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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妙言与心事 ...


  •   凌清夜在洗灵池淬体成功后,修为稳固在了练气三重。按照修仙界的境界规矩,练气三重开启的“灵力感知”能力,让她能模糊察觉到周遭修士的灵力波动——比如路过的内门弟子身上练气七重的青色灵力,或是仙门长老身上金丹期特有的金色灵力。这能力虽微弱,却让她在寒光殿的日子,多了几分安全感。

      这日辰时,凌清夜刚在冰壁前练完《寒宵诀》,正坐在暖炉旁给小白喂灵晶。灵晶是低阶修士常用的灵力补充物,小白叼着灵晶啃得欢快,蓬松的尾巴时不时扫过她的手背。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清脆的笑声:“清夜妹妹,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的少女蹦跳着闯入寒光殿。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眉眼弯弯,笑容甜美,正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妙言。妙言在仙门里人缘极好,性子活泼,常给各殿的弟子送些小玩意儿,凌清夜在仙门大选时见过她几次,却没怎么交谈过。

      “妙言师姐。”凌清夜起身行礼,心里有些疑惑——她与妙言并不熟,对方怎么会突然来寒光殿找她?

      妙言却毫不在意,径直走到凌清夜身边,塞给她一个绣着桃花的布袋,袋口一打开,便散发出浓郁的灵气:“这是我昨日在灵脉谷摘的‘凝露果’,能滋养灵力,最适合练气期修士了。我听人说你前些日子在洗灵池遇险,还听说……寒光仙尊为了救你,耗了不少本源灵力呢。”

      凌清夜捏着布袋,指尖传来凝露果的冰凉触感,心里却微微一动。她想起洗灵池那日,寒光仙尊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迹,心里满是愧疚——若不是她不小心落入张磊的陷阱,师尊也不会为了救她动用本源灵力,损伤修为。要知道,师尊已是化神期修士,那可是九霄修真界当前能达到的最高境界,每一丝本源灵力都珍贵无比。

      “多谢师姐关心,师尊他……”凌清夜想说师尊已经没事了,却被妙言打断。

      妙言凑近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神秘:“清夜妹妹,我跟你说句悄悄话,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她眨了眨眼,“你也知道,寒光仙尊修的是绝情道,可你知道吗?他能走到化神期,要先闯过筑基、金丹、元婴这几大关,每一步都凶险万分呢!”

      凌清夜愣了一下,她虽知道修仙境界有高低之分,却从未仔细了解过练气期之后的境界。见她好奇,妙言便索性多说了几句,语气里带着几分向往:“咱们修仙界的境界,从锻体到渡劫共十重,每个大境界又分九重小关隘,每突破三重还会开启新能力。练气期之后是筑基期,那可是修士的‘根基之境’——得把练气期分散在经脉里的灵力,全部汇聚到丹田凝成‘灵基’,这样后续修炼才能稳扎稳打。”

      “筑基期的修士,灵力会从青色变成淡蓝色,突破筑基三重时,还能开启‘灵力化形’的能力,能把灵力变成刀剑、护盾,比练气期的‘灵力外放’厉害多了。”妙言说着,还抬手凝聚出一缕淡青色的灵力,在空中虚划了一下,“我现在才练气八重,离筑基期还远着呢,听说很多修士卡在练气九重,一辈子都没能筑基成功。”

      凌清夜听得认真,下意识地追问:“那筑基期之后呢?”

      “之后就是金丹期啦!”妙言的眼睛亮了亮,“筑基期修炼到极致,灵基会在丹田内压缩成‘金丹’,那可是修士的‘本命之核’,灵力会变成金色,不仅量多,还特别精纯。金丹期三重能开启‘金丹御灵’,能操控周围的天地灵气为己用,像咱们仙门的长老,大多都是金丹期修士,随便一个就能吊打几十个练气期弟子。”

      “再往上就是元婴期,那可是‘神魂之境’!”妙言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敬畏,“金丹期到元婴期是道坎,得让金丹里孕育出‘元婴’——那相当于修士的第二性命,就算肉身被毁,只要元婴还在,就能夺舍重生。元婴期三重开启‘元婴出窍’,元婴能离开肉身去探查、战斗,厉害得很!咱们仙门里,也就几位峰主是元婴期修士。”

      “至于寒光仙尊的化神期……”妙言的语气里满是崇拜,“那是元婴期之后的境界,得让元婴彻底与神魂融合,达到‘神形合一’的地步。化神期修士的灵力是淡金色的本源灵力,突破化神三重还能开启‘神念洞察’,神念一扫,就能知道百里内的动静,连地上的蚂蚁都逃不过。现在整个九寰天,化神期修士也超不过十人,仙尊能走到这一步,简直是天纵奇才!”

      凌清夜听得心头震撼,她终于明白,师尊的强大并非偶然,而是闯过了重重难关。可一想到师尊修的是绝情道,她又忍不住担忧:“那……化神期的修士,也会受绝情道反噬吗?”

      妙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也沉了下来:“正因为仙尊是化神期,才更不能动情!绝情道越是高深,反噬就越厉害——筑基期动情,最多道基崩塌;金丹期动情,金丹会碎裂;元婴期动情,元婴会消散;要是化神期动情……”她顿了顿,眼神里满是恐惧,“轻则修为倒退到元婴期,重则神魂俱灭,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我还听说,”妙言的声音压得更低,“前几任拜入寒光殿的弟子,都是因为对仙尊动了心思,才落得个凄惨下场。有的刚到筑基期,就被仙尊废了灵基,逐出仙门;有的修成了金丹,却因为忍不住示爱,被绝情道反噬,金丹碎裂爆体而亡……”

      “师姐,你别说了!”凌清夜猛地打断妙言,她不敢再听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起那些可怕的画面,怕自己会真的相信,师尊会因为“绝情”而伤害她。

      妙言看着凌清夜苍白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却还是装作关切的样子:“哎呀,是我不好,不该跟你说这些吓人的话。”她拍了拍凌清夜的肩膀,“不过我也是为你好,你可得记住,跟寒光仙尊相处,千万不能动心,不然……”

      话未说完,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打断了妙言的话:“修炼时间,莫要在此闲聊,分心误事。”

      凌清夜和妙言同时回头,只见寒光仙尊不知何时站在了殿门口。他穿着一身白衣,手里握着断情剑,剑穗垂在身侧,微微颤动。他的目光扫过凌清夜手中的布袋,又落在妙言身上,眼神冰冷,没有半分情绪,却让妙言瞬间收敛了笑容,变得乖巧起来。

      “弟子妙言,参见寒光仙尊。”妙言连忙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弟子只是听说清夜妹妹在洗灵池遇险,特意来探望她,没有打扰她修炼。”

      “探望完了,便回你的殿中修炼。”寒光仙尊的声音没有起伏,“仙门大比在即,你身为掌门亲传弟子,该把心思放在修炼上,而非四处闲逛。若连筑基期都迟迟达不到,岂不愧对掌门的教导?”

      “是,弟子遵命。”妙言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对着凌清夜使了个眼色,转身快步离开了寒光殿,像是怕多待一秒就会被寒光仙尊责罚。

      凌清夜看着妙言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布袋,心里满是复杂。她知道妙言或许是好意,却也觉得那些话太过吓人——她不信师尊会像妙言说的那样,对动心的弟子下狠手,可师尊修的是绝情道,还是能轻易碾压金丹、元婴修士的化神期大能,这是不争的事实。

      “把灵果收起来,继续修炼。”寒光仙尊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凌清夜的思绪。

      凌清夜连忙应道:“是,师尊。”她将布袋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正准备回到冰壁前修炼,却无意间瞥见布袋的缝隙里,露出一张黄色的纸角。

      她好奇地伸手将纸抽出来,发现是一张符纸。符纸上画着复杂的纹路,还画着一个修士被天雷劈中的画面——那修士丹田处有金色的光芒,显然是金丹期修士,旁边写着几行字:“绝情道反噬之兆,动情者必遭天谴,筑基者灵基毁,金丹者金丹碎,元婴者元婴散,化神者神魂灭。”

      凌清夜看着符纸上的字,又想起妙言刚才说的话,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捏着符纸,手指微微颤抖——难道妙言是故意把这张符纸放在灵果里,提醒她不要对师尊动心?还是说,这是有人故意让妙言送来的,想让她对师尊产生隔阂?

      “在看什么?”寒光仙尊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了凌清夜一跳。

      她连忙将符纸藏在身后,转身看向寒光仙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什么,只是一张普通的符纸。”

      寒光仙尊的目光落在她藏在身后的手上,又看了看石桌上的布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却没追问:“《寒宵诀》练到第几页了?今日需将第七页的心法熟记,明日我要检查。你如今已是练气三重,该为日后筑基做准备,莫要总被杂事分心。”

      “弟子已经熟记第六页,正在巩固。”凌清夜连忙转移话题,生怕师尊发现符纸上的内容。她想起妙言说的“筑基期是根基之境”,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修炼,早日筑基,这样或许就能更理解师尊的处境。

      寒光仙尊没再多说,转身走向自己的书桌。凌清夜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将符纸小心翼翼地折好,藏进贴身的衣袋里——她想把这张符纸收好,或许以后能从上面找到关于绝情道的线索。

      就在凌清夜准备回到冰壁前修炼时,她无意间瞥见寒光仙尊放在书桌上的剑谱。那是一本泛黄的剑谱,封面写着“寒宵剑法”四个大字,正是寒光仙尊修炼的剑法。剑谱恰好翻开在其中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字:“无情方能至刚,有情则为软肋,绝情道者,当断则断,不可迟疑。”

      凌清夜看着那行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隐隐作痛。她想起师尊在洗灵池为救她动用本源灵力,想起师尊深夜在书房对着画像出神,想起师尊掌心的暖玉和自己颈间的玉佩——这些细节都让她觉得,师尊并非真的“绝情”,可剑谱上的话,还有妙言所说的“化神期动情则神魂灭”,又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里的那点期待。

      “还愣着做什么?”寒光仙尊的声音传来,“难道要我请你去修炼?”

      “弟子不敢。”凌清夜连忙应道,快步回到冰壁前盘膝坐下。她闭上眼睛,试图将所有的杂念都摒除,却发现那些关于绝情道、关于筑基到化神的境界凶险、关于师尊的疑问,像藤蔓一样缠在她的识海里,怎么都挥不去。

      她运转《寒宵诀》,练气三重的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却比平时滞涩了许多。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神已经乱了——妙言的话、符纸上的画面、剑谱上的字,还有师尊冰冷的态度,这些都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修炼。

      “清夜,别想太多。”小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它从凌清夜的口袋里探出头,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我觉得师尊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只是有自己的苦衷。你看他连化神期都能达到,肯定能护住自己,也能护住你的。”

      凌清夜摸了摸小白的头,轻声道:“我知道。”她也想相信师尊,可那些关于绝情道的传闻和境界凶险,让她无法完全放下心来。她只能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不管师尊是不是真的“绝情”,她都要尽快变强——先突破练气九重,再冲击筑基期,只有变强,才能在面对危险时不依赖别人,才能在真相揭开时,有能力承受一切。

      接下来的日子,凌清夜依旧按照寒光仙尊的要求修炼,却总觉得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妙言偶尔还会来寒光殿探望她,每次都会带来一些灵果或丹药,也总会“无意”间提起筑基期的艰难、金丹期的凶险,或是说些其他弟子对师尊的议论,让凌清夜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而寒光仙尊,似乎也察觉到了凌清夜的变化。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偶尔会指点她修炼中的问题,也不再在她遇到瓶颈时,递来修炼典籍。他变得比以前更冷,除了必要的指令,几乎不跟她说一句话,甚至很少出现在她面前,大多数时候都待在书房里,像是在刻意避开她。

      凌清夜知道,师尊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才会刻意疏远她。她心里有些难过,却也明白,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若她真的对师尊动心,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影响师尊的绝情道修炼,甚至可能像妙言说的那样,让已是化神期的师尊遭遇反噬,落得神魂俱灭的下场。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寒光仙尊并非刻意疏远她,而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每次看到凌清夜因为妙言的话而不安,他都想告诉她真相——告诉她他修绝情道并非自愿,是为了压制体内的上古正神神魂,为了在千年一次的“湮灭之劫”中护住她;告诉她从筑基期到化神期,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不是为了追求力量,而是为了有能力护她周全;告诉她他不会伤害她,哪怕付出修为倒退的代价。

      可他不能——他怕自己一旦开口,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怕自己会重蹈千年前的覆辙,怕自己会因为“动情”而失去护她的能力。他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用冰冷的态度掩饰自己的慌乱,用疏远的方式让她保持距离——他以为这样能保护她,却不知道,这种“保护”,反而让凌清夜陷入了更深的不安和疑惑中。

      夜色渐深,寒光殿笼罩在一片寂静中。凌清夜坐在冰壁前,看着手中的符纸,又看了看书桌方向——那里亮着烛火,寒光仙尊还在书房里,或许还在对着那幅画出神。她轻轻叹了口气,将符纸收好,重新闭上眼睛,运转《寒宵诀》——她知道,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她都要先变强,先跨过练气期的坎,再朝着筑基期努力,只有这样,才能有资格去面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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