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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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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佐是个少见的勤奋作者,嘴上说着要休个长假,实际上只停更了短短五天便宣告回归。此举令不少读者心生担忧,劝他不如多歇几天。
另一边,八岐终于忙完手头的一大堆杂事,随即马不停蹄地报名了新的竞赛,目前正满世界找人搭伙组队。因此他好容易热闹几天的微博再次没了声息,粉丝们哀声遍野。
旧的项目暂时结束,导师和几位师姐师兄打算聚餐庆祝,八岐这个早已预定进组的准小师弟自然也在邀请范围内。师兄订桌时还特意在群里嘱咐:“这顿老板买单,不用给他省,有家属的记得带家属,没家属的找个假的或者带crash来也行。”
总之要狠宰一顿。
八岐意味深长地看了群消息半晌,手指一动转发给须佐。后者大约在码字,过了十分钟才回:[?]
而后表演顺杆爬:[意思是我也可以去吗?]
八岐:[嗯哼]
须佐假惺惺地:[这不好吧,咱们才在一起没几天,是不是太快公开了?]
八岐不惯着他:[你不想官宣也没关系,到时候就说是找来讹老板的]
[大不了以后说因戏生情假戏真做呗]
须佐立刻:[不必,既然是真的,怎能欺骗师长?]
[做人自当诚实,是什么就说什么。]
八岐闷笑,回了个柴犬尾巴卷小刀的表情包。
转眼到了聚餐日。虽说竞赛队友仍未找齐,但也不急于一时,那比赛要等到临近寒假时才开放报名通道。
俗话说“智者不入爱河,寡王一路硕博”,八岐所在课题组的成员竟全是单身人士,倒显得他这唯一带了家属来的人格格不入。成双成对的两人一时成了众人关注的热点,席间敬酒者不计其数。就连导师都衷心祝愿他俩长长久久,没事多出去旅旅行、约约会,免得八岐没事就跑来催进度,吹毛求疵的态度比审稿人还可怕。
“好福气啊小师弟,果然帅哥的对象都是帅哥吗?你这爱情事业双丰收,提前走上人生巅峰,显得我们都好失败哦。”师姐凑过来碰杯,满脸郁色不似作伪,“上次拒绝隔壁秃子的时候还说自己是直男呢,现在直接爱上男人是吧?”
八岐挑眉,叮一声杯盏相碰后仰头一饮而尽:“对不住啊师姐,我干了您随意。”
师姐跟着干杯,而后拍拍他肩膀:“加油,早日毕业早日进组,我还等着你把老板带飞成院士,我好跟着沾沾光呢。”
八岐的微笑顿时虚伪起来:“我尽力。”
“有你这话就够了,爱信等。”师姐偏头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走了,背影里透着数不尽的沧桑。
须佐初来乍到,被人拉着被灌到半醉,此时刚摇摇晃晃地回来。听到两人对话后疑惑发问:“没记错的话,师姐研二?”
而八岐还有两年才本科毕业。
“她决定读博了。”八岐解释道,随即捏着鼻子嫌弃道,“一身酒味儿,离我远点。”
须佐皱眉:“那可太惨了——你不也喝了?”
八岐看傻子似的白他一眼,伸手从桌底掏出一瓶冰红茶倒了半杯,又兑上半杯雪碧,毫不费力地调了杯以假乱真的饮品出来。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耗时不超十五秒,看得须佐两眼发直,愣在原地半晌动弹不得。
难怪这家伙四处找人碰杯却依旧神志清醒,原来一直在喝假酒!
须佐酒量一般,因着这回“见家长”才来者不拒,此时脑袋已微微发晕。孰料他这般紧张对待,一旁的正主却毫不在意地弄虚作假,怄得他气血翻涌,身形顿时一晃。
八岐就着假酒吃了个痛快,早已不想再同这群酒蒙子共处一室。见状他立刻顺坡下驴,声称男伴不胜酒力,拽着须佐一路逃离了餐馆。
*
酒品是个很玄妙的东西,有些人喝多了会发疯,有些则安静地倒头就睡。八岐认识须佐这么久,却是第一次见他醉酒,把人一路带回租屋后,第一件事便是兴致勃勃地开展实验。
他一指沙发:“坐。”
须佐听话地过去坐下。他眼睫低垂,眉毛有些难受地蹙着,平日里略显锋锐的眉压眼在此时意外地透着温驯,仿佛某种带着项圈的大型猛兽。
八岐走过去,在茶几上坐下。坐位的高度差加上两人本身的身高差,使得他只能微微仰头注视那双恹恹的金眸。
两人对视了十几秒,一边玩味,一边懵懂。
八岐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
须佐:“二。”
“你是谁?”
“须佐之男。”金眸困惑地闪了闪,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被问到这样简单的问题,于是他思考须臾,补充,“八岐大蛇的男朋友。”
猝不及防被撩了一下,八岐惊奇地挑了挑眉,细细品味心头泛起的酥痒,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须佐见眼前人发笑,不明所以地也跟着笑了一下。
很听话,还有点傻里傻气的。八岐在心里评价。
他忽地玩心大起,拿出对方的手机解锁,当面打开微信给自己发了520的红包,在支付页面停下,问:“密码多少?”
须佐眨了眨眼,报出一串数字。
支付成功。
八岐又换到支付宝如法炮制,再次成功问出了密码。
“真诚实。”他伸手抚摸须佐的头发,后者乖顺地垂首任他蹂躏,于是再次得到夸奖:“好孩子。”
得了口头奖赏的人眼睛发亮,努力抿嘴压抑笑意。温热的大手握住八岐的肩膀,脑袋向前凑了凑,似乎在期待什么更进一步的接触。
八岐也笑,唇角勾起的弧度几乎占据醉酒之人全部视线。他的声音低到近乎呢喃:“……在看什么?”
“看你。”
距离几乎近到呼吸相闻,说话间唇齿溢出的热气打在彼此脸颊上,空气瞬间浓稠起来。
八岐的手不知何时抵在须佐颊边,大拇指在唇角轻蹭,阻止了急不可耐的贴近。他问:“想亲我?”
须佐呼吸粗重半分,身体前倾试图再次接近,用行动给出了回答。
可惜再次被阻止。
“说出来。”微不可闻的命令自那嫩红唇瓣中发出,求而不得的焦躁和下意识的顺从同时涌上,在脑海中翻滚博弈。须佐双眼微眯,捏在清瘦肩头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显出强势的进攻姿态来。
然而被死死攫取的八岐气定神闲同他对视,仿佛早已笃定自己不会被暴起的猛兽所伤。
几次沉重的喘息后,终究是理智战胜了本能。须佐沙哑着嗓子说:“想亲你。”
八岐眼角一弯,推拒的手滑至须佐后颈用力按下,昂首迎了过去。
*
后来课题组的项目成果如期公布,影响相当广泛。
八岐虽暂时离开实验室,却在群里跟进了论文从撰写到发表的全部过程,有时课题组忙不过来,他还会临时搭把手。最后的论文没有署上他的姓名,然而他并非一无所获——一份漂亮的履历、一笔不菲的奖金、下一个项目的参与权,以及被导师带出去,在众多前辈大牛面前露脸的机会。
对于一个自认游手好闲的本科生来说,他所得到的一切早已远超同龄人,前路可谓一片坦荡。
因此他决定给自己放个小长假,至少在学期结束前不打算参与什么课外活动了。
“劳逸结合才是长久之计嘛。”彼时他仰躺在床上打游戏,鼻梁上顶着一副防蓝光的平光镜,抬脚啪地蹬在须佐背上,颐指气使道,“所有人都可以休息但你除外,赶紧去码字,今天晚上看不见三万字更新就把你赶出去。”
无辜被踹的人装作听不见,只抬手捏住那截白皙的脚踝压在大腿下。不多时便如愿听见某人哼哼唧唧地抱怨脚麻,这才抬腿把放过那只脚,轻轻捧起揉捏着按摩。
八岐躺着享受了一会儿,把人打发去洗手,自己则打开数位屏开始画画。他先是花了半小时寻找适合的背景音乐,又花了半小时重温须佐的新书寻找灵感,随后用十分钟调试好直播设备,终于在决定画画的七十分钟后堂堂开工。
直播间的标题就叫“素盏新文的封面”。
一直以来,网友对写手素盏和她将脱未脱的生根发芽粉籍颇为关注,双方毒唯和“素芽”cp粉之间的三方混战也从未有过平息。百日挑战后生根发芽再次销声匿迹,素盏又对两人现状三缄其口,导致不少人猜测他们的关系是否已在短暂的“蜜月”期后再次降至冰点,论坛上亦出现了许多以此为噱头的引战帖,管理员们三班轮换着都删不干净。
当时两人关系缓和时cp粉们欢呼得有多响,如今被嘲得就有多惨。引得圈外人不由感叹:眼见他楼起楼塌,果然人生就是这么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啊。
这些网络上的纷争两位当事人一概不知,或者说知道了也懒得理。八岐这天开播全然是心血来潮,却歪打正着地在cp粉即将心灰意冷时扔出了一颗大糖。
八岐以前直播从不开麦,开播了就一个人埋头画画,能把弹幕无聊到在公屏上斗地主。这段日子与须佐同住,却令他养成了边画画边聊天的习惯。
百万博主生根发芽话题度正盛,平台直接给了首页推流,甫一开播立刻吸引了大量观众。
闻讯而来的cp粉看到标题立刻疯了,公屏里刷出了大量无意义的尖叫。
八岐有一搭没一搭地打草稿,随意挑选顺眼的弹幕回复。
“没掰啊,一直没掰,不怎么发微博而已。”
“私聊也不是很多,有话都当面说了。”
“啊?你们不知道吗——哦对好像确实不知道,我们是大学同学啊,一个宿舍的,认识好几年了。”
“以前关系一般,谁闲的没事对舍友扒自己马甲啊。”
“怎么发现的?机缘巧合呗,说来话长就不说了。”
弹幕哭诉八岐有话说一半吊人胃口迟早被压,被诅咒的人接受良好,甚至跃跃欲试:“做1多累啊,躺下享受不好吗?”
弹幕瞬间爆炸,各种男同笑话层出不穷。八岐只许自己乱讲不许弹幕搞黄,立刻打压言论自由:
“都什么虎狼之词,房管封一封,待会儿直播间没了。”
“谁发的让素盏拿假晋江来?给我踢出去。再者人家也不用……”
八岐打住,用尽浑身力气才把“人家自己有”这几个字咽回去,憋得快要内伤,抄起冰可乐猛灌几大口。他不敢再聊,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爆出什么猛料来,到时候都不用弹幕,他自己就能把直播间搞没。
于是他关了弹幕专心画画,嘴里念念叨叨的全是构图思路,念得弹幕晕过去一大片。
要抓紧啊。他想,须佐那家伙的新书封面空了那么久,不就在等自己这张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