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飞天宗 ...
-
只见主峰巍峨入云，山门雕刻着云龙凤纹，气势恢宏，却不显威压，反而有种安静肃然的庄重。他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这是真正的修真界第一宗门。
广场上早有弟子候命，接引归来的众人。段徵因非宗门正式弟子，最开始是被安排进“贵客院”的，然而还没等道童引路，褚凌霄便主动开口了：
“他住我那，我洞府空着一个房间，他伤还没好，在那里静养比较方便。”
清风长老正好在旁边，他微微一顿：“也好，反正是你亲自带回来的。”
飞天宗核心山脉，灵台峰。云岫缭绕，灵气氤氲，顺着白玉石阶一路往上，雾气轻笼，如行天境。
褚凌霄领着段徵穿过几处回廊与飞檐，步履从容，语气也一如平日那般温淡。
“此处是主峰东侧，我的住处比较靠上，清静些。”
山风拂过衣袖，褚凌霄的白衣猎猎生风，腰间玉佩轻撞，发出细微声响。段徵跟在他身后，目光不由自主地四处扫视。
两侧青竹森然，偶有白鹤掠空而过，羽光流转；石桥之下泉流潺潺，水气携着淡淡灵香。
很快到了褚凌霄的住处，与想象中的“宗门少主府邸”不同，这里没有金碧辉煌的铺陈，也无凡俗奢靡的陈设，一切皆是自然清净之意。
洞府门前一株老梅，枝干蜿蜒，结着未开的花骨朵。褚凌霄推门而入，笑道：“冬月将至，这株梅可能会先开几枝，你如果喜欢，可折几朵放在窗前，有少量灵气加成，可以舒缓身心。”
段徵一愣，忙道：“不敢折坏灵物。”
褚凌霄回首，神色含笑：“不过一株凡木。”
屋内别有乾坤。正厅布置简素，案几上整齐摆着几卷经书与数件灵器，墙上悬着山水墨画，笔致空灵。
往左走是书房，靠窗处，几卷古籍散放，旁边砚台未干的墨迹似还留着主人的气息。
“这是书房，”褚凌霄解释道，“我平日修习与抄经皆在此。若你闲时无事，也可在这里静坐调息。”
右侧，是卧房与偏室。褚凌霄停步在一扇木门前，道：“此间向东，清晨可见日光透入。你身上的伤还需静养，就住这里吧。”
门内陈设雅致：一榻、一案、一桌、一椅。窗外可见远山青黛，云气氤氲。
段徵微微一怔，忽觉这般清净之地竟让人不敢大声喘气。他开玩笑道：“如此，便叨扰褚道友了。”
褚凌霄腼腆一笑，“不是叨扰，你伤还没好，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我灵海确实还要再养养，等养好才能接着搞灵机。”
“灵机？”褚凌霄偏头看他。
段徵认真地解释：“我在研究通讯法器，替代传音符的。之前我送你的那个只是基础版，我这个计划叫‘灵机一代’。”
褚凌霄点点头，没多问，只说了句：“你需要什么材料可以跟我说。”
“真的吗？跟你做朋友也太幸福了吧”
“我父亲说……朋友之间要互相帮忙。”褚凌霄顿了顿，略有些别扭地加了一句，“他说过，我听着挺有道理的。”
段徵没忍住笑了出来：“褚掌门居然教你这套？”
“他说他年轻的时候有很多朋友。”褚凌霄道，“但后来都有各自的事业，有的飞升了，反而联系的少了。”
段徵安静下来，没有说话，他觉得联系的少还有个原因是通讯不便。传音符、飞剑传信、灵兽传讯……联系谁，还得先准备法符、灵石、确保他人在一定范围内、不能正在闭关、还得等对方有没有空回复。
他把自己房间里的床铺好。今天已经够累了，他走到床边，把头埋进枕头里：“算了，今天先不研究了，我要享受一下我的新床。”
“好。”褚凌霄声音低低地回了一句。
院里一时安静下来。
夜里，褚凌霄坐在石案前，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典籍。他目光认真，一页页浏览，神识在典籍中快速穿梭，眉头却越皱越紧——段徵，炼气九层，灵力运行有余，心神稳定，思路清晰，阵道天赋极高，但30岁了仍未能筑基。
这不正常。
第二日一早，段徵还在用灵泉水洗脸，刚洗一半，就看到褚凌霄站在洞口，背光而立，开口道：
“段兄，一会儿我带你去见荀海长老。他是本宗阵道长老之一，也擅长看诊灵脉。”
段徵一愣，脸上还挂着水珠，心中微微一动，他之前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自己筑基失败了，没想到褚凌霄这么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好！”。
荀海长老是飞天宗有名的阵道修士，地位虽不显赫，却为人细致谨慎，极受信任。
段徵配合他检查，还出示了几枚自制的阵盘给他看。荀海看的时候连连点头：“天赋极好，手稳心静，常年浸在阵中才能做到。”
可一整套灵脉、灵根检查下来，他却皱起了眉：“奇怪得很。”
“灵脉流通，丹田无伤，神识稳定——并无常见的筑基失败征兆。”
“那为什么他筑不了基？”褚凌霄问。
荀海抚须思索：“除非是某种特殊体质，或者……”
他顿了顿，看向段徵：“你以前在哪里修行？”
段徵眼神一顿，迅速笑着掩过去：“我原来在很偏远的小坊市里，跟着个散修前辈学的，没正经入过宗门。可能功法不太好。”段徵5年前才穿过来开始修炼，可以说是错过了修士的”黄金成长期“。
“会不会是他修炼功法的问题？”褚凌霄问。
“他修的《百转灵元诀》是通用型基础心法，虽然对阵修来说确实有些慢。”荀海叹气，“不过也不至于卡在炼气巅峰这么久不动。”
段徵安慰地笑笑：“没事，我对这方面要求不高，慢一点我也能接受。”
荀海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他的淡定，但也没多说，只是叮嘱：“每日稳固灵力，不可浮躁。冲关这种事，不能硬来。”
回到洞府后，褚凌霄从书架中取出几本书，沉默地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去了一趟藏书阁。
傍晚回来时，他手中抱着厚厚一沓玉简、书册，都是关于阵道与灵脉重构的内容。
段徵正在桌前画阵，抬头时看见他抱着一堆东西走进来，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褚凌霄低头理着书，一本本分门别类摆好：“我听荀海长老说，你阵道思路独特。你可以把这些当做素材重新建构你自己的体系。”
段徵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特地跑去藏书阁帮我借的？”
“只是顺路，藏书阁并不远。”褚凌霄平静地答。
段徵看着那一沓堆在石案上的书，又看了看褚凌霄，半晌没说话。
那不是随手翻翻的几本，而是一整摞系统完整、内容丰富的阵修典籍。纸页发黄，边角磨损，显然不少是藏书阁中少有人借阅的冷门书。
“这些……你今天一天借的？”他问。
“藏书阁的阵修类资料在南侧二层，整理起来花了点时间。”褚凌霄语气平稳，说得好像不过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段徵低头轻轻抚过书页，指尖扫过泛旧的纸纹，一瞬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真的谢谢你。”他语气不重，却带着实打实的分量。
褚凌霄正想说话，洞外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凌霄！”
是林南竹的声音，带着一贯的轻快，像是风从山道上卷过来。
“掌门唤你过去，说今年入宗大选提前了，要开会商量流程。”林南竹一边说一边走进来，朝段徵点了点头，“哟，你也在啊。”
“嗯。”褚凌霄起身“我得走一趟，你若无聊，可以在宗门四处走走。”
灵台峰中午的云雾依旧未散尽，远山之间灵气流动，宛如轻纱缭绕。
褚凌霄走了，段徵站在洞府门口，想了想想“……难得来一趟飞天宗，不逛逛确实说不过去。”
他顺着山道往下走，沿途景致开阔，偶有飞鹤掠过山涧，山间隐有丹香、灵木之气。飞天宗作为修真界第一大宗，基建与灵脉安排确实讲究，灵气汇聚不说，还意外地安静整洁，极有序。
经过炼器堂偏院时，他本打算路过，但里面隐隐传来一声爆响，让他脚步顿住。
“……有人炸炉了？”他有些好奇，停下脚步往里看了一眼。
偏院内几个弟子正围着炼器台焦头烂额，其中一个灵石引线处还有火星未散。
段徵迟疑了一下，走近几步，蹲在一旁看了片刻，忽然指着阵盘边角道：“你们这块接灵石贴得太靠中轴了，会导致引力不稳，灵压越聚越偏，阵盘很容易崩。”
几名弟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仔细看了一下，说：“……听着好像有点道理。”
“你们用的是通灵阵改的导灵基盘，配的是旧版注灵器，匹配度有问题，所以可能会加速引爆。”段徵仔细观察了一下，说道。
一名年纪稍长的弟子忍不住问：“你是哪个炼器堂的？”
段徵想了想，笑道：“我不属于炼器堂，就是……以前在别处学过一点。”
“你叫什么？”
“段徵。”
那人若有所思：“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他想了一会儿也没想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
段徵没有再多说，只是在角落里静静地坐了半晌，看着那些弟子忙着修阵、改构件。直到傍晚，山中钟鸣响起，他这才站起身，拍拍衣袖离开。
段徵抬头看着那远远的层层叠叠的山峰，微微眯了眯眼，心里在想：“……飞天宗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