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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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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站在楼梯旁,打扮得很可爱精致的小女孩,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郡主,原只是从小交由皇后养大的外戚女,只是皇后喜爱便特封郡主,名号朝阳郡主。
她身前那位甩鞭的红衣女,是皇家出身的近身侍卫 。”倩碧看出来主子眼中疑惑,便在身旁小声介绍。
符渔越发焦急,眉目紧紧盯着那书生,看到底地上的男子声音呼救声越越来弱:“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难道就这样让她打下去,活活给人打死。”
倩碧却摇摇头:“这种达官贵人的事,官府不会管的,只能自个自认倒霉罢了。”
符渔焦急地不行,周围都是闹哄哄的,没有注意这边,倩碧急忙按住她身子,示意不要她冲动行事。
幸好那女娃没了兴致,及时叫人住手,要不在一鞭子下去,那人铁定得在床上躺一辈子。
“长阳郡主……”来人面如冠玉,白净修长,“郡主这是做什么!”人群中,某道声音响起,周遭静默一瞬,人群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红衣女子得到指示,当即就收起鞭子面无表情地拿出一袋看起来陈沉甸甸的钱袋,在手上颠了颠重量,冷哼一声,直直往人身上砸去。
“住手——”张长史察觉她动作,脸色微变,立即伸出手去拦,怎料那钱袋径直擦过指尖,直直砸向那倒地地上哀嚎的读书人,钱袋松开滚落一地,张长史脸都白了。
他平生最恨人落魄时,有人露出那高高在上的嘴脸,将人踩在脚下。
红衣女子看着长史紧紧捏住的拳头的脸色,顿时明白过来自己会错主子的意,立即忐忑起来,身子往后缩了缩,眼神止不住得往郡主那边瞟。
郡主早在他伸手去拦时就跟了过来,面露急色,看着长史眼中流露地痛苦神情,心中痛得不行,也悔恨得不行。
郡主眼见情况不对,眼眶微红,颤声辩解:“都是红玉,都是红玉教唆的…………”
张长史发出爆喝:“难道郡主还要这样为开脱自己吗!”
郡主一愣,明显被长史这副模样吓到,直愣愣地没反应过来。
不过是一个贱民罢了………
堂内异常安静,随即响起一阵阵抽气声,众人诧异,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分探究,何人敢下皇亲国戚的面子?
郡主满脸不可置信长史哥哥,从前不管做了什么也不会生气的!
郡主双眼含泪看了周围看戏百姓地嘴脸,心中火气更甚,只想把他们都抓起好好惩罚一顿,方解心头之恨!可在长史哥哥面前, 她永远不能表露坏情绪,因为长史哥哥真的会离她而去。
随后脸色迅速变红,眼泪下一秒就滚落下来,收不住似的一滴一滴往下掉。
这来人倒像是个当官的,看样子是个好官,只可惜自己没听说过。
不过料想那读书人今日应该没没事了,便转过身去,不再看那些男男女女之间那些事。
与此同时,太子府内,长廊曲折蜿蜒,假山水榭回绕,各类珍奇花草数不胜数,两人端坐于楼阁中,一人身穿青衣道袍,手持拂尘,肩上绣云纹仙鹤,腰间缀着莲花玉佩,活脱脱一副世外高人模样,他面若春水,那双眼睛格外多情。
殷时阁身穿黑金蟒袍,手执黑子,双眼看着棋盘上残局,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不知国师突然拜访,所谓何事。”
李自溪一头黑发自然垂于身后,他单手掐诀,薄唇微启,一双多情眼看向殷时阁,“太子殿下,臣半月前于观星台夜观天象,发现京城东南方突现一丝妖气,臣赶忙追踪而来,发现这妖气竟断在了太子府。”
“哦,还有这种事?”殷时阁并不反驳这一番可笑言论,他双手交叉,摩挲着大拇指处的白玉掰指,似是思考道:“照国师所说,这世间是真有妖物?”
殷时阁眼神直勾勾盯着李自溪,对方眉眼精致,眼角那颗痣格外显眼,他发觉这人像是带了一副人皮面具,从进门到现在表情永远是那么得心应手,一如既往的淡笑。
此情此景,不由得想起“妖道”两字。
想起一年之前自己还没见过这人时,还以为国师是位头发花白,留着山羊胡的耄耋老人,可没想到父皇口中的仙人,贤者尽然是这少年模样。
宣国国富兵强,百姓安居乐业,当今皇帝泰宣帝早年间勤于政事,算得上是政绩卓越,可到了晚年却越发糊涂,近年来极度沉溺女色,如今身体亏空得厉害,连连砍了几个太医的脑袋也不见好,常是躺在龙床上仍人服侍,甚至罢免早朝,痴迷道教炼丹术,近日不知在那本书上看到方外仙山有神仙,竟为求长生之道,竟然任用一乡野道士为国师。
举他手下探查来报,这个国师不过是一个满口谎言且骗术低劣的江湖骗子。
没想到这种事父皇竟也相信,当真是老糊涂了,殷时阁轻叹一声,心中不免嗤笑。
听到对方言语之中的质疑,李自溪没作回答,他只是落下白子,语气轻柔,回忆道:“很久很久之前,我做了一个梦,梦中你不是身份尊贵的太子,我也不是方外山上的隐世道人。”
“够了。”
殷时阁手中拿着一黑子把玩,薄唇微启:“本宫无意听你讲故事,如果国师今日来,只是说一些让人不知所云的话,那么就请回吧。”
他眼神死死地盯着李自溪,语气不善道:“还是说,你想提醒本宫这太子之外是如何坐上的?”
外面都在传是国师进言,皇帝才下令宣布自己为太子。能信这种话的人,简直可笑,不过可笑的是民间居然有很多人都相信这种谣言,这点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殷时阁不信,这幕后若是没有推手,谣言为何会散布的如此之快。
雪越下越大了,外面风雪呼啸,树木被吹得咧咧作响。
棋盘上黑白双方布局紧凑,黑子进攻激烈,场上剑拔弩张,白子被逼得节节败退。
李自溪听出他意有所指,垂眸一笑却并未解释,手执白棋道:“可殿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世上真有妖邪之事呢?”
话音未落,白子一棋落下,黑子满盘倾覆,这一局胜负已定,白子胜。
李自溪眉眼轻笑,拱手道:“殿下承让了。”
殷时阁定眼看去,“国师棋艺是越发精湛了。”
“侥幸而已。”李自溪垂眸。
“不过国师有句话说错了 ”殷时阁怒极起身,他语气低沉,“本宫乃昭告天下的太子,受鬼神承认天地庇护,人皇气运滋养,妖邪近身?就可其可笑!”
话音刚落,李自溪却狂笑起来,笑声断断续续回荡在空旷房间内,笑得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他眼中带笑忙从袖中拿出手帕擦净眼泪,语气满是调侃,丝毫没有尊敬之意,“好,殿下百毒不侵诸邪见了退避三舍,是全天下第一尊贵之人。”
他以茶代酒举起茶杯,眼中还含着笑出的热泪,一饮而尽,又道:“是在下说错话了,还望殿下恕罪,不要怪罪在下才是。”
话虽如此,脸上却毫无愧疚之色,李自溪双手搭在矮桌上,低声笑够了才抬起头来,突然道:“差点忘了,陛下准备等开春,暖和些了下岭南迅游,他这一句话,下面人不得安排好?”
“不过殿下您说,陛下去岭南是为了什么?”
殷时阁低笑一声,并未回答,他目光灼灼看向李自溪,“看来父皇很信任你啊。”
他神色冰冷,暗中攥紧了拳头,还从未有人能自己面前如此猖狂。
李自溪面露无辜,眼神清白,“殿下莫要生气,臣合过您与符家小女姻缘,你们乃累世因果,今生注定相遇,所有发生的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一切不过姻缘和合。”
殷时阁眉目紧皱,语气越发危险,“那说起来,本宫还得感谢你这桩婚事了?”
李自溪没回话,他起身向外望去,双手接住飘泊的雪花,寒风阵阵袭来,他眉眼低垂,缩了缩脖颈将脸埋进毛领里,语气怜惜道:“二十多没见过上京的雪了,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冷的让人骨头发疼。”
转过身来,眼神十分清白且无辜,“臣以上所说句句属实,殿下不信我也无可厚非,至于府内妖邪一事我言尽于此,殿下可得小心了。”
殷时阁心下一沉,目光似寒冰射向李自溪,警告道:“关于东宫的事,就不牢烦国师费心了。”
李自溪不语,只一昧低头闷笑。
真是个怪人。
打发走李自溪后,殷时阁心里越发奇怪,这人与他毫不相识,为何自己心里会有种熟悉的感觉,他方才说二十多年曾在上京,可是观其相貌总共不过二十多岁,难道是小时候在京城生活过一段时间?
二十年前因舒妃谋害皇峙将舒妃打入冷宫,自己不过几岁孩童也被牵连入冷宫,吃喝都成问题,宫内人皆拜高踩低,不暗中落井下石都算好的,冷宫几年时间根本没有见过外人。
可又为何让自己注意府内安保,此人到底是敌是友?
殷时阁歪头看去,这才外面天色已晚,突然唤道:“来人,符渔现在何处。
”
空旷的殿内空无一人,瞬间,从屋顶闪现出来一黑衣人,跪地道:“符小姐现正在天香楼。”
另一边,天香楼内倩碧面色焦急,慌乱得不成样子,“小姐,别喝了。”赶忙伸手夺去酒杯,搀扶搀扶着人坐好,劝道,“马上要到已时了,再不回去,等东宫落钥咱们只能偷偷进狗洞回去了。”
“什么?东宫已时落钥!”听到此话的刹那间,符渔瞪大眼睛,晕晕沉沉的脑袋也瞬间清醒,“完了完了,倩碧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那黑心殷时阁心狠手辣,冷血无情,要是落匙前回不去,今晚就只能露宿街头,冻死在外面了。
倩碧几欲落泪,“小姐,我早就告诉过你的,是你喝多给忘记了。”
符渔满身酒气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努力撑着起身,身子歪歪斜斜倒在倩碧身上,低声催促着回府。
符渔浑身瘫软无力,刚踏出房门就被一道肉墙砸到在地,趴在地上歪着头看去。
倩碧神色慌张,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眼神中,殷时阁表情不耐,他迈开一双长腿,疑惑道:“这不是本宫的太子妃吗?什么看着如此狼狈。”
她爬起来抬头看去,见对面人如天神般好看,朝前扑去抱住双腿,笑容痴傻:“帅哥,认识一下呗。”
殷时阁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皱了皱眉,双腿被人抱住迈不开腿,低头见符渔雪白肌肤上透着粉,眉眼精致,双眼朦胧脸上痴痴笑着。
他眉目微挑,觉得好笑,他弯腰伸手掐住下吧,“好胆色。”
手中用力让其抬头,觉她眸中星辰璀璨,轻声道:“符渔,醉的连本宫都不认识了?”
“!!!!”旁边惊的倩碧倒吸一口凉气。
四周的人更是被吓得呼吸都慢了,全都屏气当自己是空气,生怕被殿下怒气牵连。
符渔感觉自己浑身轻呼呼的,感觉仙人跟自己说话,声音像溪流一样划过,浑身清爽的,她睁开眼睛,对方眉眼深邃,快要溺死在眼里,可脑袋晕乎乎的老是听不清,“好好听…”
殷时阁轻笑,看人的眼神晦暗不明,“安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