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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不告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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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还在抹着眼泪,小小声道:“小林,你师叔走了,你跟他道个别吧。”
林枝扶老早就看到了地下那人形,她点了点头,面露悲戚,跪下来,按照礼数磕了个头,然后想着抬头看看是哪位长老,喊一声,说一句一路好走。
仔细一看,是辛生。
是辛生?林枝扶皱着眉不太敢相信,还以为这人到后面会将这世界搅得天翻地覆,能有一番大作为然后被载入史册遗臭万年呢,竟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死了?
林枝扶虽觉得怪异,未显现出来,说了一句:“师叔一路好走。”说完站起来,看了看宣水芸,她面露戾色,红肿着眼眶,林枝扶轻声道:“节哀。”又扫过岳虎,最后对庄主说:“斯人已逝,师傅保重身体。”
庄主一听这话,又忍不住大哭起来,边哭还边说一些约定不作数了之类的话,宣水芸在那里抹眼泪,众人又是好一番安慰。
好不容易又哭完一轮,庄主终于跟林枝扶说道起来:“你辛师叔失踪了好几天不见踪影,被发现时已然被害身亡,就藏在酒窖的酒缸里,而当时,你手底下的江折月在场。”
又跟江折月有关系?这场景这流程怎么那么熟悉呢?林枝扶思忖着,有些拿捏不准这事儿接下来的走向。
林枝扶看向江折月,淡声问:“跟你有关系吗?”
江折月摇头道:“跟我没关系的,姐姐。”
“那你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如实说说你为何去到酒窖,又是发现师叔的吧。”林枝扶肃然道:“切记不可撒谎。”
江折月当然不可能如实说她是为了要殴打乌槐才将人拖去那边的,就说与乌槐在路上相遇,一同前往竹清苑,顺道想带壶米酒回去备着,留着炒菜用。谁知在酒窖里与乌槐发生争执,失手打翻酒缸,发现了尸首。
“胡说八道!”宣水芸道:“我与师兄听到动静赶过去的时候,酒窖里分明只你一人!”
“乌槐那厮翻窗逃走了。”江折月低着头,毫不心虚,毕竟这句话可是千真万确。
林枝扶点点头,显然是信了,转而对庄主说:“不是她杀的。”
岳虎:“她说不是就不是?!有人骗了人会大声告诉你她撒谎了吗?有谁杀了人会老老实实承认吗?你说不是她,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她吗?!”
林枝扶眼也不眨地道:“那你说是她,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她么?”
宣水芸忍不住道:“你就那么信她?”林枝扶这帮偏架帮得太显而易见了,若是江折月说她被欺负了被打了林枝扶恐怕都会相信,还要拉着她的手心疼好一会儿,自己有嫌疑的时候倒还没那么急。宣水芸翻了个白眼,她不知道怎么讲,心里堵得慌,不太舒服。
几个人七嘴八舌好一番争论,江折月趁机拿了颗药丸子给林枝扶吃下,说是退热的。越淳头都大了,看了看正在默默流眼泪的庄主,叹了口气,抬手捂着耳朵又放下,无奈地打断了他们这些无谓的争吵。
最终越淳安排了刁高义和石为去查这件事,林枝扶、宣水芸和岳虎几个人自然也跟着去。
江折月作为嫌疑犯暂时要被监管起来,因为怕她跑了。她被压走前还一直盯着林枝扶看,眼神胶着粘黏,林枝扶淡淡地与她对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仵作来验尸,验出辛生身上有不少烧伤,手跟脚的皮肤居多,死亡时辰是五曰前的酉时到戊时,死因是利刃穿透入腹。
“五日前的酉时到戊时?”林枝扶再次确认了一遍,压着嘴角的笑意,道:“我有证据证明了。”
众人皆看向她,林枝扶信步到走到刁高义身前,道:“师兄,得罪了。”
接着丝毫不理会刁师兄的不情愿,强硬地抓起他的右臂,把袖子撸上去,露出了一道淡淡的红色鞭痕。
“五日前的酉时,她正在山下的花间酌与你争抢最后一笼水晶虾饺皇,你身为个男人,又比她年长,不仅没风度还一点儿都不大度,大庭广众之下不顾脸面非要与她争抢,还与她破口大骂。后来你们大打出手,将店家的桌椅打烂了一套,最后都没钱赔,被掌柜的压在店里在苦力,弄到第二天清晨才回到山中。”林枝扶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这条鞭痕,便是在那时留下的。”
“你怎么知道??”
林枝扶笑了一声:“事后你觉得跌面,思来想去,威逼利诱,不许看到的师兄弟说出去。”
刁高义恶狠狠地看向石为:“是不是你个义忤仔说的?”
石为头甩得像拨浪鼓,手举在胸前,连嘴皮子都在颤:“不是我不是我……”
林枝扶觉得奇怪,“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不知道?江折月是我屋里人,我知道难道很稀奇么?”
刁高义咬牙切齿:“我后来已经将那笼虾饺让给她了,她答应我不说的!”
林枝扶又笑了一声:“你在气恼什么?她是妖,又不是人,怎么会讲求我们人类所追求的诚信呢?而且告诉我也不算泄密,这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么?”
刁高义怒骂好几句。
其实并不是江折月给林枝扶说的,五日前正好是江折月跑到小苍山打那些小妖的那天,事后,林枝扶找了很多弟子打听,问他们有没有见过江折月,都说没有。可第二日晨起,林枝扶就在桌上看到了一笼水晶虾饺皇,她当即下山到花间酌去问,才得知整件事情的经过。
如今却正巧帮江折月脱罪了。
最终林枝扶凭借强有力的不在场证据,让江折月重获自由身,她吩咐了弟子去把刚刚被带走的江折月给放了,并让她不准乱跑,乖乖回竹清苑等着。
“有烧伤?利刃穿透入腹?最后被发现是在酒窖?这该从何查起?”刁高义道:“那腹部的伤口看起来像一把匕首。”
宣水芸啧了一声,烦躁不已,“你能不能少说废话。”
林枝扶一转头,随着那话语看过去,跟宣水芸对视了一眼,两人眼神都有些微妙。宣水芸看起来状态很差,眼睛里红血丝很重,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的。她移开了目光。
“喂,你身子养好了吗?”
林枝扶眨眨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确定:“问我吗?”
去年林枝扶没能去桃花庵当交换生,应该那个时候刚从五行窟出来不久,还下不了床。
宣水芸炸了毛:“那不然还有谁?!”
林枝扶:“不用担心,已经好了。”
宣水芸干巴巴的:“哦。”
林枝扶靠近宣水芸,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还说什么,安慰的话不抵用,关心她又显得苍白无力。最后她轻轻抱了抱宣水芸,拍拍她的背脊,小声在她耳畔说:“没事的,天大的事都会过去。”
宣水芸回抱了她,手紧紧地抓着林枝扶腰侧的布料,把头倚靠在她胸前,沉闷地嗯了一声,滚烫的眼泪融进衣衫里,沾湿了林枝扶的胸口。
兴高采烈来找姐姐的江折月看到这一幕捏紧了拳头。
几个人分头去查,宣水芸和岳虎去查烧伤是何缘故,刁高义和石为去查凶器,林枝扶打算去酒窖看看。
林枝扶转头走时,宣水芸又在背后喊住了她,“你一个人去啊?”
林枝扶还没说话,刁高义道:“那只妖会跟她一起去的。”宣水芸即刻嘟囔着嘴拉着她师兄走了。
林枝扶刚拐了个弯,江折月就蹦蹦跳跳地上前来了,想要去挽林枝扶的胳膊,被推开了,义正言辞道:“不可以,我们要保持社交距离,避免那种乌龙的事再次发生。”
江折月扁着嘴,有些委屈的模样:“姐姐,真的碰也不能碰?一下下、一点点也不行?”
林枝扶摇头:“不行。”
江折月低声嘟囔道:“好吧。”
话虽如此,可走的时候还是一直用手背企图去刮擦林枝扶的手背,身子也一下一下地往那边蹭,总之就是很想有肢体接触。
直到林枝扶冷脸警告两三次,她才安分了一些,嘴上还是不停:“好,行,可以,没问题。若是姐姐不喜欢做/爱、不喜欢亲密接触的话我们也可以不做这些。”江折月盯着林枝扶的眼睛很亮:“姐姐的心在我这儿就好了,其他都可以听姐姐的。”
林枝扶给她先入为主的姿态气笑了:“江折月,这种事你跟你的配偶商量就好了,用不着跟我说。”
“姐姐要怎么样才能当我配偶?”
“我喜欢你就能当你配偶。”
“姐姐要怎么样才能喜欢我?”
说来说去又绕了回来,其实不讨厌,只是没想过自己会跟一只小女妖在一起,暂时接受不来。可这样跟江折月讲,她肯定会觉得只要死缠烂打自己就会同意,以她的强盗思维,只要听到不讨厌三个字,就会很自觉地将自己划分为她的配偶,然后圈回她的领地,吵着闹着要做/爱。
林枝扶仰头看她,撅了撅嘴,有些傲娇的模样:“就不告诉你。”她说着就快步走了。
江折月笑了笑,两三步追上去,猖狂地用身子撞她:“告诉我嘛姐姐,告诉我嘛。怎么样才能喜欢我,只要你能喜欢我,你要什么宝贝我都给你找来,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依你,行不行呀?”
林枝扶被撞得身子都不稳了,走路歪歪扭扭的,没什么气势地呵斥:“江折月!”
江折月马上停了动作好好走路了,才走了一小段,又要伸手想去牵林枝扶的手,被一掌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