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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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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瞬间沉寂下来。
江知琢拎起那毛绒项圈打量了几下,目瞪口呆,饶是他这么直接的人,也都含糊着说不出口:“这是、那什么……吗?”
“……”季斯宁视线飘到了江知琢脖颈上,脑补了一些不该脑补的东西,耳根顿时红了,“是吧。”
江知琢轻咳一声,放下项圈,看着这堆东西不知从何下手。
底下似乎压了张小纸条,他伸出两根手指将那纸条捻了出来,上面写着——‘目不视亡者’。
江知琢顿时明白季斯宁被魇住的原因。
从筛选区出来后,他们一直专注于和NPC对话、收集任务线索,根本没有想起来找提示小纸条这回事儿。他们这种胆子大的反而更容易被坑,要是换作柏瑾平,估计也不会一直盯着那死人看。
想到这里,江知琢灵光一现,想起一件不是特别重要,但是始终被他们忽略的事情:“你……上次搜口袋是什么时候。”
“嗯?不记得了。”季斯宁答完,瞬间了然,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
他动作一顿,眼底浮现出一抹讶异,难以置信地从口袋里捻出一张纸片来,上面写着——‘主体为果,凶者即因’。
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错过提示纸条了。季斯宁回想了一下,上次检查口袋还是在刚用完变装卡片的时候,从那以后他再也没仔细查看过。
关卡里有提到‘因’和‘果’的估计只有支线任务,这样说来的话,纸条可能在他们上次进入支线任务的时候就出现了。
看到这张纸条,江知琢扶额,有点哭笑不得。不过想起上次万事通所说,其实没多少人敢主动进入支线任务,他顿时又释怀了。在没发现纸条的情况下,他们都顺利地从上一个任务中出来了,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回过神来,他接过了季斯宁手中的纸条。
从字面意义上来看的话,主体就是发布任务的NPC,是‘果’,而杀害任务NPC的凶手则是‘因’,就是他们需要烧毁的‘根源’,和季斯宁上次的推测几乎一致。
江知琢捡起刚才那个手铐。为了防止磨伤皮肤,手铐内里加了一层软牛皮和绒毛。他思索片刻,从那堆东西里找到了配套的钥匙,将那小夹子上的链子取了下来,扣在两副手铐上,然后分别拷上了他和季斯宁的左右手。
季斯宁了然地捂住了脸。
江知琢说:“这样我们谁离得远了,就都能发现了,而且链子晃动还会发出声音,要是有什么异样很快就能发现。”
链子长度不过两米多点。季斯宁走到房间门前,链子已经绷成一条直线:“会不会有点短了?要上厕所怎么办。”
“要上厕所叫我一声,我陪你去,然后我在门口守着你,”江知琢说,“情况特殊,只能这样了。”
季斯宁叹了口气:“好吧。”
然后他看向了江知琢顺回来的两套睡衣。
江知琢反应过来,揪起衣服闻了一下。
上回他在村子里摔了一跤,毛衣和裤腿沾上了泥。碍于车站没有洗澡条件,他只能忍着洁癖,刻意忽略那些脏污才熬了过来。如今看到二楼设施齐全的浴室、以及柜子里那两套干净睡衣,好几天没洗澡的黏腻感顿时涌了上来,江知琢实在是忍不了了。
还没等他开口,季斯宁了然,说:“去吧,我也想洗。”
昨天他也被江知琢吓出一身冷汗来着,现在这么一说,他也有点忍不了了。
达成共识,他们先去打开了老式热水器,等水烧好后,江知琢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季斯宁背靠着浴室门守在外边,听着里面的动静。门里悉悉索索,连在手腕上的链子牵动起来,金属碰撞的声音伴随着一串噼里啪啦的静电声。
不一会儿后,声音消失了。
浴室里面安静了一会儿,没听见水声,也没感觉到江知琢有其他动作。季斯宁心咯噔了一下,琢磨着是要先问一声还是直接闯进去,还没开口,他听见江知琢出声说了句:“要不你进来?”
季斯宁难以置信:“啊?”
江知琢解释了一句:“链子太短了,花洒在浴室另一头,你站外边我够不着。”
链子绑着确实怪麻烦的,但他想起季斯宁刚才差点出事,实在放心不下。反正他和季斯宁都是男的,还是这么多年朋友,背对着他进来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算算时间,他们最迟十二点前就得回去盯着那枣树,再不快点要来不及了。江知琢催促了一句:“快快,别浪费时间。”
季斯宁轻咳一声,推开了门,背对着江知琢挪进了浴室。链子长度还是不够,他只好再退了几步。
浴室门居然有点反光!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江知琢现在的动作,季斯宁耳根倏地红了,赶紧低下了头。
开始他听着这水声还起了点旖旎心思,直到后来听见江知琢这磕一下那碰一下,洗个澡跟打仗似的,瞬间什么心思都没有了:“不是,你急什么?你不是洁癖吗!洗认真点,洗得小心一点!”
“效率和质量又不冲突。”
“重点是‘小心’好吗,”季斯宁无语,“这么大人了还不会洗澡,难道还要我来教你怎么洗?”
江知琢“嗯”了一声,动手关掉了花洒。
季斯宁:“……啊?”
江知琢:“啊?”
季斯宁:“……”
好,是他心思太不纯了,人只是随口一应。
江知琢抓过衣服快速穿了起来。
透过反光,确认江知琢已经穿好了衣服,季斯宁上前撸起了江知琢的袖子。入眼看见好几处磕红,季斯宁叹了口气,明天估计又要青了。
他松开手,江知琢很自觉地背对着他站在了门前,目不斜视,低头发呆起来。
季斯宁加快动作洗好了澡,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晾好后和江知琢一起回了房间。
江知琢从柜子里抽出一本书,找了个能看到窗外的角度,坐到了桌前。季斯宁昨天就没怎么睡好,现在已经困得不行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枣树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昨晚江知琢通宵看了好几本书,故事都还挺有意思的,所以这会儿不怎么困。
衣服还没有干,反正NPC们并不会注意到他俩,他们也就不在乎什么形象了,穿着睡衣就下楼去找吃的了。吃完时间还早,他们搬来两张小板凳,找了个能看到枣树的角度坐了下来。
支线任务所处的时间点估计是在秋天,门前凉风习习,睡衣有点单薄,江知琢冷得打了个喷嚏。
季斯宁回到客厅,拆开一盒牛奶热了一下,让江知琢捧着取暖。
远远看着那枣树,季斯宁陡然想起一件事情:“如果说红枣吊坠在这个时间点还没制作出来的话,那我们就算是要烧成就,也得先找出来是用哪颗枣做的,是吗?”
“是吧,”江知琢抿了一口牛奶,“梁海全不是说整颗树上的枣都被偷完了么,说不定卢志超偷了不止一颗,只是其中一颗做成了那个红枣吊坠。”
“哦,”季斯宁顿了一下,“你说,如果我们直接去把枣树给烧了,算不算是烧了红枣吊坠?原材料这不还在树上么。”
江知琢:“确定不会被判定为成就四?”
“嗯……”季斯宁打消了这个念头,“那算了。”
“万一梁海全的‘根源’和这枣树有关呢,说不定烧掉后会影响故事线呢。”
季斯宁:“确实。”
二人没说话了。
江知琢捧着杯子发了五分钟的呆,有点坐不住了:“不是,都一晚上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我去把那本书给拿下来,我还没看完呢。”
季斯宁问:“昨晚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知琢摇了摇头:“没有。”
季斯宁从椅子上起身,凑近墙边,眯眼细细观察了一下那枣树。
他们房间窗户的角度以及现在所处的位置,只能看见茂密的枝叶和半个树干,看不清叶片中间有没有结红枣,因此江知琢只是留意有没有人靠近枣树。现在凑近一看,季斯宁这才发现,树上分明什么都没有。
江知琢怔了几秒:“怎么会,昨晚没看到有人靠近枣树啊?难道说我看书看得太入迷了?”
“不是,”季斯宁指了一下枝干,“你看那里。”
枝干上犹如血管一般的脉络仍然存在,但细看之下能够发现,周围似乎有淡淡的一圈凸起,像是人的轮廓一般。
轮廓四肢纤薄,江知琢马上想起了昨天灵堂里那具女人尸体。他快步走到院子另一头,果不其然,原先用白布盖着的尸体已然消失不见。
看到这里,江知琢基本猜到这是怎么回事,恰在这时,隔壁院子发出了一声尖叫:“我的枣!我的枣怎么全没了!是谁!谁偷了我的枣!”
江知琢快步绕到枣树那家的门前,发现梁海全刚好从门前经过,并且非常幸运地躺枪了。
屋主大爷骂骂咧咧地指着梁海全,唾沫横飞:“就是你偷的吧!你个偷枣贼,小时候就偷吃我家枣,一个两个不够偷,现在偷整棵树了是吧?!”
梁海全连连摆手:“不是我!平文叔,真不是我偷的!”
“你还狡辩!你看看这是什么!”那个平文叔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卡片,拍到了梁海全的身上。
梁海全捡起那卡片一看,居然是他的工作牌。
“阿轶都和我说了!昨晚他就看你鬼鬼祟祟地从门前经过,见你没进来就没在意,结果今天枣全没了,还在树下捡到你的工牌!不是你是谁!”平文叔气得两眼通红,“而且我能看见,你肯定碰过枣树!你身上有枣的气息!”
正听他们说着,江知琢突然觉察到视线范围内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顺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陡然和客厅里探出来的半张脸对上了视线。
是个少年,年纪看着应该才十四五岁。
那少年阴恻恻盯着江知琢看,没一会儿后就缩了回去。这脸有点眼熟,江知琢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回过神来,那边吵得更凶了,越来越多村民凑到门前。
平文叔情绪激动,可是表情看起来却不仅仅是愤怒,眼神间似乎还潜藏着一丝不安。他不断拿出新证据指控梁海全,梁海全一时百口莫辩,周围的人也开始纷纷指责起来。
手铐被拉扯着动了一下,江知琢顿然警觉,猛地转过头去——只见树干上的那个人形轮廓愈发明显,五官逐渐清晰,眼眶的位置缓缓凸了出来。季斯宁怔怔地盯着那棵树,迈开步子,径直朝着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