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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南宫风凉,患难相依 ...

  •   孙太后说 “送你们去南宫” 那刻,林悦心里 “咯噔” 一声,像被重石砸中,半天缓不过劲来。她攥着朱见深的手,指节都泛了白,指尖凉得能冰着人 —— 南宫啊,谁不知道那是明英宗的软禁之地?说是 “作伴”,可到底是去躲风头,还是陪着重犯一起坐牢,这话里的深浅,她哪敢细想?
      朱见深瞅着她脸色发僵,小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声音软乎乎的:“贞儿姐姐,南宫好玩不?有能跳格子的地方不?”
      林悦蹲下身,勉强扯出个笑,指尖蹭了蹭他的脸蛋:“南宫可安静了,咱们去那儿住阵子,姐姐还陪你跳格子、讲三只小猪的故事,比东宫还自在呢。” 她哪敢跟两岁孩子说 “那是牢笼”“去了说不定更危险”,只能捡些暖人心的话糊弄,可笑着笑着,自己心里先酸了。
      孙太后看她这副模样,语气软了几分:“你也别瞎琢磨,南宫是偏了点,但比东宫安全。现在宫里盯着深儿的人多如牛毛,去了南宫,至少能躲掉些明枪暗箭。哀家让人事先备了不少东西,断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话都说到这份上,林悦还能说什么?只能躬身行礼,声音压得低低的:“奴婢谢太后娘娘体恤,定当拼尽全力照顾好太子殿下。”
      第二天一早,宫里就派了辆青布马车来。林悦牵着朱见深上了车,车帘一落,外面的喧嚣就被隔了层薄布,只剩车轮碾过石板路的 “咕噜咕噜” 声,单调得让人发慌。朱见深扒着车窗往外瞅,小脑袋转得跟拨浪鼓似的:“贞儿姐姐,咱们要走好久吗?”
      “应该得一阵子。” 林悦摸了摸他的头,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她悄悄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的街道从车水马龙变到冷冷清清,最后连行人都少见了 —— 这路走得,竟跟朱见深的命数似的,一步步离权力中心越来越远,往后是福是祸,谁也说不准。
      马车晃了快一个时辰,才停在一扇朱漆大门前。门楣上空荡荡的,连块像样的匾额都没有,就俩侍卫跟石雕似的立着,脸绷得能滴出水来。侍卫验过令牌,“吱呀” 一声推开沉重的大门,那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回荡,听得人心里发毛。
      进了南宫,林悦才真正懂了 “冷清” 二字。院子里的石板路长了层薄苔,踩上去滑溜溜的;两旁的树木疯长,枝桠歪歪扭扭地伸着,没个人修剪;偶尔碰到个宫女太监,都低着头快步走,跟怕沾着晦气似的,脸上半点儿活气都没有。
      她们被领到一间小院,院里栽着棵老槐树,枝子都快伸到房檐上了,叶子密得能遮半院阴凉。屋里的陈设倒还算齐整,就是透着股陈旧的潮气,桌子上的漆掉了块皮,露出里面的木头纹路。送她们来的太监放下东西,冷冰冰撂了句:“太后娘娘吩咐了,你们就在这儿待着,别瞎溜达。饭会有人送,有事找门口侍卫。” 说完扭头就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朱见深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小嘴一瘪,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哭腔:“贞儿姐姐,这里不好玩,我想回东宫……”
      林悦赶紧把他抱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猫似的:“乖,咱们先收拾收拾,等会儿姐姐给你做新的小沙包,比东宫的还软和,扔起来不疼手,好不好?” 她知道孩子想家,可现在她们连 “家” 的边儿都摸不着,只能先稳住这颗小小的心。
      接下来几天,林悦忙着打理小院。被单扯平了叠好,朱见深的衣服按颜色分好摞在柜里,又找了块粉白的花布,剪剪缝缝做了几个圆滚滚的小沙包。朱见深就跟在她屁股后面转,一会儿递根针,一会儿捡地上的小石子,没两天就把想家的事抛到了脑后,偶尔还会举着石子跟她炫耀:“贞儿姐姐,你看这个石头像小鸭子!”
      可麻烦也跟着找上门来。送来的饭一天比一天差,第一天还有两荤两素,油星子看得清清楚楚;到了第三天,直接成了一碟蔫哒哒的青菜、一碗糙得剌嗓子的米饭,连点儿油花的影子都见不着。朱见深扒了两口就把碗推到一边,小眉头皱得紧紧的:“贞儿姐姐,这个不好吃,我想吃你做的鸡蛋羹。”
      林悦看着碗里发黄的米饭,心里也堵得慌。这明摆着是有人故意刁难 —— 谁让朱见深是 “前朝太子” 呢,现在失了势,底下人就敢把欺辱摆到明面上。她叹了口气,摸了摸朱见深的头,声音放得软乎乎的:“殿下乖,今天先凑活吃点,明天姐姐一定想办法给你做好吃的。”
      第二天一早,林悦就去找门口的侍卫,想让他们帮忙买点鸡蛋和面粉。结果侍卫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语气里带着为难:“南宫有规矩,外人不能随便出去采买,姑娘你别为难我们了,这差事我们担不起。” 林悦没辙,只能在院子里转悠,眼睛四处扫着,盼着能找出点辙来。转到厨房附近时,她突然眼前一亮 —— 院子角落有块空地,土看着还挺肥,没怎么长草。她想起小时候跟奶奶在老家种菜的光景,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她找负责杂事的宫女要了点蔬菜种子,又借了把锈迹斑斑的锄头,在空地上翻土。朱见深蹲在旁边,小手撑着下巴瞅着,好奇地问:“贞儿姐姐,你这是干啥呀?要挖小虫子吗?”
      “姐姐种蔬菜,等长出来了,咱们就能吃新鲜的青菜、番茄了,比送来的好吃十倍。” 林悦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以前在老家跟着奶奶种过菜,翻土、播种这些活,她还没忘。
      朱见深一听,也学着她的样子,用小手刨土,结果弄得满手都是泥,还咯咯笑个不停,跟得了什么宝贝似的。林悦看着他花猫似的小脸,心里的郁闷也散了点 —— 就算日子苦,能让这孩子笑出来,也值了。
      可种菜不是一天两天能有收成的,眼下的吃饭问题还得解决。林悦想了想,从包裹最底层翻出块银钗 —— 这是孙太后给她应急用的,钗头雕着朵小小的莲花,看着还挺精致。她拿着银钗找到送饭菜的太监,脸上堆着笑:“公公,这钗子您拿着,麻烦下次送饭菜的时候,多带几个鸡蛋、一斤面粉,给太子殿下补补身子。孩子还小,总吃糙米饭扛不住。”
      那太监看见银钗,眼睛瞬间就亮了,赶紧接过来揣进怀里,脸上的冷硬少了几分,语气也软了:“姑娘放心,下次肯定给您带来,保准新鲜。”
      果然,第二天送来的饭里,真多了几个圆滚滚的鸡蛋和一小袋雪白的面粉。林悦赶紧洗手做饭,蒸了碗滑嫩的鸡蛋羹,又烙了几张薄饼,卷着青菜给朱见深吃。朱见深吃得狼吞虎咽,小嘴巴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贞儿姐姐,你做的太好吃了!比东宫的御厨做的还好吃!”
      林悦看着他满足的样子,心里却有点发酸。在现代,鸡蛋、面粉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到了这儿,却要靠银钗去换。这南宫的日子,比她想象中还要难上几分。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林悦正带着朱见深在院子里扔沙包,院门口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抬头一看,只见个穿蓝色宫服的男人站在那儿,三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带着几分憔悴,眼窝有点陷,可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贵气,怎么也藏不住。男人身边跟着个太监,正弯腰小声跟他说着什么。
      林悦心里 “咯噔” 一下 —— 这不会是明英宗朱祁镇吧?她赶紧拉着朱见深,躬身行礼,声音有点发颤:“奴婢万贞儿,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祁镇愣了愣,目光落在她们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惊讶:“你就是孙太后派来照顾深儿的万贞儿?”
      “是,奴婢正是。” 林悦不敢抬头,心脏 “砰砰” 跳得飞快,连手心都出了汗。她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英宗,这位皇帝的命也太坎坷了,被掳去瓦剌不算,回来还被亲弟弟软禁在南宫,心里指定憋屈坏了。
      朱祁镇走到朱见深面前,慢慢蹲下身,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深儿,还记得父皇吗?”
      朱见深怯生生地看着他,小脑袋慢慢摇了摇。他对这位父亲的印象,早就模糊成了影子,现在只觉得陌生又害怕。
      朱祁镇的眼神暗了暗,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失落,声音轻得像叹气:“是父皇不好,没能好好陪在你身边。” 他沉默了片刻,又转向林悦,语气里多了几分歉意:“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南宫条件差,委屈你们了。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朕身边的太监说,能帮的朕一定帮。”
      “奴婢谢陛下体恤。” 林悦连忙道谢,心里却有点意外 —— 没想到这位被软禁的皇帝,倒还挺通情达理,没有半点架子。
      从那以后,朱祁镇偶尔会来小院坐坐。有时候跟朱见深说说话,教他认两个简单的字;有时候跟林悦聊几句,问问她们的日常。林悦也慢慢放下了戒备,偶尔会跟他吐槽几句南宫的难处 —— 比如送来的饭越来越差,侍卫的态度越来越冷之类的。
      朱祁镇听了,也只能无奈地叹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现在这南宫,说到底还是代宗说了算,咱们能平安过日子,就已经是万幸了。” 语气里满是帝王失势的无奈,曾经执掌天下的人,如今连自己的衣食住行都做不了主,想想都让人唏嘘。
      这天晚上,林悦刚哄朱见深睡着,就听见院门外传来轻轻的响动。她心里一紧,悄悄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往外看 —— 只见两个黑影在门口晃来晃去,跟偷鸡摸狗似的,脑袋还时不时往院里探,过了没一会儿,又匆匆往后院方向走了。
      林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 这是谁啊?不会是代宗派来监视的人吧?他们想干什么?难道是对她和朱见深不放心,想搞什么小动作?
      她越想越怕,后背都冒了层冷汗,赶紧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朱见深。孩子的呼吸很轻,小眉头还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林悦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是谁,不管有什么阴谋,她都不能让朱见深受到半点伤害。就算在这南宫的牢笼里,她也要护着这孩子平安长大。
      接下来几天,林悦格外小心。白天带着朱见深在院子里玩,半步都不敢走远;晚上睡觉前,都要把门窗检查好几遍,连门栓都要多插一道,生怕有人闯进来。朱见深也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有时候会抱着她的胳膊,小声问:“贞儿姐姐,你是不是怕呀?”
      林悦把他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轻轻的:“姐姐不怕,有姐姐在,没人能伤害殿下。”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恐惧就没停过 —— 在这深宫里,她们就跟两只没根的小蚂蚁似的,人家想捏死,不过是抬手的功夫。
      这天,朱祁镇又来小院,看见林悦脸色不好,眼底还有淡淡的青黑,就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跟朕说说,说不定能帮上忙。”
      林悦犹豫了下,还是把晚上看到黑影的事跟他说了,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陛下,那些人会不会是…… 代宗派来的?”
      朱祁镇听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攥紧了腰间的玉佩:“看来代宗还是没放心咱们,派人来监视了。你以后更得小心,千万别让深儿离开你的视线,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跟朕说。”
      “奴婢知道了,谢陛下提醒。” 林悦心里更沉了 —— 连朱祁镇都这么说,看来她们的处境比想象中还要危险。
      朱祁镇叹了口气,又说:“其实不光是你们,朕这儿也有人盯着,一举一动都有人报给代宗。不过你放心,朕会想办法护着你们的。深儿是大明的太子,绝不能出事。”
      林悦点了点头,心里却没什么底。朱祁镇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护着她们啊?这话听着,更像是安慰。
      接下来的日子,南宫的气氛越来越紧张。送来的饭偶尔会少半碗,侍卫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有时候跟他们说话,都懒得搭理。林悦知道,这肯定是那些监视的人在搞鬼,想给她们施压,让她们知难而退。
      这天下午,林悦正在院子里给菜浇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还夹杂着摔东西的脆响。她赶紧放下水壶,快步走到院门口一看 —— 只见两个侍卫正跟个太监吵得脸红脖子粗,唾沫星子都快溅到对方脸上了。那太监手里拎着个描金盒子,嗓门大得能掀了房顶:“这是太后娘娘亲手给太子殿下准备的东西,你们凭啥不让进?想抗旨不成?”
      侍卫冷冰冰地回嘴:“上面有吩咐,南宫的东西都得先检查,确认没问题才能送进去!这是规矩,谁来都一样!”
      “太后娘娘的东西你们也敢检查?是不是活腻歪了!” 太监的声音更大了,手都气得发抖。
      林悦心里一紧 —— 孙太后派人送东西来了?可侍卫非要检查,这明摆着是故意刁难,想给她们难堪。她赶紧走过去,对着侍卫福了福身,语气带着几分恳求:“公公,这真是太后娘娘给太子殿下的东西,您就行个方便,让我们接进去吧?太子还等着穿新衣服呢。”
      侍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旁边炸毛的太监,脸色依旧冷硬:“不行,规矩就是规矩,必须检查。出了岔子,谁也担不起责任。”
      就在这时,那太监突然把盒子往地上一摔,“啪” 的一声脆响,盒子盖弹开,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 几件绣着小老虎的小孩衣服,还有一包包用油纸包着的点心,滚得到处都是。太监指着侍卫的鼻子就骂:“你们这群狗奴才!太后娘娘的东西也敢摔,等着被砍头吧!”
      侍卫也急了,伸手就要抓太监的胳膊:“你敢辱骂朝廷侍卫,看我们不把你押去慎刑司!”
      “你们敢!” 太监梗着脖子,半点不让,还往前凑了凑,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周围围了几个看热闹的宫女太监,都低着头小声议论,没一个敢上前劝架。林悦看着地上的衣服和点心,又气又急 —— 孙太后一片心意,就这么被摔在地上,还闹得人尽皆知,要是传出去,指不定要掀起什么风浪。
      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两人中间,伸手把他们隔开,语气尽量平和:“两位别激动,都是为了差事,犯不着伤了和气。侍卫公公按规矩办事,没毛病;这位公公是替太后送东西,着急也是应该的。要不这样,咱们一起把东西捡起来,当着大家的面检查下,确认没问题我再收下,既不违了规矩,也不辜负太后的心意,您看咋样?”
      侍卫和太监互相瞪了一眼,没再说话,也没再动手。林悦赶紧蹲下来捡东西,手指飞快地把衣服叠好,把点心归拢到一起。朱见深也跑过来帮忙,小手小心翼翼地捏起点心,生怕捏碎了,还小声跟林悦说:“贞儿姐姐,我帮你捡,这个点心闻着好香。”
      就在林悦捡一件天蓝色小夹袄的时候,手指突然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 夹袄的夹层里,好像缝了什么东西。她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把夹袄叠好,放在最上面,用其他衣服盖住。
      检查完东西,侍卫没找出什么问题,只能不情不愿地让她们把东西拿进院子。进了屋,林悦赶紧把房门关紧,从叠好的衣服里翻出那件蓝色夹袄,指尖轻轻摸着夹层,然后用剪刀小心地拆开缝线 —— 里面居然藏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
      纸条上是娟秀的小楷,字写得很轻,像是怕被人发现:“近日宫中异动频繁,代宗似有废储之意,南宫虽暂避风头,仍需万分谨慎。哀家已让人暗中留意,一旦有情况,会及时告知你。务必护好深儿,切勿轻举妄动。”
      林悦看着纸条,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 代宗要废储!这可是天大的事!虽然她知道历史上朱见深后来确实被废了太子位,可当这件事真的要发生在眼前时,那种恐惧还是攥得她心口发疼。
      朱见深凑过来,小脑袋歪着,好奇地问:“贞儿姐姐,你看啥呢?是不是太后娘娘写了好玩的话?”
      林悦赶紧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袖口,勉强挤出个笑:“没看啥,是太后娘娘让咱们在南宫好好照顾自己,别冻着饿着。” 她不能让孩子知道这些凶险,这么小的年纪,不该承受这些算计。
      可心里的恐惧却像潮水似的涌上来 —— 代宗要废储,那她和朱见深在南宫还能待多久?一旦朱见深被正式废黜,她们会不会被赶出南宫,甚至连性命都保不住?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色,风卷着槐树叶沙沙响,透着股说不出的凉意。南宫的风,是越来越凉了。而等着她们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比平时的脚步声重多了,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听起来来了不少人。林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 不会是代宗派人来抓她们了吧?她赶紧冲过去,把朱见深紧紧抱进怀里,手都在抖,紧张地盯着门口,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生路,还是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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