮他整理装备：战术背心、通讯器、速效救心丸被单独放在外侧的口袋里，触手可及。

　　“记住，你主要负责观察，别冲在前面。”顾怀瑾帮他扣好背心扣子，指尖在他胸口的警号上顿了顿，“我已经跟周锐说好了，一旦通讯器里传来你咳嗽的声音，他就立刻启动备用方案。”

　　谢安之笑着点头，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绣着梧桐叶的平安符，塞进顾怀瑾的战术背心里：“这个你带着，上次你给我的，这次换我护着你。”

　　任务当天凌晨，宁州的夜色浓得化不开。顾怀瑾开着辆黑色越野车，谢安之坐在副驾，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扮成“助理”的样子，指尖捏着通讯器，掌心有点出汗。

　　车子停在梧桐巷口，顾怀瑾侧过身，帮他理了理领带：“别怕，有我。”

　　谢安之点头，推开车门跟着顾怀瑾往仓库走。仓库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刚走进去，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林默的同伙，外号“刀疤”，当年跟着老鬼参与过谢振邦的案子。

　　“顾少，久等了。”刀疤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目光在谢安之身上扫过，“这位是？”

　　“我助理，负责清点货。”顾怀瑾不动声色地挡在谢安之身前，语气散漫，“货呢？我要的‘梧桐’，可别拿次货糊弄我。”

　　刀疤笑了笑，转身拍了拍手，两个手下抬着个木箱走出来，箱子上刻着梧桐图案。“货在这，顾少先验货。”

　　谢安之走上前，假装清点，指尖悄悄按了按通讯器——这是给周锐的信号，说明货已到位。就在这时，他忽然瞥见仓库西墙的暗门动了一下，一道黑影闪了过去，手里还拿着个黑色的包。

　　“不对劲。”谢安之立刻凑到顾怀瑾耳边，“暗门有人，可能是调虎离山。”

　　顾怀瑾眼神一凛，刚想开口，刀疤突然抽出匕首，朝着顾怀瑾刺过来：“你以为老鬼真会信你？谢振邦的儿子，装什么助理！”

　　谢安之心里一紧，伸手推开顾怀瑾，自己却没来得及躲——刀疤的匕首划开了他的战术背心，擦着肋骨划过去，火辣辣地疼。

　　“安之！”顾怀瑾反手夺过刀疤的匕首，一拳砸在他脸上，同时对着通讯器喊，“周锐，启动备用方案！暗门有嫌犯逃窜！”

　　仓库外传来警笛声，沈砚带着队员冲了进来，很快控制住刀疤的手下。谢安之捂着伤口，靠在墙上，忽然咳嗽起来——不是故意的，是伤口牵扯得胸口发闷，心脏也开始隐隐作痛。

　　顾怀瑾立刻冲过来，扶着他坐下，从他口袋里拿出速效救心丸，喂他含在舌下：“别说话，深呼吸。”

　　周锐跑过来，看到谢安之的伤口，赶紧拿出急救包：“还好没伤到要害，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先追人。”谢安之抓住顾怀瑾的手，“暗门里的人可能带了真货，去后街梧桐林，我爸的笔记里说……”

　　话没说完，通讯器里传来沈砚的声音：“抓到了！在后街梧桐树下，货还在，是‘梧桐’的高纯度版本！”

　　谢安之松了口气，靠在顾怀瑾怀里，看着仓库里闪烁的警灯，忽然笑了——父亲当年没完成的事，他们做到了第一步。

　　顾怀瑾抱着他，指尖摸着他后背的冷汗，声音发哑：“以后不许再这么拼命，你的命比案子重要。”

　　“知道了。”谢安之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顾怀瑾身上的硝烟味，还有口袋里梧桐枝的清香，“我们是搭档，要一起……走到底。”

　　救护车的鸣笛声从巷口传来时，晨光刚好漫过梧桐巷的屋顶，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谢安之看着顾怀瑾眼底的担忧，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老鬼还没露面，“梧桐”的线索还没断，他们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再难的路，他也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