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师尊总想□□》海边的快乐果

7、双修迷局

　　凌清夜的指尖悬在丹田上方半寸处，灵力如断线纸鸢般溃散时，冰壁上倒映出她紧锁的眉头。练气九重的瓶颈已卡了她半月，丹田内的灵丝依旧是松散的絮状，任她运转《寒宵诀》数次，都拧不成筑基所需的凝实灵液。

　　喉间泛起的腥甜被她强行咽下，指节攥得发白——三日后便是仙门大比，若不能突破筑基，她不仅护不住自己，更没法兑现对弟弟“在仙门站稳脚跟”的承诺。殿内的冰盏因灵力反噬轻轻震颤，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嘲笑她的无能。

　　“又失败了？”

　　清冷的声线划破寂静时，凌清夜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身。寒光仙尊立在殿门处，白衣沾着室外的雪粒，断情剑的剑穗垂在腰间，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冰晶般的流苏扫过衣料，留下转瞬即逝的痕迹。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白的唇上，眸底那点极淡的波澜，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弟子无能。”凌清夜垂首行礼，声音里的挫败藏不住，“数次尝试凝练灵液，皆因灵力紊乱失败。”

　　寒光仙尊走近时，周身的寒气让殿内的冰壁又凝了层薄霜。他指尖轻点冰面，淡蓝色的灵力瞬间勾勒出练气九重突破的图谱，经脉走向与灵力流转轨迹清晰可见：“你洗灵池试炼时，经脉中残留了异种灵力，与《寒宵诀》的寒性相冲，强行凝练只会伤己。”

　　他的指尖停在图谱的丹田处，语气顿了顿：“有一法可助你破关，只是……”

　　“弟子愿试！”凌清夜抬眸时，眼底的急切压过了顾虑。她太想突破了，根本没细想那未尽的话语里藏着什么。

　　寒光仙尊却沉默了。他抬手抚上断情剑的剑鞘，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冰纹，那是千年前她亲手为他刻的纹路。半响，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比殿内的冰还要冷几分：“以双修之法，我引灵力入你经脉，调和异种灵力、助你凝练灵液。你……可愿？”

　　“双、双修？”凌清夜猛地抬头，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她虽在下层小世界长大，却也听过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那是道侣间才会有的亲密修炼方式，需灵力相通、气息相融，是修士间最私密的联结。

　　见她怔愣，寒光仙尊立刻补充，刻意拉开距离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只论功法，不动私情。若你不愿，便继续自行尝试，只是仙门大比前，怕是难有突破。”

　　凌清夜的指尖攥着衣摆，布料被绞出褶皱。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被现实压了回去——仙门里那些“靠师尊关系才留在身边”的流言，弟弟还在等着她寻找的约定，还有她对变强的渴望，都让她没法说“不”。

　　“弟子愿意。”她咬着下唇，迎上寒光仙尊的目光，“只求师尊助弟子突破，弟子绝不动不该有的心思。”

　　寒光仙尊看着她眼底的坚定，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他转身走向殿中央的蒲团：“盘膝坐下，凝神静气，勿要分心。”

　　凌清夜依言坐下时，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那是千年前她最喜欢的味道。两人相对而坐，仅隔三尺距离，她能清晰看到他白衣袖口绣着的半朵寒梅——那是她前世最喜欢的花，他竟记了千年。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连忙垂下眼帘，强迫自己专注于修炼。

　　“闭眼，运转《寒宵诀》。”寒光仙尊的声音传来，带着化神期修士特有的沉稳。

　　凌清夜闭上眼的瞬间，便感觉到一股温和的灵力从掌心传入。那灵力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却没有半分压迫感，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梳理着她体内紊乱的灵丝。她跟着引导，让自己的灵力与他的灵力交织，顺着经脉缓缓流向丹田。

　　“引气入丹田，随我灵力流转。”寒光仙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知为何，多了几分低哑，“莫要抗拒，让灵丝与我的灵力相融。”

　　灵丝在两人灵力的包裹下渐渐温顺，可就在这时，一股异样的暖流突然从掌心传遍全身——那不是灵力的温度，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更让她震惊的是，她竟能通过灵力，模糊感知到寒光仙尊的情绪：他的内心并非表面那般平静，反而像有两股力量在剧烈撕扯，一股是绝情道带来的冰冷，一股是藏不住的炽热在意，两种情绪交织，让他的灵力都微微颤抖。

　　“专心。”寒光仙尊的声音突然发紧，指尖微微颤动，“莫要窥探他人心绪，否则灵力反噬，后果自负。”

　　凌清夜猛地回神，才意识到自己竟无意间触碰到了他的内心。她连忙收回心神，可那股悸动却挥之不去——她能感觉到，寒光仙尊的灵力虽依旧温和，却比之前急促了几分，像是在刻意压制着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丹田内的灵丝在两人灵力的催动下，渐渐开始凝聚。凌清夜能清晰地感觉到，灵液成型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突破筑基期的希望就在眼前。

　　“再加把劲，灵液即将成型。”寒光仙尊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凌清夜咬紧牙关，全力催动《寒宵诀》。可就在灵液即将凝聚成功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气突然从他的灵力中爆发——那是绝情道的力量！

　　“呃……”凌清夜闷哼一声，体内的灵丝瞬间紊乱，像是被冰针扎进经脉，疼得她额头渗出冷汗，眼前阵阵发黑。

　　“抱歉。”寒光仙尊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立刻收回灵力，可还是晚了一步。他的嘴角溢出一丝血痕，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连站立都有些不稳。

　　“师尊！”凌清夜睁开眼，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心里的担忧压过了疼痛，“您没事吧？是不是弟子哪里做错了？”

　　“与你无关。”寒光仙尊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冷了几分，却没了之前的威严，“今日便到这里，你自行稳固灵丝，明日再试。”他起身时踉跄了一下，若不是扶住了旁边的冰柱，怕是要摔倒。

　　“师尊，您……”凌清夜想上前扶他，却被他挥手制止。

　　“退下。”寒光仙尊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我要独自疗伤，勿要打扰。”他转身走向卧房时，白色的衣摆在地面上划过，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背影孤寂得像是要融进殿外的风雪里。

　　凌清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她能感觉到，刚才的灵力反噬并非因她，而是因为寒光仙尊自己——他体内的“绝情”与“在意”冲突太过激烈，才导致灵力失控。

　　她忽然想起妙言前日来找她时，无意间说的话：“绝情道最忌动情，双修时灵力相通，稍有不慎便会引动心魔，走火入魔。”

　　难道师尊是因为对她动了心，才会失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凌清夜强行压了下去。她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一定是想多了——师尊修的是绝情道，千年来斩断了无数情丝，怎么可能对她动心？他会灵力失控，定是因为帮她修炼消耗了太多灵力。

　　可那股通过灵力感知到的“在意”，却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扎了根。她抚着胸口，那里的悸动还未平息，比突破境界的喜悦更让人心慌。

　　“清夜，你没事吧？”小白从暖炉旁跳过来，毛茸茸的身子蹭了蹭她的手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刚才我感觉到仙尊的情绪好乱，像是很痛苦的样子，还有……还有一点难过。”

　　凌清夜摸了摸小白的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没事，师尊只是修炼出了点岔子。”她站起身，看向卧房的方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我们先出去吧，别打扰师尊疗伤。”

　　走出主殿时，殿外的风雪又大了些。凌清夜站在冰山前，望着远处翻涌的云海，脑海里全是刚才的画面——寒光仙尊苍白的脸色、嘴角的血迹，还有他灵力中那股藏不住的在意。这些零碎的线索，像一团乱麻，绕得她心烦意乱。

　　她不知道师尊到底在隐藏什么，不知道他的“绝情”背后是否藏着难言之隐，更不知道自己对他的这份“担忧”，到底是弟子对师尊的敬重，还是别的什么。

　　“先突破筑基期再说。”凌清夜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她知道，现在想再多都没用，只有变强，才能有资格去探寻真相，才能护住自己想护的人。

　　而此刻，卧房内的寒光仙尊正坐在床边，运转《寒宵诀》疗伤。他的灵力紊乱得厉害，绝情道的力量与心底的情感不断冲撞，每一次流转都像在经脉里刮过刀子。刚才双修时，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若不是及时收回灵力，怕是早已走火入魔。

　　他抬手抚上断情剑，剑身上映出他苍白的脸：“断情剑，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声音里的疲惫与痛苦，是千年来从未有过的，“我本想帮她突破，却差点因为自己的私心害了她。千年前我斩了她的神魂，才守住九寰天；这一世，我若再动情，是不是又会重蹈覆辙？”

　　断情剑轻轻颤动，剑穗扫过他的手背，像是在无声地回应。

　　寒光仙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凌清夜刚才的模样——她盘膝而坐，睫毛轻颤，脸颊泛红，明明紧张得指尖都在抖，却还是强装镇定。那一刻，他差点忘了自己是九寰天的守护者，忘了千年前的悲剧，只想将她护在身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清夜，对不起。”他轻声呢喃，声音里满是愧疚，“若不是为了守住九寰天，若不是为了不让你重蹈千年前的覆辙，我真想卸下这绝情的伪装，好好护着你。”

　　可他不能。千年前“杀妻证道”的画面还在脑海里回荡，她倒下时的眼神，他记了千年。这一世，他绝不能再让她因为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用冰冷的外表掩饰脆弱，用“绝情”推开她，哪怕这样会让她误会，会让她痛苦。

　　卧房内的烛火摇曳，映着他孤寂的身影。断情剑静静地悬在腰间，剑身上的冰纹在火光下泛着微光，像是在守护这个跨越千年的秘密。

　　凌清夜不知道，这场看似普通的双修，不仅让她离突破更近一步，更让她与寒光仙尊之间的羁绊，变得更深——这份羁绊，会是她未来变强的动力，也会是她即将面临的，最大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