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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神州帝国(五十五)决战天镇!》 ...

  •   云州捷报似野火燎原,烧灼着大唐北疆的沉寂。李弘熙这位少年天子御驾亲征、夺回云州的壮举,令河北道、河东道那些原本坐壁观望的节度使与藩王们再也坐不住了。河中节度使徐坤的三万铁甲军已拔营,河阳女帅潘秦玉的三万兴国军正渡河,威震天下的潞州曾世廉,其两万昭义精兵亦如利刃出鞘——天镇,这个河东道上的要塞,正悄然化作大唐军心重新凝聚的磁石。李弘熙与兵部尚书洪仁杰安顿好云州后,仅留三千守军,率七千锐卒疾行而至,终于与天镇苦苦支撑的四路唐军汇合一处。老帅李兴魁的振武军、大将军陈盛的中央军主力,如同久旱逢甘霖,终于令赢天明、凤小天、菲尼克斯、上官芷等四支疲惫之师得以喘息。

      大唐国势逆转的强风,裹挟着诸镇集结的汹汹兵锋,直扑契丹北庭联军的帅帐。统帅完颜诺达与契丹可汗耶律布日古德在摇曳灯影下相顾无言,空气凝滞如铁。再拖下去,大唐各路强援如铁钳合拢,他们这二十万联军恐将深陷重围,成为瓮中之鳖。完颜诺达面色如生铁,声音沉沉击碎了沉默:“传令恩特赫谟与阿尔普:三日之内,必须撤出天镇!纵使心有不甘,亦不可恋战!”

      天镇前线的契丹大将恩特赫谟与北庭名将阿尔普接到严令,胸中却燃起不甘的烈焰。就此狼狈退去?岂非让那乳臭未干的李唐皇帝笑掉大牙!二人目光灼灼,在简陋的羊皮地图上反复描画——撤退前,定要倾力一搏,若能在万军之中斩下李弘熙的头颅,纵使兵败,亦能震动大唐根基!

      盛夏烈日无情,悬在头顶,仿佛要将整个战场烤化。天镇城下,两军阵线如同两道沉默而漫长的钢铁堤岸,死死对峙着,甲胄在炽热光线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汗珠顺着将士们紧绷的脸颊滚落,砸在干涸的土地上,瞬间消失无踪。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汗臭与焦渴混合的窒息气息,连风似乎都被这沉重的杀气凝固了。

      巳时二刻,一声号角撕裂了死寂。

      唐军左翼,菲尼克斯统率的罗马归化军率先动了。这些归化勇士身披大唐形制的重甲,手持巨大的方盾,在震天动地的鼓点中,以严整得令人窒息的方阵,如钢铁洪流般向前碾去。军阵上方,唐军的弩炮与投石机骤然咆哮!沉重的石弹、粗大的弩矢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呼啸砸向契丹轻弓手的阵列,烟尘与血肉碎片腾空而起。

      契丹引以为傲的轻弓,面对归化军如墙推进的重盾和精甲,箭矢撞击其上,发出密集却沉闷的“夺夺”之声,收效甚微,犹如蚊蚋叮咬巨象。唐军阵中,李兴魁苍劲的吼声穿透云霄:“振武军,突击!”几乎同时,神策军、御林军的战旗也高高扬起,如林的长槊、雪亮的横刀汇成数道奔腾的钢铁怒流,紧随归化军的重甲方阵,狠狠撞向开始动摇的联军锋线!

      乱军核心,一匹火红的北庭战马狂飙突进,马上悍将阿尔普,手中弯刀挥舞如银色的旋风,所过之处,唐军士卒纷纷倒地。他的目标直指归化军阵中那面醒目的鹰旗——菲尼克斯!

      “胡虏休狂!”一声带着异域腔调却无比浑厚的断喝炸响。菲尼克斯策动披甲战马,如同金色的闪电,迎头截住阿尔普的去路。两员猛将,一个金甲金盔,手持长柄直刃的罗马式战刀;一个身披北庭皮甲,挥舞着狭长的弯刀。刀锋与刀锋在灼热的空气中轰然对撞,火星四溅,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压过了周围的喊杀!

      烈日无情地炙烤着厮杀的二人。阿尔普刀法刁钻迅疾,弯刀如毒蛇吐信,专取菲尼克斯甲胄的缝隙关节。菲尼克斯则大开大阖,手中长柄战刀势大力沉,劈砍间带着风雷之声,更凭借巨大的方盾,一次次格挡开致命的弯刀突袭。弯刀一次次撕裂空气,在菲尼克斯的重盾上刻下深痕,火星飞溅如雨。菲尼克斯战刀如山崩般劈落,又被阿尔普以惊人的柔韧与速度惊险避开。两人□□的战马嘶鸣着,打着旋,马蹄搅起滚滚黄尘。刀光剑影裹着两团旋风,周遭兵卒无不退避三舍,空出数丈方圆的死亡沙场。一百回合转瞬即逝,阿尔普的呼吸开始粗重,汗如浆涌,每一次格挡菲尼克斯那开山裂石般的重劈,手臂都传来剧烈的酸麻。

      一个微小的破绽出现了!阿尔普弯刀全力斩向菲尼克斯战马前腿的瞬间,菲尼克斯竟以不可思议的敏捷侧身,巨大的方盾狠狠向前一顶!阿尔普弯刀来不及收回,深深嵌进盾牌边缘的硬木里,身形骤然一滞。菲尼克斯眼中厉芒爆射,战刀借着战马前冲的势头,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金色霹雳,自下而上,斜撩而起!刀锋毫无阻碍地破开阿尔普的皮甲,从肋下直贯胸膛!

      阿尔普的动作凝固了,弯刀脱手坠地,眼中狂暴的火焰瞬间熄灭,只余一片难以置信的灰败。他张了张嘴,鲜血如泉涌出,高大的身躯轰然栽落马下,溅起一蓬染血的尘土。菲尼克斯喘息着,刀尖滴血,以刀拄地,环视战场。

      北庭名将阿尔普的战死,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冰块。金甲将军菲尼克斯的战刀高高擎起,刀尖滴落的血珠在烈日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归化军的鹰旗随之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士气如燎原烈火。整个唐军左翼如同注入了狂暴的力量,重甲方阵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再次向前凶狠推进。振武军、神策军、御林军等诸部,如同被无形的巨浪推动,士气如虹,攻势愈发凌厉凶猛。契丹与北庭联军的阵脚,在这狂暴的冲击下,开始出现明显的动摇和混乱,如同被狂风撕裂的破网。

      皇帝李弘熙驻马高坡,龙纹战袍在热风中猎猎作响。他年轻的面庞紧绷,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下方沸腾的战场烟尘,手心紧攥着剑柄,汗意无声浸透。兵部尚书洪仁杰一直如磐石般侍立君侧,他布满风霜的双眼锐利如刀,死死盯住战场核心那面代表契丹主将恩特赫谟的狼头大纛。他看到那面狼旗在唐军数路兵锋的猛烈撕扯下,开始剧烈地摇晃、后退,阵型出现了无法弥合的致命裂痕!

      “陛下!”洪仁杰的声音斩钉截铁,穿透战场的喧嚣,“贼酋旗动,阵脚已乱!时机至矣!请陛下传旨,全军总攻,毕其功于一役!”他猛地抱拳,目光灼灼逼视着年轻的帝王。

      李弘熙深吸一口气,灼热的空气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涌入肺腑。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前方那面在烟尘中摇摆的狼旗,清朗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响彻高坡:“传朕旨意——全军出击!大唐儿郎,诛灭胡虏,在此一举!”

      呜呜呜——!代表总攻的牛角号声,苍凉、雄浑,如同九天龙吟,瞬间压倒了战场上所有的厮杀与呐喊,在天镇城下广袤的原野上滚滚回荡!这一刻,所有浴血奋战的唐军将士都听到了这代表最终裁决的号角。

      早已蓄势待发的赢天明、凤小天所部骑兵,如同蛰伏已久的猛虎,闻令瞬间暴起!铁蹄踏地,发出滚雷般的轰鸣,如两股决堤的黑色洪流,从战场侧翼狠狠楔入已经开始混乱的契丹军阵纵深,目标直指那面摇摇欲坠的狼头大纛!李兴魁的振武军、陈盛的中央军主力,连同菲尼克斯浴血归来的归化军,如同无数把巨大的铁锤,从正面发动了排山倒海般的猛烈冲击!上官芷率领的步卒方阵,踏着沉稳而致命的鼓点,长槊如林,刀盾如墙,坚定地向前碾压,清扫着溃散的敌兵。整个战场瞬间化为巨大的血肉漩涡,唐军各部如同被注入灵魂的钢铁巨兽,以不可阻挡之势,向摇摇欲坠的联军发动了最后的、毁灭性的碾压!

      恩特赫谟目睹阿尔普战死,再看到唐军那席卷天地般的总攻狂潮,心胆俱裂。他声嘶力竭地呼喝着,试图稳住阵脚,但兵败如山倒的颓势已无可挽回。唐军骑兵如利刃切黄油般突入他的中军,赢天明的长槊已遥遥指向他的帅旗。恩特赫谟最后望了一眼那面在唐军洪流中挣扎的狼头大纛,眼中满是不甘与恐惧,猛地一勒缰绳,在亲兵死命护卫下,调转马头,向着北方契丹的方向亡命奔逃。

      主帅一逃,契丹与北庭联军残存的斗志彻底崩塌。兵败如山倒,无数士卒丢盔弃甲,哭喊着向北溃逃。唐军骑兵纵马追杀,步卒则如梳篦般清理战场。夕阳如同浸透了鲜血的巨大铜盘,沉重地坠向远山。天镇城外的旷野,此刻已化为一片巨大而狰狞的修罗场。尸骸枕藉,断折的兵器、碎裂的甲胄、残破的旗帜,与粘稠发黑的血浆深深浸透了每一寸焦渴的土地。浓烈的血腥气混杂着尘土和硝烟的味道,沉甸甸地压在幸存者的胸口,令人窒息。唐军将士们拄着长枪或战刀,茫然地立在尸山血海之中,汗水、血水、泪水交织在布满硝烟的脸上,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此役,大唐最终夺回了天镇,将契丹北庭联军彻底驱逐出河东道腹地。然胜果浸透鲜血,数万大唐忠勇将士埋骨于此,长眠于这片被烈日灼烧又被鲜血浇灌的土地。北庭契丹联军则付出了更为惨重的代价,四万余具尸体永远留在了天镇城下,元气大伤。

      暮色四合,残阳如血。李弘熙在洪仁杰、李兴魁等重臣宿将的簇拥下,缓缓策马走过这片刚刚沉寂下来的战场。年轻皇帝的目光扫过那些正在收敛同袍遗骸的疲惫身影,扫过战场上折断的兵刃与残破的旗帜,最终投向远方——那是长安的方向,满眼都是中兴大唐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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