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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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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世残魂立崖前，相逢不识旧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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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阙·百傀】**
夜风卷着血腥气拂过悬崖。
上百个“祁阙”静立在月光下，面容惨白，心口皆插着一支箭——箭尾的翎羽早已褪色，却仍能辨认出是晟国皇室的朱砂箭。
弦昭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她该害怕的。
可心底却涌上一股莫名的悲怆，仿佛这些死去的人，每一个都与她血脉相连。
“你做的？”
祁阙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弦昭摇头，喉咙发紧：“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轮回太多次，记忆早已碎成残片。她只隐约记得自己曾是个傀儡师，会些术法，可如今连最简单的符咒都画不出来。
祁阙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判断真假。
半晌，他冷笑一声，松开她：“废物。”
弦昭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山壁。
她看着祁阙走向那些尸体，伸手触碰其中一个“自己”的脸。
**咔嚓——**
那具躯壳竟在触碰的瞬间化作飞灰，只余一支箭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祁阙的脸色更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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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阙·残忆】**
弦昭小心翼翼地靠近。
月光下，她看清了箭簇上刻着的字——
**“昭”**。
她的名字。
“这不可能……”她喃喃道。
祁阙猛地回头，赤瞳里翻涌着杀意：“你射的？”
“我连弓都拉不开！”弦昭下意识辩解，却在看到他眼底的暴戾时，声音弱了下去。
她忽然意识到——
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会杀了她。
祁阙一步步逼近，靴底碾过那支箭，将它踩进泥土里：“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每一箭上，都刻着你的名字？”
弦昭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该说什么？
说她梦见过自己挽弓搭箭，却看不清靶心是谁？
还是说她每次看到祁阙，心口都会莫名绞痛，仿佛那里也曾被利箭贯穿？
夜风呜咽，像是亡魂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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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阙·相依】
“我保护不了你。”
祁阙突然说道。
他背对着她，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疲惫：“如果这些尸体真的是‘我’，那说明在过去的某一世，我失败了。”
弦昭怔住。
她从未听过祁阙用这种语气说话。
在她的记忆里（或者说，在所有人的传言里），镇北将军祁阙是杀神降世，从不知“失败”为何物。
可此刻，他的背影竟透着一丝……脆弱？
弦昭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他衣袖时，被猛地拽进怀里！
“小心！”
一支箭擦着她的发丝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树干。
祁阙的手臂箍着她的腰，体温透过衣料传来，烫得惊人。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探究真相。”他低声道，呼吸喷在她耳畔。
弦昭抬头，看见悬崖对面的树林里，闪过几道黑影——
刚想去追时，便看到了傀儡如同检测到什么一般，立马做出战斗之势，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自己小心点！”
他一个人奋力厮杀根本无心看管她如何，只见她被两个傀儡抓住，一箭射向心口，鲜血喷涌而出，她滑落在地，看着自己的血崩在了傀儡身上，所有傀儡停止了，化作星点消失，而后在空中组成水纹。
天机阁的杀手从林间跃出，刀光如雪。
祁阙的剑比她想象中更快。
第一个杀手的人头飞起时，血溅在弦昭脸上，温热腥甜。
“躲好！”他厉喝一声，将她推向岩石后。
弦昭捂着流血的心口，看见那些傀儡开始崩解——
像沙垒的城被潮水冲刷，一寸寸化作飞灰。
每一具消散的躯壳里，都飞出一缕萤火般的光点，盘旋着，最终没入祁阙的心口。
而他浑然不觉，只顾着斩杀逼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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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阙·碎忆】**
有什么东西在弦昭脑海里炸开。
**——大雪纷飞的城楼上，她穿着银甲，拉满弓弦。**
**——箭尖所指，是城下万军之中，策马而来的祁阙。**
**——“这一世，换我护你。”她松开弓弦，箭矢贯穿自己的心脏。**
记忆的碎片锋利如刀，割得她头痛欲裂。
“祁……阙……”
她艰难地伸出手，却看见最后一具傀儡消散的飞灰中，浮现出一枚青铜钥匙的虚影——
正是晟国母妃留给她的那枚！
钥匙坠向悬崖的刹那，祁阙突然僵住。
他捂住心口单膝跪地，剑锋深深插入泥土。
“将……军？”
弦昭想爬过去，却被剧痛扯回现实。
血从指缝间涌出，在身下积成小小的洼。
她看见祁阙抬起头，赤瞳里翻涌着陌生的情绪——
像是困惑，又像是……恐惧？
“你是谁？”他嘶声问。
弦昭想笑。
多讽刺啊。
他们纠缠了百世，到头来，连彼此的名字都记不清。
黑暗吞噬意识前，她最后看见的，是天机阁杀手举起的刀——
和祁阙扑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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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阙·归墟】**
祁阙接住弦昭软倒的身体时，那支箭还插在她肩上。
血是黑的。
箭上有毒。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一阵绞痛——不是比喻，是真的有把刀在剜他的心。
**为什么？**
他不认识这个相府庶女。
至少……不该这么熟悉她血的温度，熟悉她睫毛颤动的频率。
杀手们的刀已经逼近。
祁阙抱起弦昭，跃向悬崖——
下方是湍急的冥河。
坠落时，他看见怀里的姑娘睁开眼，唇瓣动了动。
风声太大，他没听清。
但看口型，像是——
**“别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