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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鼠鼠我终于与老弟重逢了o(╥﹏╥)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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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秋日,拂晓尚且才暖了屋檐,中午便有微风掀起宅内的纱帘,一阵阵桂花香漫过灰墙扑进何宅四处人的鼻中。
  熟悉的香气。
  “属下前来接殿下。”是远茏,如今一身盔甲英气十足,倒是变了许多。
  我点点头。“好,修整一番。我们明日启程。”
  “诺。”远茏恭敬的回应道。
  远茏没有多问为什么我居住在何府,可以可以,很满意。
  对了,可得给某个人放假了。
  “你去寻远茏玩玩吧,你们也许久未见了。”绿意红了脸,被我遣走了。
  至晚上,却是苍白着脸色回来的。
  啊?小情侣吵架了?
  庭院里的树影被风吹得轻轻摇晃,月光下照的残影也跟着左右晃动。
  当真是盖竹柏影也。
  我边写着字,便欣赏着院中的美景,不禁喃喃道:“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
  满院子都是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却看见一位女娘几乎是扶着墙无力的走近。门内淡黄的烛光照在绿意的脸上,她盯着案上晃动的烛影,只让人觉得像被人抽去了全身筋骨,只余一具空壳在暖光里慢慢冷却。
  “怎么了?”我停下手中的笔,一抬头便对上了绿意的苍白的面庞,几乎是绝望的苍白。连带着唇色也是。
  我吓了一跳,连忙起身。
  不是吧贝贝,你咋了啊。
  绿意支起笑容,神色自如。“奴婢无事,与故人叙旧后前来伺候殿下。”
  “你我还要掩藏吗?快说。”我把她拉到了椅子上,两人相望。
  绿意默声了一会,只低头说道:“他说,他有心仪之人了。”我瞥见她手中的绢帕湿了一角。
  “是谁?”我疑惑。
  “他没说,但奴婢瞧着···是籍意。”
  啊?啊?啊?
  若当真是籍意,那远茏在昨日才第一次见到她。当初在宫里的时候,明明瞧着远茏后面对着绿意也是有好感的,也偶尔会送东西给绿意了。
  我大抵能猜到绿意顾着我出嫁和亲,所以一直没有捅破窗户纸,害怕耽搁了他。
  可···
  我皱眉,这才是第一天。原是两个有情人的相遇,如今却有了变故。
  我刚想说什么,又顿住。拉过绿意冰冷的手,柔声缓问道:“远茏他···那你怎么想的?”
  “本就没有厘头的事,又何来想法。过几日便随风去了。”我听着绿意这番话,觉得她倒是看得开。
  好姐妹,不恋爱脑就行。
  我面色都缓解下来,拍了拍绿意的手,“那你下去歇歇吧,放你两日的闲。”绿意点点头,出去了。
  但她真的放下了么?
  远茏,当真变心了吗?
  翌日大早,一众人在何府门口聚集。
  “他,准备个下等礼制的马车随我一同入京。”远茏没讲话,但还是皱眉表示对这个生面孔身份的疑惑。
  “也算是我的,入幕之宾吧。”我轻笑一声,颇有些戏耍的味道。何闲籁自然听到了,暗不作声只得低眉顺眼的在我的后面。
  他自己选的路,无论如何都得走完不是吗?
  半月奔波,旁人瞧见是定安王的护卫,避之不及。
  路上却没有想象中那样舒服。yue`呕~yue,真是服了,什么时候才能不晕车啊。
  我路上还知道了更多的消息--
  父皇身体并不是传闻中那样微恙,而是缠绵病榻。我虽也怨自己的父皇不关注自己,但也毕竟是曾经陪自己玩闹的父亲,也是我这句身躯的血脉亲情。
  我心中闷闷,一路都忧心着。
  “公主回宫!”直到马车进入宫门,这样一声大呼才唤醒了我。
  我回来了。
  还是像梦,荒芜虚缈的感觉。
  “惜儿回来了。”我跪伏在床前,呆呆的瞧着面前已经变了模样的父亲。
  病榻上的人已然疲累到连起身的动作都无法进行了,望了我几秒又阖上了眼,用几近无力的声音轻唤道。“回来,回来也罢。”
  瞧着面前的父皇,我不禁眼眶通红,鼻子一酸却不敢流下眼泪。母后过来扶起我,让我先去安顿一下。
  如何安顿呢,心中的愁绪在看见缠绵病榻上的人的时候瞬间发散,再难平复。
  我再无情再怨他,也不能做到看着他病成这样却不动容。好歹他虽在意璟儿,但也未曾短缺过我的衣食住行。
  几日的侍疾,我瞧着自己父皇日渐憔悴没有好转。
  唉,这里的医疗条件还是有限的,偏偏我不是学医的。
  我只会用阿莫西林和999皮炎灵啊喂。
  母后遣我走,我才堪堪离开。我屏退了侍人,一个人走在宫道上。
  清冷,好清冷。
  好孤独。
  为什么几日都没见到觅儿。
  一抬头却发现正是熟悉的面孔。远远的,都没说话。
  两人遥遥相望,我竟然有些不敢走上前了。
  对面那人亦然,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我抿了抿唇低下了头,有些不敢面对觅儿。几秒后,正要抬头。就陷入一个怀抱中,已然不同了--他日端云觅进学时两人相拥的感觉。
  他已经长大了,比我高了个头。
  如果用现代的身高算算,可能180?可能185?反正比我高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白了许多。对比起来,我养了许久的肤色才能堪堪比上。我就这样和觅儿拥抱着,两两无言。
  我心好像在一点点填满。
  慢慢不孤独了。
  待放开时,我才注意到觅儿的双眼已经红了。
  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定安王?”从二品郡王,如今辅佐太子。
  “皇姐怎么打趣我。”熟悉的语气带了些鼻音,还是原来那个端云觅。
  我也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卸下防备和规矩。
  这几日经历的事太多了,我只觉得好累好累。
  “阿姐,觅儿好想你。”一字字缓慢说出,不知道省略了多少情绪。但是思念震耳欲聋,渴望留住这段时光的想法野蛮生长。
  对不住,对不住。
  “我也想你。”就这样的两句,长长的宫道上保持着缄默。
  这样的思念,是用再多华丽辞藻都无法形容的,只能简单的几个字述说。
  我就拉着觅儿,如同年少时的牵引一般。
  到了熟悉的轩言居,还是同之前一样简朴,一股子书味儿。我们一同走了进去,依旧沉默。
  觅儿为我煮茶,不发一言。我受不住自己内心的煎熬了,明明是我要和亲没有和觅儿说,明明是有计谋却不和觅儿讲。
  我刚打算同觅儿道歉,才缓缓开了口:“觅儿···”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又是一阵沉默。
  我盯着面前的茶碗。刻意忽略面前一身墨绿素衣的身影。心中愧疚,低叹了一声。
  便听见觅儿开了口。
  “别叹息。阿姐未曾亏欠过我。是觅儿···是觅儿亏欠了阿姐。”我愣住,没敢抬头,心中拂过那几年的姐弟欢乐,也红了眼。两人沉默了,我心中愧疚更加增生。
  “是觅儿···成长的太晚太慢,不怪阿姐。”
  寂静中,我听见了泪珠划过衣服的声音。很小声,但我还是听到了。
  我还是抬起了头,霎时看见的便是觅儿红着眼眶两行泪珠流下的模样。眼神悲伤,浓浓的不舍从眼眶中弥漫出泪水。觅儿嘴角扯动着,想拉出一个笑容却只是强颜欢笑。
  觅儿已然在这时全然暴露出破碎的模样了,泪水愈发打湿衣裳,他也几乎颤抖起来。
  泪水越来越多了,我能感受到我的视野也模糊起来。
  我连忙挽了手袖去替觅儿擦拭,越擦越多。我自己也手忙脚乱起来,瞧着觅儿轻抖的身体。只得绕过茶桌从背面抱住了觅儿。轻轻拍着觅儿的肩膀,轻声安慰着。
  “我不是回来了吗?”
  就在觅儿的啜泣中,我从背后拥着觅儿,犹如幼时安慰觅儿一般大姐姐模样。
  我应该能想到的,觅儿在宫中本依靠的就只有我。宫中不是什么好地,实在太孤独了,哪怕没有什么勾心斗角蔓延到皇嗣上。
  有资格成为郡王,定然很累吧。
  要面对那么多人,要说那么多不想说的话。要与不甚亲近的父皇亲近。
  觅儿一个人肯定很累吧···我心中布满了愧疚,环望了轩言居的四周,都保持着原样。
  他们现在也是,依旧原样。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平静了许多···待侍人在门外问可要传饭的时候,我才缓缓松开环抱觅儿的手。
  “传吧,再加些果酒。”我吩咐道。
  微醺可以麻痹痛苦。
  觅儿慢慢息了声擦干眼泪,把煮好的茶倒进滤瓷中,倒了一杯给面前的我。
  “觅儿,你的手艺愈发好了。”我接了茶,“你收到我寄你的信了吗?”
  “收到了,但是里面的内容模糊不清,或是送信途中沾到了雨水。我只依稀看见最后一行字。”
  其实已经很久了,我记不清那封信的内容了。
  他嘴角缓缓勾起,是一抹勉强的笑:“阿姐写的是:莫忧你姐,安心用饭。”
  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
  啊啊啊早知道他只能看到最后一句话,我就写的文艺一点了。
  待侍人把饭菜布在院子中时,我才堪堪讲完前后因果。觅儿的情绪也好了许多,两人一同用着饭,一起聊着这几年经历的趣事,仿若平常人家的姐弟一般。
  好了,往事篇章略过,现在是我们的重逢。
  至少有觅儿在,我就觉着这个皇宫没有那么清冷疏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