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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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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译月转头看向众人,恢复了之前一团和气的状态:“二姐,钱嫂子你们别担心。”
乔云华和钱清淑闻言,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换上了笑脸。
“三妹说的是!”乔云华抢先开口,语气轻快,“咱们甘茶的饮品这般独特,未必就比那些名茶差了!去见识见识也好!”说完,她还用力点了点头。
钱清淑也连忙附和,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姑娘有这份胆识和气度,是极好的。咱们尽心准备便是,无论如何,总是个露脸的机会。”
两人面上极尽赞同,言语间全是支持,生怕流露出质疑的神色打击到乔译月的信心。
话虽然是这样说,乔云华心里还是直打鼓:毕竟那是茗香楼,他们家在京城十分有名,听说背后东家还跟皇族有些关系。
人家用的茶叶,都是每年最早一批从江南快马加鞭运来的顶顶好的新茶,客人是有名号的人物。三妹的茶虽新奇,味道也好,可跟那种传承多年的大茶楼斗茶?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钱清淑也忧心忡忡。
大家都打心眼里觉得乔译月不可能在斗茶大会上胜过茗香楼。
乔译月心中了然,并不点破,只是笑容愈发盛,动手准备完今日要用的灵泉水,她轻松如常道:“二姐,麻烦你去核对一下昨日收的竹杯数量。钱嫂子,今天的水果送来后,劳你带着人多仔细检查两遍,务必挑最新鲜的用。”
她分配着活计,声音平稳,:“你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把铺子照看好,把饮品做好,比什么都强。至于斗茶大会……”
乔译月顿了顿,目光扫过乔云华和钱清淑,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就交给让我来准备。”
这是个甘茶在京城扬名的好机会,不就是个斗茶大会嘛,乔译月不相信她搞不定。
一上午,乔译月迎来送往间,从客人们零星的交谈中,渐渐拼凑出了斗茶大会的全貌。
原来所谓斗茶并非简单奉茶品评,还要较量点茶技法、汤花色白、沫饽持久,什么茶饼产地、碾磨精细,以及烹茶之水、奉茶之礼,规矩繁复,门道精深。
乔译月倚在柜台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竹杯,心想:要是比这些的话,她还真搞不定。
幸好还有三天时间,大不了她从头学起。
午时刚过,日头正盛。
乔译月提着个双层食盒,脚步轻快地来到了位于城东的衙署。
值守的差役早已认得乔班头的闺女,笑着打了声招呼便放行了。
衙署内院比外面清静许多,穿过一道月形拱门,便见乔迁山独自一人坐在值房外的石凳上,就着一碟小咸菜啃馒头,显然刚忙完一上午的公务。
“爹!”乔译月唤了一声,快步走过去。
乔迁山抬头,见是女儿,脸上立刻露出笑容,随即他发现自家女儿蹙着眉,笑容便敛了几分:“月儿?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店里不忙?”
“再忙也得给爹送饭呀。”乔译月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上层,里面是几样还冒着热气的清爽小菜和一碗粳米饭,“快别啃那干馒头了。”
乔迁山心里暖融融的,放下馒头,拿起筷子。乔译月却没像往常一样说店里趣事,而是顺势在他旁边的石凳坐下,目光扫过四周,确认无人。
乔迁山扒了口饭,见女儿这般情状,心下明了,低声道:“有事?”
乔译月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懊恼:“爹,我昨晚闯了点小祸。”
“哦?”乔迁山夹菜的手一顿,看向她。
“昨晚我和芳馥不是去城外采药么,”乔译月语速加快,“回来的时候天太黑,我就拿了……嗯,就是那个照明。”
乔译月伸手虚握一下,乔迁山心下明了她说的是手电筒,眉头微蹙:“所以?”
“结果我俩倒霉的遇到了官兵,我第一时间带着芳馥躲到了空间里。”乔译月抿了抿唇,“当时黑灯瞎火的,草丛又深,等官兵走后,我们摸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问了系统,被那群官兵捡走了。”
乔迁山听完,沉默地嚼着饭菜,面色不再轻松。他放下筷子,手指无意识地在石桌上轻轻敲击。
“是在别院附近丢的?有被旁人瞧见你们吗?”他沉声问。
“离别院不远。当时夜深,官道上没人,我们很小心,没有人看见过我们。”乔译月肯定地说道。
乔迁山沉吟片刻,目光望向院中那棵老槐树,枝叶在日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忽然问道:“你离开别院时,可见着街面上有什么异常?今天京城有关于发光奇物之类的传言吗?”
乔译月仔细回想,摇了摇头:“没有,一切如常。”
“嗯,要是有什么传言,我肯定比你们先知道。”乔迁山微微颔首,重新拿起筷子,“这事我知道了。你且宽心,回去后该做什么做什么,铺子照常经营,就当没发生过。爹会留意这方面消息的。”
手电筒这东西,要是真被人献给上面,肯定会有消息透出来,上面肯定会差人查探,没有消息恰巧说明没事。
“还有,”乔迁山咽下最后一口饭,看向女儿,眼神带着提醒,“往后行事,需更加谨慎。咱们从现代带来的家当,非到万不得已,少露痕迹。”
“我晓得了,爹。”乔译月知道他指的是空间里的东西,扫了一眼石桌上的饭菜。
乔迁山看见后,筷子诡异的停了一瞬,他承诺:“放心,爹全都吃完。”
大渝其实还算不错,民风开放,甚至比现代人还开放,就一点不好,这的人不会炒菜,不是蒸煮就是炙烤,且不吃午饭。
不吃午饭不是不爱吃,是因为大部分百姓吃不起,没有炒菜也是因为这个时代,不管动物油还是植物油都很少。
没有油自然就无法炒菜。
又说了几句闲话,乔译月便提着空食盒离开了。
乔迁山坐在石凳上,心中盘算,怎样能不动声色地探查那丢失手电筒的下落。
他在京城衙门里虽职位不高,但来了这些时日,凭借现代的烧酒,结交了不少人,打听消息的门路也有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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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甘茶后院出来,林芳馥并未走远,只在附近街巷信步闲逛,目光掠过两旁铺面,耳中听着市井喧嚣,心下在琢磨草药和手电筒的事。
行至一处僻静巷口时,她忽然听到一阵嘈杂咒骂与压抑的呜咽传来。
林芳馥循声望去,只见三四个衣衫褴褛、身材粗壮些的乞丐,正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拳打脚踢。
那是个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男孩,抱着头蜷缩在地,任凭雨点般的拳脚落下,只死死护着怀里比自己还小的小人,仔细看他怀里的那个小孩抱着半张饼子。
“呸!不长眼的东西!这是你的地盘吗?就敢来抢食?”
“快滚!再让老子看见你,打断你的腿!”
为首的乞丐边打边骂,唾沫星子横飞。
劈手夺过饼子来仍不罢休,继续拳打脚踢。
男孩虽自身难保,却在挨打的间隙,拼命扭动身子,试图将妹妹护得更周全些。
林芳馥立刻走了过去。
“住手!”她清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威胁力。
那几个大乞丐一愣,回头见是个衣着干净、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子,先是一怔,随即露出混不吝的神情。
“你哪来的,少管闲事!”
林芳馥面不改色,从袖袋中摸出几枚铜钱,指尖一弹,精准地落在为首那乞丐脚边,声音冷静:“够你们买几个饼子了。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
铜钱落在青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几个乞丐互看一眼,又打量了一下林芳馥,见她气度不凡出手大方,不似普通民女,终究是欺软怕硬,悻悻地捡起铜钱,骂咧着“算你小子走运”,便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林芳馥快步走到墙角,先扶起那男孩。男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渗着血丝,一双黑亮的眼睛里却满是警惕与倔强,像只受伤的小兽。
“别怕,我是大夫。”林芳馥放缓声音,示意他看怀里的人,“他应当是病了。”
男孩低头看向怀中人,眼中的警惕瞬间被慌乱取代,他声音带着哭腔,使劲晃了一下:“妹妹!妹妹你醒醒!”
原来是个女孩,林芳馥随着男孩的动作仔细看去。
女孩约莫五六岁年纪,蜷成一团,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呼吸急促微弱,偶尔发出微不可闻的呻吟。
林芳馥蹲下身,伸出三指,轻轻搭在小女孩纤细的手腕上。
男孩知道面前的好心人是个女大夫,并未阻拦,眼神中却半点警惕未减。
林芳馥不管男孩是如何看她的,专心查看小女孩的情况。
指尖传来的脉搏急促而浮数,触手处肌肤滚烫。她又看了看女孩的舌苔,听了听呼吸音,心下已有了判断:是寻常感冒,只是高烧不退,若再拖延治疗,非死即残。
昨晚的事还没过去,林芳馥有些犹豫,踟蹰半响,最终还是决定救。
她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子,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取出之前用油纸包裹好的退烧药和消炎药。
药片与此时汤药形态迥异,她不敢直接拿出,只悄悄捏在掌心。
“来,先喂她喝点水。”林芳馥将随身携带的水囊递给男孩,趁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妹妹,试图喂水的间隙,她手法极快地将那两片小药片放在水囊口,药片顺着水流被送入了口中。
小女孩昏昏沉沉地咽了几口水。林芳馥又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这是她明面上能用的,快速在女孩几个清热穴位上浅刺了几下,略作疏通。
做完这一切,她将水囊塞到男孩手里,温声道:“这水你留着,慢慢喂她。待她醒了,若能走动,便无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