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唐昊受难日记》空潮海

14、第四章

　　前提：唐三在武魂殿上学，不是失智，类似半人质。

　　————

　　武魂殿学院开学的那天早晨，唐昊蹲下身，为唐三整理崭新的校服领口。深蓝色的制服衬得儿子的小脸格外精神，胸口的武魂殿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记住，如果有人欺负你，就告诉老师。"唐昊用拇指擦掉儿子脸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放学后我就在门口等你。"

　　唐三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爸爸，我会认识很多新朋友吗？"

　　唐昊喉头一紧。在圣魂村时，小三几乎没有同龄玩伴。现在看到儿子对社交的渴望，他既欣慰又心疼。

　　"当然会。"他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去吧。"

　　看着唐三蹦蹦跳跳地跟着老师走进校园，唐昊站在栅栏外久久未动。六年前，他带着儿子隐居圣魂村时，从未想过有一天小三会在武魂殿的学院上学。命运有时就是如此讽刺。

　　"他看起来很适应。"

　　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唐昊没有回头，只是微微勾起嘴角："你来了。"

　　天使神——今天选择的是男性形象——站在唐昊身旁，金发在晨光中如同流动的黄金。路过的家长和学生对这位高大英俊的"男子"视若无睹，只有唐昊能看见他的存在。

　　"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天使神的目光追随着远处唐三的身影，"人类孩子的第一次正式教育。"

　　唐昊轻笑："对你这样的神明来说，这很稀奇吗？"

　　"作为永恒的存在，我们很少关注个体生命的成长节点。"天使神的声音带着思索，"但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年来，我开始理解这些时刻的重要性。"

　　这番话让唐昊心头微暖。他习惯了天使神时不时的造访，甚至开始期待那些关于灵魂的深奥讨论。神明身上有种奇特的安定感，让他这个漂泊半生的人找到了暂时的停泊处。

　　"要走走吗？"唐昊提议，"小三要下午才放学。"

　　天使神点头，两人沿着学院外围的林荫道缓步而行。春日的阳光透过新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唐昊的余光瞥见天使神的侧脸——完美的轮廓被光线勾勒得如同古典雕塑，却因眼中的温度而显得生动。

　　"你的灵魂今天有些不同。"走了一段路后，天使神突然开口，"带着一丝...悲伤。"

　　唐昊脚步微顿。有时他会忘记天使神能直接感知他的灵魂状态，这种被"看透"的感觉依然让他不适。

　　"只是有些感怀。"唐昊最终承认，"看着小三上学，想起我小时候在昊天宗的日子。"

　　"昊天宗..."天使神轻声重复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味它的音节，"你想家了。"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唐昊没有否认。六年的隐居，三年的武魂殿生活，他已经离开宗门太久太久。偶尔午夜梦回，他会想起昊天堡的雪松，想起练武场的晨钟，想起兄长严厉却关爱的眼神。

　　"我早已不是昊天宗的人了。"唐昊声音低沉，"自从阿银...自从那件事后，我就被除名了。"

　　天使神停下脚步，转向唐昊："你想回去看看吗？"

　　唐昊苦笑："以什么身份？一个给宗门带来灾难的弃徒？"

　　"以唐昊的身份。"天使神认真地说，"以那个灵魂美丽得让我着迷的人的身份。"

　　唐昊脸颊发热，移开视线。即使相处多年，他仍不习惯天使神如此直白的赞美。

　　"不必了。"他最终说道，"知道他们安好就够了。"

　　天使神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金色的眼眸深邃如渊。片刻沉默后，神明突然说："我想去看看昊天宗。"

　　唐昊猛地抬头："什么？"

　　"我对孕育出你这样的灵魂的地方感到好奇。"天使神解释，"我想看看那里的人，看看他们的灵魂是否也如你一般美丽。"

　　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让唐昊心绪复杂。一方面，他担心天使神的造访会给宗门带来麻烦；另一方面，他又隐隐希望神明能带回一些关于宗门的消息。

　　"你...不会打扰他们吧？"唐昊谨慎地问。

　　天使神微笑："我只是去看看，不会现身。就像我经常在武魂殿做的那样。"

　　唐昊知道无法阻止，只能点头："那...如果你看到我兄长唐啸，告诉我他是否安好。"

　　"如你所愿。"天使神轻轻触碰唐昊的肩膀，那是一个承诺的姿势，"我很快回来。"

　　金光闪过，神明已不见踪影。唐昊独自站在林荫道上，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他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天使神只是暂时离开，很快就会回来——这个认知让他心中那丝失落显得尤为可笑。

　　三天后的傍晚，唐昊正在书房教唐三一些基础知识，房间里的空气突然泛起熟悉的波动。

　　"爸爸，有点冷。"唐三缩了缩肩膀。

　　唐昊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小三，去厨房找点吃的吧。爸爸有点事。"

　　唐三乖巧地点头离开。他刚关上门，天使神的身影就在房间中央显现——依然是男性形象，但金发上沾着几片雪花，白色长袍带着寒意。

　　"下雪了？"唐昊下意识问道。

　　"昊天堡正在下大雪。"天使神抖落发间的雪花，"很美的地方，建在山巅，云雾缭绕。"

　　唐昊的心脏猛地一跳。昊天堡的雪景...他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那里的人..."天使神继续道，"确实与你的灵魂有相似之处。坚韧、纯粹，像锻造过的精钢。"

　　唐昊屏住呼吸："你见到唐啸了吗？"

　　"银发，与你相似的轮廓，灵魂光芒比你黯淡但结构相似。"天使神描述道，"他正在指导一群年轻弟子练锤法。"

　　唐昊闭上眼睛，想象那个画面。兄长一向严厉又负责，想必将宗门管理得很好。

　　"他们...看起来过得好吗？"他声音微哑。

　　天使神走近几步："宗门运转有序，弟子们精神饱满。虽然位置偏远，但看得出底蕴深厚。"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在一座建筑里看到了你的名字，刻在一张纸上。"

　　唐昊苦笑："纸？记载被逐出宗门者的名字吗？"

　　天使神摇头："不，那不是一张只有名字的纸，有你的面容和别人。人类的肖像画？"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唐昊胸口发紧。大哥...还念着他？甚至以某种方式怀念他？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最终说道，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天使神凝视着他，突然问道："你想让我把他们请来武魂殿吗？"

　　唐昊猛地抬头，震惊不已："什么？"

　　"如果你思念家人，我可以安排。"天使神认真地说，"千道流会配合的。"

　　这个提议太过荒谬，唐昊几乎要笑出来："你疯了吗？昊天宗与武魂殿是世仇！而且——"他突然停住，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你该不会是因为他们的灵魂与我相似，就想把整个昊天宗都..."

　　"当然不！"天使神罕见地提高了声音，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近乎人类的恼怒，"他们任何人都没有你美丽。你的灵魂是独一无二的，唐昊。我只对你..."神明突然停住，似乎在斟酌用词，"...只对你的灵魂有这种渴望。"

　　房间陷入沉默。唐昊不知该如何回应这近乎告白的话语。多年来，他与天使神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神明欣赏他的灵魂，他接受那份欣赏但不过分亲近。现在，这份平衡似乎被打破了。

　　天使神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完美无瑕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我该走了。"神明后退一步，"小三快回来了。"

　　唐昊点点头，突然感到需要独处的时间："是的，你...该离开了。"

　　天使神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但在完全消失前，他留下最后一句话："无论有多少相似的灵魂，唐昊，我只钟情于你的那一个。"

　　当神明完全消失后，唐昊跌坐在椅子上，心绪如麻。天使神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只钟情于你的那一个"。神明用了一个情感色彩如此强烈的词，远超之前的"欣赏"或"珍视"。

　　"爸爸，我拿了苹果！"唐三推门进来，小手举着一个红彤彤的果子。

　　唐昊强迫自己回到现实："很好，来，我教你写它的名字。"

　　当晚，哄睡唐三后，唐昊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武魂殿的夜景。天使神没有像往常那样在夜晚造访，显然尊重了他"请离开"的暗示。这种体贴让唐昊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天使神描述的昊天宗现状——兄长安好，宗门兴盛，甚至还有人怀念他这个"罪人"。这些消息既安慰又刺痛了他。如果当初没有遇到追杀，如果他没有给宗门带来那场灾难...现在的他应该还在昊天堡，教导年轻弟子练锤法，与兄长并肩守护宗门。

　　但那样的话，他就不会有小三了。

　　唐昊长叹一口气。人生没有如果。他现在是唐三的父亲，是武魂殿的"客人"，是一个被神明"钟情"的凡人。这条曲折的道路上，每一步选择都造就了现在的他。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唐昊不自觉地想起天使神金色的眼眸。也许明天，神明会再次造访，带着那种让他灵魂震颤的触碰和难以抗拒的温暖。而这一次，也许他会找到合适的回应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