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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chapter 63 帝国大厦顶楼的浪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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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的手机在茶几上嗡嗡震动,像只困在琥珀里的蜜蜂。
米其林餐厅来电不断,帮忙搞定预定的朋友也传来简讯,语气从殷勤到困惑。这位新晋篮球明星砸重金插队订位,却在开场前半小时玩起了失踪。
“我快饿扁了!”
葉月瘫在沙发上哀嚎,脸上的面膜随着她夸张的表情起皱。十分钟前仙道让她选,究竟是7道式fine dining法餐还是立刻能吃上的快手泡面。
后者,毫无疑问是后者。
看着仙道在不熟悉的厨房里手忙脚乱,这个信誓旦旦对她承诺10分钟出锅的男人,此刻正对着包装袋上的说明皱眉。
“还剩七分钟!”
好想揭下面膜去手刃他!
这是此刻葉月的心情,待清算账还有许多,要不是饿到肚子疯狂抗议发出了咕咕声,被仙道逮住机会喊暂停,她应该会继续发疯。反正仙道这人从小到大都情绪稳定到夸张,即便书房被砸成那样他都能熟视无睹。这令葉月讨厌,因此面对伤势痊愈与否尚不确定的仙道,她下手揍人时没在客气的。
“烧水壶在微波炉旁边。”
她忍不住提醒。
“马上,马上就好。”
仙道回头对她笑笑,额前碎发垂落,难得显出几分笨拙。
自从有了Lima,是离厨房圣地太远了些。刚搬入不久的新公寓,葉月只花了半天时间就摸清门道,为了搜集各类证据,她可不仅仅拆了书房,甚至在泡咖啡期间将厨房、储藏室、洗浴间与卧室都摸索了一遍。
秘密只藏在书房,拆成废墟并不可惜,至于明天开锁将来之后还有什么重大发现,到时候再讲。
“真是的,怎么还要吃自己带来的东西。”
当泡面终于上桌时,葉月撕下面膜凑过来。
“小七……是你说不要出去的欸。”
仙道一脸无辜,少来!
“哼。”
葉月对他的讨厌又多了点名正言顺的道理,毕竟这几包从家里储藏柜搜罗出丢进行李箱的东西,本意是解解仙道的思乡情,没想到沦落到为自己垫饥。
这种味道,这种味道她加班那段苦日子里可没少吃!
“味道还可以吗?”
仙道捧着自己那碗走向沙发,在她腿边挤了挤。
“今年,光是上半年我至少吃了不下二十次,你说呢?”
嘴上抱怨,眼睛却盯着仙道那碗加了芝士片、火腿和溏心蛋的豪华组合,有些后悔自己拒绝了fushion版,一心想着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让我尝尝。”
她举着筷子跃跃欲试。
仙道很自然地把碗推过去,盘腿坐在地毯上,就着沙发边缘当餐桌。这个姿势让他需要微微仰头看她,像只等待投喂的大型犬。
“果然还是原味的好。”
葉月尝完得出结论,却顺手捞走他碗里一片火腿。
仙道挑眉:
“刚才谁说只要清汤的?”
“试毒。”
她理直气壮:
“万一你乱加料吃坏肚子,明天我会不好意思下手太重的。”
仙道捂着胸口想装柔弱,葉月立刻将脸埋进碗里无视掉,这种惯用伎俩他休想,早在十几岁就被她轻易识破。
这次没像往常那样碗里剩下一大半等着仙道收尾,葉月护食,表示自己光盘,因为她从起来喝过一杯半咖啡后一直空腹到现在,纽约时间晚上六点二十三分。
“其实冰箱里好像还有……”
仙道音量减弱,没太多信心地走向厨房,起身拉开冰箱门。
“我不要吃那些。”
笨蛋,她就早知道冷冻冷藏里都有些什么了,合格的侦探是连角角落落都不会放过的。
“好吧。”
仙道将两只空碗塞进洗碗机,终于想起来点什么似的回到沙发边,拾起茶几上闪光不断的手机。
“是的,临时有事.……代我向餐厅致歉。”
他讲电话时,葉月悄悄钻进厨房从冰箱里翻出冰箱下层的家庭装冰淇淋,仙道贴心备注了混合装必须有香草味,那是她最喜欢的口味之一。
“是谁说看不上这些的?”
仙道不知何时已挂断电话,正抱臂看着她。
“试毒第二回合。”
她理直气壮地又舀了一勺,却被他握住手腕。
葉月满嘴冰淇淋,于是瞪大眼睛质问他想干嘛,仙道表示自己还没尝过。两人索性一起坐在厨房地板上轮流举勺挖着吃,葉月觉得今日摄入卡路里严重超标,减肥事业任重。仙道则相当随性,认为偶尔破戒问题不大。
泡面或是冰淇淋,像这种营养师黑名单里的垃圾食品,他有两三年没碰了。倒不是为了葉月破例,而是童年记忆中的味道任谁都无法狠心拒绝。冰箱里明明有一些干涩的鸡胸肉、面包以备不时之需,他却鬼使神差从柜子上取下第二包泡面,算是对自己多年克制的奖励。
Lima会在7点左右来打扫,顺便做些还处于摸索阶段的日式家庭料理留在冰箱里给晚归的仙道品尝。原计划是训练后接葉月吃晚餐,接着趁着天气配合前往心心念念的帝国大厦。
这些,统统都在她把书房砸了后取消。
“Lima还来吗?”
葉月抹两下唇角,心满意足起身。
“都可以,看你。”
仙道摊开手臂,表示任由她差遣。
作为罪无可恕的千古罪人,这是葉月在他名字前加上的新定语,总之,在她亲自带着去医院做完全身检查并得到痊愈报告前,他必须清楚的知道这个家现在由她说了算。
葉月振振有词向他发出警告时,仙道其实想笑,心中腹诽从小到大哪件事不是她说了算呢。
在沙发上躺一阵子,遥控器转台又转台,全英文英文播报、娱乐访谈或连续剧,对葉月而言算是不小考验,简直是听力测试现场。
“你都能听懂了吗?”
她问,随手调至体育台。
“差不多吧。”
仙道说,毕竟也在这里生活了好些年,语言障碍早在大学第二年就克服的差不多了。
“或许你只需要半年就够了,小七。”
他对她的学习能力向来认可。
“别以为我听不太懂就可以糊弄我。”
葉月又回到攻守具备状,想到曾今逐字逐句翻译仙道造假的厚厚十多页体检报告,她又开始气到发抖。狠狠瞪了仙道两下子,目光最终停留在卡通台,令人恼火的是儿童向节目听着比专业新闻什么的更费劲,却也懒得再换。
仙道一言不发靠在沙发上看得认真,但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正有意无意在追播放中的《The Simpons》,要是葉月发现的话必定会故意和他对着干转台,目前的局面是他一言一行都得小心谨慎。虽说真没所谓书房被拆、受到捶打,但不想看见葉月掉眼泪,她每哭一下,仙道都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咔嚓——!
就在葉月昏昏欲睡之际门开了,Lima提着装满新鲜食材的购物袋走来,看到垃圾桶内的泡面,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Mr Sendon!这些该不会……”
“偶尔一次。”
仙道起身接过袋子,向她介绍起:
“这位是小七,目前她住在主卧。”
葉月被cue到自然坐直身子向这位笑容可掬的家政阿姨打招呼,毛毯从肩膀滑落,身着奶糊糊的居家服的她才微笑到一半就被热情的老外直夸可爱,夹杂在一连串表扬式语句中的画外音,她断断续续猜了个大概。
真是漂亮的女孩子呀、像个洋娃娃、笑得可真甜、牙齿洁白又整齐、仙道先生的朋友……和你好登对。
被误会这种事葉月见怪不怪,没什么可解释的。
Lima快速回到厨房开始她的工作,仙道则装聋作哑问她要不要进卧室,如果觉得客厅有人在不方便的话。
“等她看见书房就不那么想了。”
葉月吐吐舌头,食指朝着Lima所在的方向比划。
“那个啊……就说是我弄的好了。”
仙道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底泛起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本来就是!”
葉月嘟囔着,舌尖下意识舔过唇角,转身裹着毛毯回到卧室。
仙道跟了过去,就在门被打开的一瞬,葉月用身体堵住门缝,手拉着门把手不放行。七点说早不早,说该睡觉那也是足够荒唐的,现代人年轻的生物钟怎么也得十一点往后才犯困。然而就在这个似有说不完的话的夜晚,葉月累到太阳穴发胀,她已经没力气继续与仙道纠缠那些过往的瞒骗与该如何惩罚。
“总之,我希望你尽快请一天完整的假,我带你去体检。”
葉月要睡觉,她的眼皮撑不住了。
“我知道了,有什么需要你叫我。”
仙道拍拍她的额头,微笑着将门关上。
伴着卧室外时不时传来的劳作声,葉月很快便睡着,这一觉睡了足足十七个小时,醒来听见淅沥雨声,屋内几乎察觉不了时间在流动。
仙道装了双层窗帘,其中一层用来隔光,因此要开灯才能看清。电子钟倒是夜光显示,看见12:18这个数字时,葉月难免吓一跳。她爬下床,走到窗台边,慢慢将两道帘子一起扯开,光就这样钻了进来。雨水在玻璃窗上划出蜿蜒的痕迹,马路上各式各样的伞面百花齐放,她误以为自己闯入了电影《Breakfast at Tiffany's》。
纽约,是纽约,她正考虑是否要为仙道留下的一座城。
仙道不在家,床头的纸条、手机里的简讯与冰箱上临时贴上的第二张留言,无不提醒着她,就算忙着训练的他也能把她照顾的很好。
「醒了喝点水,简讯没能及时回复的话就打我电话。」
「Lima做了日式简餐在冰箱里,应该合你的口味,我试过了。」
「我没接的话,打这个号码:XXX-XXXXX。」
「醒了吗?」
「小七真能睡啊。」
「我大概五点左右回来。下雨了,在家等我吧。」
以上分别是字条与简讯内容,其实以前葉月经常会觉得仙道是个挺啰嗦的人,无关紧要的嘱托能在她耳边叨叨好几遍,比妈妈更要烦人。直到出国留学后,或许是国际话费昂贵,又或是学业训练忙碌艰苦以及有了女友等无暇分身的缘故,两人之间不再像从前那样任何一件小事都要与彼此分享。
这种感觉恍如隔世,葉月随手回了一条简讯,言简意骇——老爷爷(啰嗦)!
半小时后收到回复,此事葉月正站在书房门口看焕然一新的地板与桌面,要不是特意走到椅子那边,这间房与昨日遭破坏前别无两样,不愧是经理人为仙道寻觅的金牌家政,分分钟将废墟恢复原貌。
“等下会有锁匠上门,小七。”
仙道的电话就在他传来简讯后打进。
“那你会回来吗?”
一觉醒来,就算站在坏掉的抽屉前,葉月愣是忘了这件大事。
“还不行,但我叫了Lima,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仙道打这通电话来的目的是告诉她,原本一个人住,为了方便起见他将密码告诉了Lima,昨天又改掉了,因此等下有人敲门需要她去应门,并在猫眼里确认是照片中的锁匠与Lima站一块儿才能开门。
“实在觉得不安全的话就等我回来,你觉得呢?”
在葉月发表看法前,仙道先开始后悔。
“我又不是笨蛋。”
葉月抗议,她不想再等了,就要立刻马上知道那些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也打不开的抽屉里究竟藏着哪些秘密。
“好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仙道再三提醒后才挂断电话,很明显电话那头有人催了他好几次。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门铃响起,根据仙道指示她先确认了来者何人,接着开门等待,Lima将锁匠带去书房后很快便离开,葉月给仙道发了消息称人都走了,她也将大门反锁确保绝对安全,再然后,便是坐在同一张椅子上发呆。
仙道没有更多秘密,抽屉里装了几瓶止疼药,仅此而已。
接近傍晚雨停了,晚餐找了家小馆子,仙道上楼换了套休闲装后将她带出门,考虑到这家西班牙bistro有做地道sangria酒,交通方式自然是打车。葉月认为没必要寻觅所谓米其林餐厅,光是昨天一天发生的事就够她气得胃口全无,面对瓶瓶罐罐不同程度的止疼药,仙道在路上挨个说明。
一些过保质期的等下回去就扔进垃圾桶,剩余暂时留在抽屉内以备不时之需。
葉月挑眉,什么叫不时之需?
“小七,是不需要了,一起处理掉也没问题。”
仙道自然而然道,没所谓的样子。
“很快就会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
全面检查是她下午亲自打电话约的,比较各大网站评价后为确保万无一失,又联系上了东京电视台外派美国,对纽约当地医疗机构熟念的同事,总算敲定了某家离家车程半小时内的私立医院。
仙道并不在意时间、地点,甚至这次要抽几管子血,CT、MRI轮番上阵,明明签约前后经历了最为严格的体检,世界一流营养师、顶尖复健团队的照料下,他被认定具备百分百职业篮球选手的身体素质后,葉月显然多此一举。
他神色自若,为自己所说的谎话买单,只要葉月打消顾虑,抽出一天时间捣鼓简直算恩赐。
“我吃完了!”
“那就走吧。”
从暖气十足的Bistro出来,纽约的夜风像一盆冷水迎面泼来。葉月那件东京带来的时髦风衣瞬间被穿透,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收紧衣领。
仙道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恰好替她挡住了街角吹来的最猛的一阵风。
去帝国大厦的路上,出租车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安静,霓虹灯的光芒像融化的宝石,在车窗上拉出长长的、流动的光带。
葉月看着窗外,仙道则看着她映在玻璃上的侧影轮廓。
“其实。”
仙道忽然开口:
“我第一次站上去的时候,感觉……有点失望。”
“嗯?”
葉月转过头,有些意外。
“可能是电影和照片把它渲染得太完美了。”
仙道耸耸肩。
“真的站在那里,反而觉得很高,风景很好,但少了点想象中的那种……震撼。”
目光也投向窗外。
“No spoilers(不准剧透)!”
葉月立即捂住耳朵。
“哈哈哈,好,你看或许有不同感受,可能是我没什么浪漫细胞。”
仙道浅笑着看她,葉月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没有接话,重新将视线投向窗外。
出租车在帝国大厦附近停下,即便已是夜晚,入口处依然排着不算短的队伍。仙道很自然地站在了葉月身侧稍靠前的位置,卫衣与运动裤外加了件深色棉服,身姿挺拔,在人群中颇为显眼,偶尔有人投来打量甚至认出他的目光,他也只是微微颔首,将帽子往下压了压。
随着人流缓缓移动,安检,购票,两人搭乘那部著名的、以惊人速度上升的电梯。
当观景台的门打开,风与视野一同豁然开朗的那一刻,葉月之前所有关于“不过如此”的心理建设,在瞬间土崩瓦解。
不是失望,是失语。
这座城市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将它的全部辉煌铺陈在她眼前。无数摩天大楼像用灯光雕琢成的巨大水晶,错落有致地延伸到视野尽头。街道变成了流动的金色与红色光河,车辆如同微小的发光甲虫,在规则的网格间川流不息。中央公园像一块巨大的、沉静的墨色天鹅绒,镶嵌在这片璀璨之中。更远处,自由女神像举着小小的、坚定的火炬,布鲁克林大桥的钢索在夜色中勾勒出优雅的弧线。
风很大,带着高空特有的凛冽,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得她眼眶微微发涩。她扶着冰冷的金属栏杆,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冷吗?”
仙道的声音在风里显得比平时低沉。
葉月摇了摇头,依旧望着远方。
“《Sleepless In Seattle》里,Annie终于在这里见到Sam时说的那句台词……”
她顿了顿,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It's magic,right?(就是它,对吗?那种魔法般的感觉。)”
仙道侧过头,街灯的光影在他深邃的眼里明明灭灭,唇角弯起他特有的那种慵懒弧度,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后来也看过很多遍吗?”
“嗯。”
葉月拼了命地点头,掰着手指从一数到9,前5次,窝在沙发、卧室床或地板、电影院,仙道的陪伴历历在目。
当他们真正站在帝国大厦观景台的那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这座城市在脚下铺展成一片无垠的星海,远处的灯火如碎钻般一直蔓延到天际线。
风在高空变得狂放,吹得人衣袂翻飞,一阵更强的风呼啸而过,穿透她单薄的衣衫。
“阿彰,我后悔了,好冷呀!”
葉月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抱紧双臂,眼神暗示这是绅士该做出表现的绝佳时机。
仙道愣神一瞬,很快,一件带着体温的深色棉服轻轻落在了她的肩上。衣服内里还残留着他身体的余温,瞬间驱散了寒意,熟悉的气息将她温柔地包裹。
仙道退后半步,只穿着单薄的卫衣站在风里,他神情自若地望着远方的灯火,鸭舌帽被摘下,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电影的结局,他们就是在这里相遇,甚至没有真正认识,就知道是对方了……”
葉月接着说,以为他漫不经心陪伴过的时光中,每每眯起眼睛在情节高潮迭起时犯困,一、二、三、四、五,无论多少回,经典台词终究会错过。
“The first time I touched her,I knew。(从碰到她的手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仙道倏然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她裹紧的外套上,眼底有细碎的光,动人台词从他口中响起,竟一字不差。
葉月惊讶地望着他,心想原来有浪漫病的又何止她,玩笑话在嘴边,却被仙道突如其来的疑问堵住嘴。
“小七,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她以为他忘了,没听清,甚至和自己一样脱口而出随即后悔。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开始失控地加速,冷风仿佛瞬间失去了威力,一股莫名的热意头顶心蔓延。
“应该我问才是……”
仙道双手撑住栏杆,有预料似的接过话:
“为什么会答应你吗?”
今夜的风很冷,但他的外套很暖。
“是,我想知道为什么。”
而在那件外套内侧的口袋深处,一个天鹅绒小盒的轮廓,正静静依偎在针脚的缝隙间,等待着属于它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