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争锋相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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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这声音让顾成渊觉得十分聒噪，抬眸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左尚书见状拽了自家夫人一把，小声嘱咐道：“在殿下面前莫要大惊小怪的失了规矩。”话说完，忙把视线转向柱子上绑着那贼人。
左尚书走上前去仔细辨认了一番道：“此人好像并非我左府中人。”随侍在他身旁的管家也连声附和道：“老爷，此人确实不是我们左府的人。”
“那他是如何进得我府呢！？”左尚书板着脸问那管家道，他为官数十载，气势凶悍得紧，一时间藏书阁中无人再敢作声，只听管家低头解释道：“或许是混在赴宴宾客中进来的。”
“是吗？这样说来，我左府倒变成了市井菜场，任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出的地方！”管家闻言不敢作声，左夫人却开口道：“我瞧着季夫人也没什么大碍，还不快快将她扶去厢房休息。”言下之意是想将事情就此糊弄过去。
季青临听闻此话，狐狸眼一转，思量起了此事对自己的利弊，而秦知归却拉着他的衣袖站起了身来，独自走向了左尚书和左夫人身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后开口道：“今日晚辈在左府险些遭人欺辱，承蒙燕王殿下相救方才得以脱身，所以还请左大人、左夫人，还晚辈个公道。”
秦知归此时的样子瞧上去虽是脆弱不堪，但一席话却说得铿锵有力，左夫人闻言后面露难色推诿道：“季夫人，不是我们不想管，实是方才管家说了，这人并不是我们左府的人，要管，也应当交由官府依律处罚。”
“倘若不止他一人呢？”秦知归面无惧色，看着那左夫人一字一句道：“他虽不是你们府中之人，但将我带到此处的，却是你们左府的侍女，夫人也不认么？”
“这...”寻常女子遭遇这事关名节之事，只盼能息事宁人，左夫人没想到秦知归这般不依不饶，于是哼了一声反问道：“季夫人如何确定那侍女就是我府中之人？若无证据还望夫人莫要妄言。”瞧她的模样，竟是想将事情与左府撇个干净，左尚书在一旁也并未作声。
若换作前世，秦知归定会在左夫人的威逼下草草妥协，可重活一世，秦知归看开了许多，若是今日之事就此了结，日后只会再被左宛秀这样的人踩着尊严欺辱，自己还不见得会再有今日这样好的运气，能求来他人相助。
一旁瞧热闹的夫人小姐们也纷纷议论了起来，只听其中一人道：“就是，这季娘子也太咄咄逼人了，况且此事宣扬出去也有损女子名节，左右夫人不也是在为她着想。”
“就是。”旁人附和着，秦知归却是听不得这话，转身直直的就冲那人走去，一手拽上了她的衣襟，女子被秦知归这来势汹汹的模样吓住了，一手捂住领口叫唤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让你也尝尝被羞辱的滋味，再叫嚷我便将你的衣服扯下来！”秦知归神态坚定，那女子当即被吓得噤了声，秦知归见状才松开了手斥道：“莫要见别人受难就落井下石，不关你的事情大可闭嘴，否则等你也遇上这等歹人那日，别人还说是你先引诱他的。”
女子被秦知归说得哑口无言，一脸气闷的低下了头去，秦知归则是转过身来看向众人道：“真没想到在这堂堂尚书府，竟是连个公道都讨不得了。”
左尚书闻言依旧是面不改色，而他身边的管家却出口呵斥道：“大胆！你敢对尚书府口出恶言。”
秦知归目光瞧向他反问道：“口出恶言？你想听听什么才是恶言吗？比如狗仗人势？”管家瞬时黑了一张脸，秦知归不再瞧他，而是旋身回到了左尚书跟前，又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晚辈今日只想找出那名侍女，给自己讨个公道而已，还望尚书大人允准。”
季青临之前只晓得南望晴有些骄纵，却没见过她如此霸道的一面，连带着顾成渊也觉得有些趣意，一手转动着白玉扳指，一面抬眼朝门外瞧去。
这厢左夫人见糊弄不了，只得向管家递了个眼色后改口道：“还不快去将府中适龄的侍女全部带来，让季娘子一一辨认。”
左夫人话音刚落，众人便听门外传来一少年的声音喊道：“不必了，人已经帮你们带到。”
说话之人正是顾成渊的贴身侍卫，方才救下秦知归那蓝衣少年，只见他押着一素衣女子阔步走进了藏书阁，直接将那人推到秦知归面前询问道：“季夫人，方才可是此人将你哄骗过来的？”
秦知归见状肯定的答道：“就是她。”随即又转头看向了左夫人问道：“夫人，请问此人是不是左府侍女？”
那侍女穿着左府统一式样的衣裙，量体裁衣，合身得紧，左夫人见状神色为难，板着一张脸没有作答，左尚书见状看向管家道：“她不说，你总知道吧？”
“老爷这...我...”管家此时也是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做答，悄悄的抬眼去瞧左夫人的脸色，左尚书没了耐性，厉声道：“你只管说便是，我还在这。”他说这话时气势甚为骇人，眼见管家就要讲出真话，左夫人却又一脚横插了进来，抢在管家开口前对左尚书道：“老爷，这侍女瞧着面生，定也是借今日宴席的由头混进府里来的，将她赶出去便好。”
“闭嘴！”左尚书看了左夫人一眼，问管家道：“到底是谁的侍女？”
管家为难的看了看左夫人，又瞧了瞧那侍女，叹息一声开口道：“是...是小姐房中的。”
“好啊，我道你们一个二个都在包庇谁。”
随即他转身看向自家夫人，语气不悦道：“我看你这孙女倒真是无法无天了，还不快去将她给我‘请’过来！”至于跪在他面前的侍女，左尚书抬手，一记耳光狠狠甩了上去，开口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见左尚书动气，左夫人这才遣人去唤了左宛秀，却不料在门口被顾成渊的暗卫拦了回来。
“让我的人去‘请’”顾成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顺便示意白墨将那绑在柱子上的醉汉弄醒。
“你们你们是谁？”那醉汉睁眼便被骇到，全然没了方才那副无赖样畏畏缩缩的问道。
“这话应当我问你才对吧。”秦知归拢着外袍走向那蓬头垢面，形同枯木的男人道：“说吧，是谁指使你来害我的？”那醉汉见秦知归就在眼前想心虚不已，却仍然不死心的狡辩道：“什么指使，方才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吗？”本在一旁看热闹的白墨闻言笑了，捏了捏拳头走过来对他道：“那小爷倒不介意帮你回忆回忆。”醉汉见他猛的记起方才一脚，哆哆嗦嗦的闭上了嘴，左夫人瞧见白墨屡屡帮秦知归说话，急忙在顾成渊面前道:“殿下，此乃家事，哪敢劳烦您的人操心。”言下之意是不想让人管自家闲事。
若换了别人，顾成渊今日倒不一定管，可这女子实在太像自己的亡妻，就连那倔强的性子，也叫他生出一股熟络之感，指上的白玉扳指转了转，顾成渊只睨视着左夫人缓缓吐出了三字：“不劳烦。”
“这...”
左夫人到嘴的话被顾成渊不咸不淡的堵了回去，便不敢再自寻无趣，只是不解这燕王今日为何要给那季家娘子撑腰。秦知归则是感激的看了白墨一眼，一手拾起了书架上的竹简威胁醉汉道：“无需这位公子动手，你可还认得我手中这东西？”说罢，便高高的举起了竹简，醉汉见状瞪大了眼睛，鼻梁已经开始隐隐作痛，秦知归作势就要朝他面门砸去，就在手臂即将落下那一霎，手腕却突然被人从身侧牢牢扣住了。
温热的触感从小臂传来，秦知归转头看去，只见顾成渊不知何时立在了自己身侧，他不疾不徐的开口道：“众人看着，女子行事不宜如此粗鲁。”说罢便将秦知归手中的竹简卸了下来。
秦知归今日受的惊吓不小，只凭一口怒气强撑，本就是强弩之末，在顾成渊身前气力更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身子一软，直直的就朝地下摔去，幸得顾成渊眼疾手快的揽住了她的腰，一把将人捞了起来，秦知归则是下意识的抓紧了顾成渊的胳膊，被其环在臂弯中久久未缓过神来。
“夫人。”
季青临见秦知归倒在了燕王怀中，便快步上前拉住了秦知归的手腕，作势就要将人朝自己怀中带去，而顾成渊却牢牢扣着秦知归的腰，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殿下。”
季青临还是那副温润的模样，一双狡黠的眼中不知在想什么，只看着顾成渊提醒道：“夫人交给我便好。”
顾成渊听闻季青临唤她夫人二字，身形不可察觉的顿了顿，强压下心底异样，松开了扣在秦知归腰间的手，季青临将人牵到身后，拱手对顾成渊道：“多谢殿下相助。”
“无妨。”
顾成渊将手背向了身后，掌中那一抹余温逐渐散去，他的目光也愈发冷冽了起来，带了一丝打量的意味看向季青临道：“既已成婚，那便护好自家夫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争锋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