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染江月》青青笠荷翁

54、不行不行

　　湿滑细腻的触感又轻又柔，耳朵像不是自己的了，身子也麻了半边，林枝扶整个都抖了一下。

　　我们做吧。做？做什么？

　　林枝扶傻愣愣地看着江折月满含情欲的雾蒙蒙的眼睛问了出来。

　　江折月还吻着她的下颚，轻舔着含糊说道：“做/爱……姐姐，我想跟你做/爱……”

　　林枝扶霎时整个人都僵住了，紧绷着身子，脸色变得很难看。她一手养大的小孩原来一直想着跟她做那档子事！

　　江折月手上慢腾腾地在林枝扶肚子上又摸又揉，唇也一下一下地轻蹭着林枝扶脸颊上的皮肤，香气笼罩着两人，暖融融的。江折月含了满满当当一口脸颊肉进嘴里，用牙齿细细地磨，手也往布料里面探，热切地想要摸到温热皮肤真实的触感。

　　林枝扶却猛地挣开江折月双臂，转过身去面对江折月，她上了床，两个膝盖跪在江折月身边，颤抖着手去拉江折月身上披的被子。像是想确认什么似的，她屏着呼吸，胸膛剧烈起伏，手上却没什么力气。

　　江折月不明所以，顺从地让林枝扶掀开了被子。她是光着的，白皙嫩滑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也暴露在林枝扶泛红的眼下。

　　这无疑是一具极漂亮的躯体，凹凸有致，该圆的地方圆、该细的地方细，肩上的骨头被一层恰到好处的皮肉包裹着，往下又带着些肉感，曲线优美，弧度很好看。

　　精致又漂亮。

　　“姐姐？”

　　林枝扶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脱了力坐到床上。这是什么情况？该怎么办？？

　　“姐姐？”江折月又喊了一声，伸出手去想碰她，被一把拂开了。林枝扶猛地跳下床，动作幅度很大，两三步走到桌边去倒水喝，咚咚咚一杯接着一杯灌下肚去。

　　透心凉的水浇不灭炭火烤炙般的身心，林枝扶深呼吸好几个来回，企图冷静下来。但是没用，一股巨大的荒诞感卷袭了周身，她整个人像是掉进林漩涡里无法抽身。

　　“江折月，”林枝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实际上尾音都在颤栗：“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

　　“嗯？什么想法？”

　　林枝扶闭了闭眼睛：“跟我做/爱的想法。”

　　“忘记了。”江折月有些懵懂地说：“我听他们说，人类都会做这件事的，不做不正常，而且越是亲密的就越是爱做。他们还说，做这个可以很好地增进感情，大家都爱做这个事。”

　　林枝扶猛地转过头：“听谁说的？”

　　刁高义？石为？又或者是山里的哪个弟子？谁？到底是谁？

　　江折月老老实实：“山下的妇人。”

　　哦，原来是山下的妇人，那只会说得比山上的弟子更加劲爆，林枝扶就曾听过一场关于在哪儿比较有感觉的闲谈，有的说在月光柔和的地里，有的说在碧波荡漾的水中。后来又讨论起姿势来，林枝扶听得津津有味，还被拉着一起讨论，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在人前说这些，逃也似的跑掉了。

　　林枝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道：“江折月，你给我听好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做这个事。”

　　江折月瞪着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姐姐，你不正常吗？！”

　　林枝扶咬着牙一字一字重复：“：我是说我不可能、跟、你，做这种事。”

　　“为什么？？”江折月的眼睛瞪得更圆，语气很是疑惑和不解。

　　林枝扶又吸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养孩子没那么简单，速成更是难！之前就不该偷懒没给江折月讲那些生理知识，现在好了！她又喝了一口水，走到床边坐下跟江折月对视：“我问你，你一直把我当什么呢？家长？配偶？还是主人？”

　　“配偶。”江折月脱口而出，看着林枝扶的神色又适当改口：“家长……主、主人也行。在配偶的前提下，什么都行。”

　　林枝扶无奈道：“可是我没把你当配偶。”

　　江折月闻言马上红了眼眶，整个人呆愣着像被雷劈傻了，脱口而出：“为什么？”姐姐要抛弃我吗？要去找别人？找谁？乌槐？宣水芸？那个药修小师妹？还是别的谁？

　　“不行！”她即刻否认。

　　林枝扶：“轮不到你说不行，我有自行选择配偶的权利。”

　　江折月把润红的嘴微微张着，愣愣地盯着林枝扶，不会说话了似的。她不懂这是什么权利，她只知道，自己好像求偶失败了。

　　林枝扶控制不住地垂眼看她，那被子大敞着，把红衬得更红、白衬得更白，她看得眼热，忍不住抬手挡了眼睛，用另一只手给她拉了拉。

　　江折月一把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紧，试图抛出筹码：“姐姐，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灵丹妙药，可以帮你修炼。”

　　“你跟着我，我会保护、照顾你一辈子。”

　　“……不。”林枝扶用了力想把手抽出来，奈何江折月力气很大。

　　“我可以给你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房子、马匹、猪牛羊鸡鸭鹅！”

　　林枝扶不为所动，只想夺回自己的手。

　　“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漂亮的花儿！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奶皮糕、绿豆糕、桃花酥、云片糕、蟹壳黄、鸳鸯饼、马蹄糕！”

　　林枝扶不应声，江折月急得不行，她很怕林枝扶跟别人跑了，声音都带了哭腔，“那你想要什么呢姐姐？”

　　“呃……”林枝扶觉得很为难，她不知道妖类的追求那么火热的，想拒绝，又狠不下心来。

　　江折月的眼里晕满了泪水，表情看起来很可怜，像是即将要被抛弃的小动物，看起来要哭了。

　　林枝扶叹了一口气。其实她是一个挺传统的人，但包容度挺高的，尊重女女，也理解男男，但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更没想过跨物种恋。她一直觉得自己会很正常地找一个正常的男人正常地过一辈子，又或者是孤独终老。

　　她由衷地不解发问：“你为什么会自发地就把我当成你的配偶了呢？”

　　江折月已经开始哭了，眼泪一小点一小点掉下来，抑制不住地呜咽一声，“……之前我跟姐姐说，说我很喜欢你……又问姐姐喜不喜欢我，你说还行。那不就是，愿意当我配偶的意思吗？”

　　林枝扶沉默了，感情是自己过于迟钝造成了这次莫名其妙，迟钝得以为她的询问是随口问问，迟钝得以为那些肢体接触是正常的社交距离，迟钝得以为她的亲吻是妖类特有的表达喜爱的方式……

　　如果是个男的，林枝扶铁定早反应过来了，可对方是一个看起来很小的小女孩，还是个刚化成人形没多久的小妖。

　　林枝扶尝试着跟她解释：“月儿，可能你弄错了，我以为的喜欢跟你认为的喜欢不是同一种喜欢，那是两码事……”

　　“姐姐是想说你不喜欢我所以才不跟我做/爱吗？”

　　林枝扶硬着头皮点头：“对，我对你的喜欢不是能做/爱的那种喜欢。”

　　江折月眨了眨眼睛，豆大晶莹的眼泪掉在林枝扶手背上，有种温热的灼烧感：“可是我很喜欢姐姐，我很想让姐姐也喜欢我，是那种独一无二，永远把对方放在第一位，不能失去对方的喜欢。”

　　林枝扶也眨了眨眼睛，手跟脚都不知道放哪儿好。那种独一无二、永远被放在第一位的喜欢吗？好像……

　　不行，不行的。

　　林枝扶一本正经道：“可是你跟我都是女的，在一起有违常理吧？”

　　“那有什么所谓，我当初就是为了姐姐……”江折月话锋一转，马上想着该怎么解决问题：“如果姐姐真的不喜欢女儿身，我可以想办法。”

　　只要能消除林枝扶的顾虑，哪怕是重新凝结一个人身也行，虽然这对妖来说很痛苦，搞不好会散掉千年修为，甚至会死，可是江折月没办法了，她想象不到如果林枝扶不喜欢自己不接受自己，那她满腔的爱意该往哪儿放。

　　林枝扶诧异：“怎么想？”她不知道她们妖到底多有能耐，力大无穷就算了，还能让光裸贫瘠的土地一夜之间开满艳丽的花儿，现在连男女都可以自由转换？

　　不过下一瞬她又坚定地摇了摇头：“还是不行不行。最主要的不是男的女的这个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江折月想先捡比较要紧的问题解决了，后面再一点一点慢慢想办法。

　　“你是妖呀，而我是个正儿八经的人，我们在一起就是有违人伦的呀，那不行的那不行的。”

　　眼泪真的烫得很，又大颗落下来的速度又快，只是片刻功夫林枝扶的整只手都沾湿了。江折月哭得一抽一抽，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姐姐，如果你嫌弃我是妖的话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呜呜呜呜……我该怎么办呜呜……”

　　林枝扶也是无奈，看她哭得那么委屈，就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往她裸露的心口放。那地方又软又暖，心脏隔着皮肉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跳动着，频率很高。

　　明明是手被捧着，林枝扶却觉得整个人都被捧高了，心脏也跟着快速跳起来，好像是心动了。

　　不过那时的林枝扶太过迟钝，不懂自己的感觉。她就这样默默地等着江折月哭，一面胡思乱想着。

　　江折月哭着哭着越哭越大声，好像伤心到极致了，猛地把林枝扶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嗓门很大地继续哭：“呜呜呜呜呜呜呜姐姐真的不喜欢我吗呜呜……姐姐真的不要我吗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江折月胸膛剧烈起伏着，一下一下跟林枝扶撞在一起。林枝扶看她哭成那样也有点心疼了，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脊放柔了声音安慰她：“好了好了，乖乖不哭了不哭了……不难过哦乖乖……”

　　乖乖是江折月很小的时候林枝扶喊的，已经很久没有喊过了，现在这个时候听到，江折月哭得更大声了，好像全世界的悲伤都涌了上来，把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