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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废储风波,暗夜微光 ...

  •   院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着金属碰撞的脆响,跟重锤似的一下下砸在林悦心上。她把朱见深抱得死紧,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呼吸都不敢大喘 —— 是代宗的人?这阵仗,分明是来抓她们的!
      朱见深被勒得皱起小眉头,小声嘟囔:“贞儿姐姐,你弄疼我啦。”
      林悦这才回过神,赶紧松了松胳膊,可依旧把他牢牢护在怀里,声音发颤:“殿下别怕,姐姐在呢,没人能欺负你。”
      “吱呀” 一声,院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冷意裹着杀气涌进来。林悦抬头一瞅,好家伙,十几个穿黑铠甲的侍卫鱼贯而入,手里的长刀攥得死紧,刀鞘撞来撞去的声响,在安静的院子里听得人耳朵发炸。领头的是个面生太监,穿件深蓝色宫服,脸跟铁板似的绷着,眼神扫过来时,跟刀子割皮肤似的疼。
      林悦的心 “咚” 地沉到底 —— 这阵仗,明摆着来者不善。她强压着嗓子眼的恐惧,抱着朱见深往前挪了两步,躬身行礼:“奴婢万贞儿,参见公公。您这大半夜的过来,是有啥吩咐不?”
      那太监压根没接她的礼,径直走到跟前,从袖子里掏出份明黄色的卷轴,展开就用尖得刺耳的嗓子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太子朱见深年幼体弱,恐难承大统,今废其太子之位,贬为沂王。南宫之地偏僻,不宜久居,着令万贞儿即刻带沂王迁往西苑居住,不得有误!钦此。”
      “废储” 俩字跟炸雷似的在林悦耳边炸开,她浑身一震,差点没站稳。果然,孙太后纸条上的话是真的!代宗还是动手了!她抬起头,声音都发飘:“公公,您…… 您是不是念错了?太子殿下他还小啊……”
      “放肆!” 太监突然打断她,嗓门拔高了八度,唾沫星子都溅到了林悦脸上,“圣旨也敢质疑?万姑娘,你是想抗旨不遵,等着掉脑袋吗?”
      周围的侍卫 “唰” 地一下把刀拔出来,灯笼光映在刀刃上,冷森森的光晃得人眼晕,看得林悦心里发毛。朱见深吓得往她怀里缩成一团,小手死死攥着她的衣襟,眼泪 “吧嗒吧嗒” 往下掉,小声哭:“贞儿姐姐,我怕……”
      林悦赶紧捂住他的嘴,指尖轻轻拍着他后背哄,眼神却一点点硬起来 —— 不能慌,更不能抗旨,不然今天她俩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院子。她深吸一口气,又躬身行礼,声音放得软乎乎的:“奴婢不敢抗旨,就是…… 就是太子殿下刚被吓醒,又发着低热,能不能通融下,让我们收拾点衣服,明天再迁去西苑啊?”
      她也知道这是缓兵之计,可现在只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说不定就能等来转机。
      那太监皱着眉,手指在袖口里捻来捻去,像是在琢磨。就在这当口,院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有人高声喊:“陛下驾到 ——”
      林悦心里 “腾” 地窜起一股喜意 —— 是朱祁镇!他咋来了?难道是特意来帮她们的?
      没一会儿,朱祁镇就带着俩太监走进来。他穿件素色常服,脸色还是透着憔悴,眼下的青黑藏都藏不住,可身上那股子帝王的威严劲儿没散。看见院子里的侍卫和太监,他皱紧眉头,语气冷飕飕的:“大半夜的,带这么多侍卫来这儿,想干啥?要造反不成?”
      那太监没想到朱祁镇会来,脸 “唰” 地一下白了,赶紧躬身行礼,声音都发颤:“老奴参见陛下。老奴是奉了当今陛下的旨意,来请沂王迁去西苑的。” 他特意把 “当今陛下” 四个字咬得重重的,明着提醒朱祁镇现在的身份。
      朱祁镇冷笑一声,走到林悦和朱见深身边,指尖轻轻摸了摸朱见深的头,动作软得像怕碰碎了瓷娃娃,转头对太监说:“深儿刚被吓醒,还发着低热,这时候迁走,要是病情加重了,你担得起责任不?西苑离这儿十里地,夜里风又硬,孩子要是冻出个好歹,你有几个脑袋赔?”
      那太监的脸白得跟纸似的,支支吾吾地说:“可…… 可这是当今陛下的旨意……”
      “旨意我知道了。” 朱祁镇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连眼神都冷了几分,“你先回去复命,就说深儿身子不舒服,明天一早我亲自送他去西苑。出了啥事儿,我这个‘废帝’担着,不连累你。”
      那太监看看朱祁镇冷得能结冰的脸,又瞅瞅旁边握刀的侍卫,犹豫了半天,终于点了头:“既然陛下这么说,那老奴就先回去复命。明天一早,老奴再来接沂王。” 说完,带着侍卫慌慌张张地走了,连脚步都乱了。
      看着他们走远,林悦才敢松口气,抱着朱见深对朱祁镇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后怕:“多谢陛下解围,不然我们今天……”
      朱祁镇摆了摆手,叹口气,眼底的疲惫又重了几分:“这也就是暂时的。代宗既然下了废储的旨,就不会善罢甘休。明天迁去西苑,指不定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你们呢。”
      林悦的心又沉了下去,声音都带了颤:“那…… 那咱们咋办啊?西苑是啥地方?比南宫还危险不?”
      朱祁镇沉默了会儿,望着院外黑漆漆的天,说:“西苑比南宫还偏,还冷清,平时连只鸟都少见。代宗把你们迁那儿,就是想把你们彻底关起来,不让你们跟外面有半点接触。” 他顿了顿,又转头看林悦,语气软了点,“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孙太后了,她应该会想办法。明天迁的时候,我跟你们一起去,尽量护着你们。”林悦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没底。孙太后虽说有影响力,可代宗现在是实打实的皇帝,要是真铁了心要对她们不利,孙太后未必能护得住。
      朱见深还躲在林悦怀里抽抽搭搭地哭,朱祁镇蹲下来,掏出手帕轻轻擦了擦他的眼泪,轻声说:“深儿,别怕,父皇会保护你的。明天咱们去个新地方,那儿有好多好看的花,还有小池塘,等天暖了,父皇带你去钓鱼好不好?”
      朱见深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着朱祁镇,小声问:“真的吗?那贞儿姐姐也能一起去吗?”
      “当然能,贞儿姐姐会一直陪着你。” 朱祁镇笑了笑,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
      朱见深这才点了点头,哭声慢慢小了。林悦看着这父子俩,心里有点酸 —— 朱祁镇虽说当皇帝失意,可对儿子是真上心,这份父爱,在冷冰冰的皇宫里,跟暖炉似的难得。
      送走朱祁镇,林悦赶紧收拾东西。把朱见深的小衣服、玩具都叠好塞进包袱,孙太后送来的点心,还有剩下的面粉、鸡蛋,也都小心地收进箱子里。朱见深坐在床边,小手撑着下巴看着她忙,小声问:“贞儿姐姐,我们明天真要去新地方啊?那儿好玩不?”
      林悦走过去坐下,摸了摸他的头,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嗯,去新地方。那儿有好多好看的花,还有小池塘,就跟父皇说的似的。等咱们安顿好了,姐姐还陪你跳格子、讲三只小猪的故事,好不好?”
      朱见深点了点头,小眉头还是皱着,有点不安:“可是…… 可是我不想走,这儿有姐姐种的小青菜,还有老槐树下的蚂蚁窝呢。”
      林悦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没忍住,却还是笑着说:“没事儿,等以后咱们回来了,姐姐再给你种更多的青菜,还帮你找更大的蚂蚁窝,好不好?” 她也知道这是安慰,可现在除了这么说,她也没啥能做的。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昨天那太监就带着侍卫来了,脸上的冷意比昨天还重。朱祁镇也准时到了,穿件深蓝色的正式宫服,脸比昨天严肃多了,连嘴角都绷得紧紧的。
      林悦抱着朱见深,拎着行李,跟着太监和侍卫往外走。朱祁镇跟在旁边,时不时跟朱见深说两句话,要么指给她看天上的小鸟,要么说些好玩的事儿,尽量哄着他。
      马车早就在门口等着了,黑漆的车厢看着冷冰冰的。朱见深盯着马车,又开始怕,小手死死攥着林悦的手指:“贞儿姐姐,我不想坐马车,我怕。”
      林悦蹲下来,掏出块糖塞进他嘴里,轻声说:“殿下乖,咱们很快就到了,到了那儿,姐姐给你做鸡蛋羹吃,放你爱吃的虾皮,比上次还好吃。”
      朱见深含着糖,甜味慢慢化开来,才点了点头,跟着林悦上了马车。朱祁镇也上了另一辆马车,跟在她们后面,像个保护者似的。
      马车慢慢动起来,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响。林悦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南宫的大门越来越远,最后缩成个小黑点,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南宫虽说冷清又苦,可在那儿,她至少能自己种点菜,跟朱见深过几天安稳日子。西苑那边,又等着她们啥呢?
      马车晃了快两个时辰,才到西苑。这儿比南宫还偏,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树,枝叶缠在一起,跟天然的笼子似的,就几座破破烂烂的宫殿散在树林里,看着就透着股荒凉。太监把她们领到一座看着还算完整的宫殿前,冷冰冰地说:“你们就住这儿,没旨意不准随便出去。每天的饭会有人送,有事找门口侍卫。” 说完,不等林悦回话,带着侍卫转身就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林悦抱着朱见深走进宫殿,里面比她想的还破。墙上的漆都掉光了,露出里面的青砖,有的地方还长了霉斑;地上的石板坑坑洼洼,走路都得盯着脚,生怕绊倒;屋里就一张铺着破棉絮的床、一张缺了腿的桌子,连个像样的柜子都没有,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呜呜” 地响,跟哭似的。
      朱见深看着这景象,小嘴一瘪,眼泪又掉下来了,哭着说:“贞儿姐姐,这儿好破,我想回南宫…… 我想回南宫看蚂蚁窝……”
      林悦赶紧把他抱进怀里,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软得像棉花:“乖,咱们先收拾收拾,姐姐给你把床铺软和,再给你做小沙包,还陪你讲故事,好不好?过几天,这儿就会变好看了。”
      朱祁镇也走进来,看着宫里的样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儿怎么这么破?代宗也太过分了!这是把你们当乞丐打发呢?” 他叹口气,对林悦说:“你先收拾下,我让人送点被褥和日用品来。有啥需要的,别客气,跟我说。”
      “多谢陛下体恤。” 林悦连忙道谢,心里暖了点 —— 至少还有人想着她们。
      朱祁镇又哄了朱见深几句,答应下次来带他玩小木块,才带着太监走了。林悦开始收拾屋子,把带来的被褥铺在床上,用石头把桌子的缺腿垫平,又找块布把桌子擦干净。朱见深跟在她后面,一会儿递块布,一会儿捡地上的小石子,慢慢也忘了哭,还会指着墙上的霉斑问:“贞儿姐姐,这个是小花吗?”
      可麻烦很快就找上门了。送来的饭比南宫还差,不光是糙得剌嗓子的米饭和蔫得没精神的青菜,有时候还是凉的,咬一口能冰到肚子里。朱见深根本吃不下去,每天都瘪着嘴喊饿。林悦没辙,只能把带来的点心省下来给朱见深吃,自己就啃糙米饭,就着咸菜填肚子,有时候实在咽不下去,就就着热水往下冲。
      更让人担心的是,西苑的侍卫比南宫的还严,不光不让她们踏出院子一步,连朱祁镇来看她们,都要被盘问半天,有时候直接拦在外面,连面都见不着。
      这天,林悦正给朱见深缝小沙包,突然听见院门外传来争吵声,还夹杂着朱祁镇的怒气。她赶紧跑出去,就看见朱祁镇正跟两个侍卫吵得脸红脖子粗:“朕来看自己的儿子,你们凭啥拦着?难道连父子相见都不行了?”
      侍卫冷冰冰地回话,语气里没有半点客气:“上面有吩咐,没当今陛下的旨意,谁都不能进西苑。先帝陛下,请您别为难我们,不然我们只能动手了。”
      “放肆!” 朱祁镇气得脸通红,手都抖了,“朕是先帝,你们也敢拦?信不信朕现在就废了你们!”
      “先帝已经禅位了,现在的陛下是朱祁钰。” 侍卫一点不让,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请先帝陛下退下,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林悦赶紧走过去,拉着朱祁镇的胳膊,小声劝:“陛下,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就是听命令办事的。您先回去吧,等有机会,我们再想办法见您。” 她知道,跟侍卫吵也没用,万一把事情闹大,还得把朱祁镇也拖进来,到时候更麻烦。
      朱祁镇看着她,又看了看侍卫手里的刀,最终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行,我先回去。你们自己小心,有啥事儿,想办法让人给我递信。” 说完,不甘心地走了,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好几眼,眼神里全是担心。
      看着朱祁镇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里,林悦心里有点失落。现在连朱祁镇都不能随便来看她们了,她们在西苑,跟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似的,外面发生了啥不知道,以后会咋样也不知道,只能在这破宫殿里等着,跟等死似的。
      朱见深也看出她心情不好,拉着她的衣角,小声问:“贞儿姐姐,父皇是不是不能来看我们了?”
      林悦蹲下来,勉强挤出个笑,摸了摸他的头:“不是的,父皇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忙,等忙完了,就会来看我们的。”
      可她心里清楚,朱祁镇怕是很难再来了。代宗把她们迁到西苑,就是想把她们彻底孤立,让她们在这儿自生自灭,最好是悄无声息地消失。
      接下来的日子更难了。不光饭越来越差,连宫里的炭火都不够用了。天慢慢冷下来,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子薄得跟纸似的,朱见深经常冻得发抖,只能紧紧抱着林悦,把小脸埋在她怀里。林悦把自己的被子也盖在他身上,自己冻得缩成一团,整夜整夜睡不着,第二天起来,手脚都是凉的。
      她开始后悔,后悔当初没反抗孙太后的决定,后悔稀里糊涂地穿越到这个时代,后悔卷进这破宫廷斗争里。要是没穿越,她现在说不定还在现代,虽然要加班,可至少能吃热饭、睡暖床,不用担惊受怕。可现在说啥都晚了,只能硬撑着,为了自己,也为了身边这个依赖她的孩子。
      这天晚上,林悦正哄朱见深睡觉,突然听见窗外有轻轻的 “咚咚” 声,像是有人用石子敲窗户。她心里一紧,难道有人来了?她悄悄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只见个黑影站在树底下,手里拎着个包裹,正对着她比划,让她开窗。
      林悦心里一喜 —— 是孙太后派来的人吧?她赶紧打开窗户,黑影迅速把包裹递过来,压低声音说:“万姑娘,这是太后娘娘让奴婢给您送的棉衣和药,还有一封信。太后娘娘说,让您一定保护好沂王,耐心等机会,她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的。”
      林悦接过包裹,触手是暖暖的棉衣,心里也跟着热了,赶紧说:“多谢姐姐,麻烦你转告太后娘娘,奴婢肯定不辜负她的嘱托,拼了命也会护好太子殿下。”
      黑影点了点头,又说:“太后娘娘还说,最近宫里不太平,代宗陛下好像在找啥重要的东西,您在西苑可得格外小心,别让人看出异常,不然会有大麻烦。” 说完,转身就钻进树林里,一下子就没影了,跟从没出现过似的。
      林悦关紧窗户,把包裹放在床上打开,里面果然有几件厚厚的棉衣,针脚缝得很密,还有些治风寒和外伤的药,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最下面压着封信。她打开信,是孙太后娟秀的小楷:“西苑凶险,代宗已对你们起了杀心,最近几日恐会有动作。哀家已让人暗中安排,三日后会有马车在西苑后门等候,你们趁机离开,前往昌平的皇陵,那儿有哀家的人接应。记住,此事绝不能声张,务必保护好深儿,切勿轻举妄动。”
      林悦看着信,手都抖了 —— 代宗居然想杀她们!三日后离开?可西苑守卫这么严,怎么可能轻易走出去?而且昌平皇陵离这儿那么远,路上会不会有危险?万一孙太后的人没赶到,她们该咋办?
      朱见深被吵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小声问:“贞儿姐姐,咋了?是不是有好吃的了?”
      林悦赶紧把信揉成一团,塞进枕头底下,笑着说:“没事儿,是太后娘娘给咱们送棉衣来了,你看,多暖和。” 她拿出件小棉衣,给朱见深穿上,“穿上这个,晚上睡觉就不会冻得发抖了。”
      朱见深穿上棉衣,果然觉得暖和多了,小脸上露出笑,还转了个圈:“谢谢贞儿姐姐,这个衣服好软和!”
      林悦看着他的笑,心里却更沉了。三日后的逃亡,肯定满是危险,说不定还会丢了性命。她能带着朱见深成功走出去吗?就算走出了西苑,到了昌平皇陵,又能安全多久?代宗会不会派人追去?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侍卫的大喊声:“不好了!走水了!快救火啊!东边的宫殿烧起来了!”
      林悦心里一紧 —— 走水了?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放火?她赶紧走到窗边,掀开窗帘往外看,只见不远处的宫殿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顺着风飘过来,呛得人直咳嗽。
      侍卫们都忙着救火,跑东跑西地提水,院子门口的守卫也少了大半,只剩下一个侍卫在那儿张望,心思全在大火上。林悦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 这会不会是离开西苑的好机会?可孙太后说三日后才有马车接应,现在走,去哪儿啊?万一找不到接应的人,她们俩在外面,跟送死似的。
      她正犹豫,朱见深突然拉着她的手,小身子抖得厉害,小声说:“贞儿姐姐,我怕,火好大,会不会烧到咱们这儿啊?”
      林悦看着大火,又看了看身边吓得脸色发白的朱见深,心里有了决定 —— 不管有没有马车,现在都得走!不然要么被大火烧死,要么等侍卫救火回来,被他们抓住,到时候代宗肯定不会放过她们。
      她赶紧把包裹里的棉衣和药都装进个小背包,背在身上,又把孙太后给的信揣进怀里,然后抱起朱见深,小声说:“殿下别怕,姐姐带你离开这儿,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悄悄走到后门,发现守卫果然不在,肯定是去救火了。她抱着朱见深,小心地推开后门,溜了出去。
      外面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救火的喊声和奔跑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喊 “快拿水来”“别让火烧到其他宫殿”。林悦抱着朱见深,低着头,尽量贴着墙根走,避开奔跑的侍卫,往树林里跑。
      可就在她们快要跑进树林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喊:“有人跑了!快追!那个女人带着沂王跑了!”
      林悦心里一紧,赶紧加快脚步,抱着朱见深冲进树林。树林里黑漆漆的,树枝刮在脸上,疼得火辣辣的,脚下的落叶堆里还有石头,好几次差点绊倒。可她不敢停,只能拼命往前跑,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也越来越亮,还有人在喊:“别跑!再跑就放箭了!”
      林悦知道,她们快被追上了。她抱着朱见深,躲在一棵粗粗的大树后面,心脏 “砰砰” 跳得快炸了,心里绝望极了 —— 难道今天真要葬身在这儿?朱见深这么小,还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就要死了吗?
      就在这时,树林里突然传来马蹄声,有人高声喊:“万姑娘,快上车!我是来接你们的!”
      林悦抬头一看,不远处停着辆黑色的马车,赶车的人身穿黑色衣服,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脸。是孙太后派来的人吗?还是代宗的人,故意设的陷阱?她犹豫了下,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还有身后传来的 “放箭” 声,只能赌一把 —— 就算是陷阱,也比被抓住好。
      她抱着朱见深,拼命往马车跑。刚把朱见深抱上车,赶车的人就扬鞭一挥,马车 “驾” 地一下冲了出去,飞快地跑起来。身后的追兵还在喊,箭 “嗖嗖” 地射过来,有的还钉在了马车的木板上,听得人心里发毛。可马车越跑越快,很快就把追兵甩在了后面,树林里的树木飞快地往后退,跟飞似的。
      林悦抱着朱见深坐在马车上,心还在 “砰砰” 跳,手心里全是汗。赶车的是谁?要带她们去哪儿?是孙太后说的昌平皇陵,还是另一个陷阱?
      她看着赶车人的背影,小声问:“请问…… 您是太后娘娘派来的吗?我们要去昌平皇陵吗?”
      赶车人没回头,只冷冷地说了句:“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林悦心里更疑惑了,可也不敢再问。她抱着朱见深,把他紧紧护在怀里,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树林,心里全是未知和害怕。她们不知道,这辆马车,会把她们带向一个完全想不到的地方,而等着她们的,会是一场比废储、逃亡更可怕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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