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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余嬷嬷有些意外宁时毓这时问起福儿,这几日他都把云悠带在身边。

      还以为他忘记了福儿这个人。

      “嬷嬷是不是给她安排别的差事了,我为何没看到她?”

      余嬷嬷本还有些迟疑,可听宁时毓不是随口提起福儿,连问两次,只好说出那晚福儿上菜后的事情。

      “福儿,应当是怕主子罚她,这才不敢回府。”

      宁时毓坐于书案后,目光一直看向门口,沉默不语。

      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余嬷嬷又补充道:“前几日,香儿去她家中看过。”

      “眼睛都哭肿了,定时害怕了。”

      宁时毓持茶盏的手停在半空,茶盏微微一晃,茶水便洒落在了桌案的书册上。

      茶水烫到了指尖,他也没察觉,目光沉沉。

      片刻后开口道:“一只羊而已,摔了就摔了。”

      “我何曾想过罚她。”

      “嬷嬷,明日你亲自去寻她回来。”

      而后,宁时毓又把书案上的食盒,递给余嬷嬷。

      “把这樱桃毕罗也给她带去 。”

      余嬷嬷神色错愕,她没想到,自己主子尽让她亲自去接福儿回府。

      作为从小到大伺候宁时毓的嬷嬷,他对她十分尊重和信任。

      府上的事情,他几乎不管,全权交由余嬷嬷打点。

      身边还派了丫头照顾,有事她只管吩咐下去。

      不让她出半点力。

      哪怕是宁时毓看重的事情,也是如此。

      为了把福儿这个倔驴喊回来,破天荒让她亲自去。

      如何不让她诧异。

      还给福儿买了,冬日根本吃不到的糕点。

      除非是特意到正明斋提前预订的。

      若说他在意福儿,为何又不念及半点旧情。

      那般宠溺云悠。

      余嬷嬷不由得在心中叹道,自己这个小主子,心思深得很。

      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临走时,余嬷嬷才想起她来寻宁时毓的正事。

      “主子,那云悠姑娘日后在府上,是不是按姨娘的用度给?”

      宁时毓翻书的动作未停,神色淡淡道:“此事,你安排就是。”

      *

      话说一直待在家中不愿来宁府的福儿,也只消沉了两日,又鼓励自己有了新的主意。

      想着宁时毓的宅子得不到,自己可以重新再买个小院子。

      够她和她姐姐住就行。

      即便熬不过爹娘,真的嫁人了。

      过不好,这也是她的退路。

      乐哥儿长大后也不愁没地待了。

      只是想到要放弃宁宅,内心始终有些不舍。

      不为别的,她在宁宅待了多年,那份感情是割舍不下的。

      她在宁宅学会了认字,学会了算账,学会了制香。

      知道除了陵阳和她老家外,还有很多是她没去过的地方。

      知道了人和人的不同,从衣着和发饰上就能区别。

      跟着宁时毓,也吃了不少好吃的膳食,见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还有她睡的拔步床木架上,生宁时毓的气时,用银簪刻了他很多往日的小秘密。

      后来等气消了,想擦掉,却怎么也擦不掉。

      心中害怕,一直不敢挽起床账。

      若是被他发现了,自己就死定了。

      还有宁宅每个院子里,她都种了花,就是等着制香用。

      福儿用手指头数都数不过来,她在宁宅哪些美好回忆。

      宁宅不是她的家,她却当成了自己的家。

      这也是她一直坚持,想要宁宅的原因。

      想到要彻底割舍,福儿还是有些伤心。

      眼眶都起了雾气。

      可一想到现实,福儿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不去再想宁宅。

      其实她自己存了笔颇丰的银子,那便是宁时毓每年给她的压岁钱。

      和平时打赏的银子。

      差不多在陵阳能买间小别院了。

      只是这笔银子用了,她也就没银子傍身了,所以想着得再找份差事稳定下来。

      再去买院子。

      余嬷嬷来时,福儿正好不在家中。

      文氏这几日也因福儿不回宁宅,担忧不已。

      “余姐姐,我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

      “是不是她在府上惹了祸?”

      “上次香儿姑娘来劝过,她也不愿回府。”

      两人毕竟还有点交情,余嬷嬷便把那日的事情告诉了文氏。

      作为母亲,文氏很敏感就抓住了关键问题。

      宁时毓已经有了妾室,为此福儿才闹脾气不愿回宁宅。

      文氏越发坚定,今年内一定要把福儿嫁出去。

      在府外找差事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来到二月二这日。

      家家户户祭灶神,吃龙须面,龙耳饺,撒灰引龙,来祈求风调雨顺,人丁兴旺。

      斜桥巷虽大多住的商贩,可他们也是农户人家,依然保持着农耕时的习惯。

      福儿一早,就随自己娘亲起来做一家人的龙须面。

      灶房里,文氏不停训斥福儿的不是。

      一会儿说她揉面无力,一会儿又说福儿添的柴火太小。

      曼儿见这些日子,自己娘亲总数落福儿,也心疼她,让她照看乐哥儿。

      自己则主动接过她手上的活。

      “娘,你莫要责怪福儿了,她不想回去,就别勉强她了。”

      文氏把手中的擀面杖一敲,“你爹也这样说,看你们就宠着她吧。”

      “媒人被她轰了好几个了,再这样下去,谁还敢给她保媒。”

      “这也不嫁,那也不嫁,我看她要嫁个那样的。”

      自余嬷嬷上次来家后,文氏就想着把福儿快些嫁出去。

      福儿模样好,又能识字算账,媒婆说的都是城里商户人家。

      甚至有一个还是秀才。

      可她看都不看,就把媒人给赶走了。

      气得文氏拿大扫帚抽福儿了,要不是曼儿拦得快。

      福儿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

      福儿另寻差事也不顺利,去别的府上当丫头,不是月钱低,就是女主人嫌她长得过于明艳。

      这半个月下来,除去了一趟欧阳府,拜谢老夫人外。

      其余时间都在寻差事,就是没有着落。

      她自己也沮丧不已。

      不过她向来心大,听着她娘亲在灶房的唠叨声,根本没当一回事。

      一手抱着乐哥儿,一手在自己的手札本上标记着,陵阳县城还没去过的府邸。

      一般大户人家都是让人牙帮忙找丫头。

      她们大多一进府邸,都是卖给主人家的。

      是生是死,都由主人说了算。

      不似福儿,在宁宅做丫头十多年了,宁时毓也没问她要过卖身契。

      像福儿这种只想找差事,不愿卖给主人家的,是进不了大户人家的。

      就在文氏唠叨个没完时,一中年妇人找上门来。

      文氏一看她不像媒婆,有些面生,正要询问。

      就见福儿抱着乐哥儿走了出来,惊呼一声,“芳嫂。”

      “福儿姑娘,你在家了。”

      看到她怀中的乐哥儿,芳嫂神色不悦道:“你的孩子?”

      “我姐姐的。”

      这时那妇人才笑开颜,把福儿拉到屋外说话,“能帮嫂子一个忙吗,我那边缺一侍女,你去顶一下。”

      福儿知道她做的买卖,当即拒绝,“我去不了。”

      这妇人便是专为大户人家送丫头的人牙,往日宁宅买的丫头就是她送来的。

      福儿与她打过交道。

      那日在街头,芳嫂看到福儿在另寻活计,才知福儿已不在宁宅当丫头了。

      当即就要给福儿寻一门好去处。

      福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哪料,她竟找到了自己家中。

      芳嫂见福儿又要拒绝,开口解释道:“好姑娘,你当帮我一个忙。”

      “就去一日,事成后给你二两银子可好?”

      “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我家铺子你也知道,就在如意街。”

      “若我诓你,让你爹娘去我家,找我就成。”

      二两银子,她家能买一个月的口粮了。

      福儿有些心动,却又不太信芳嫂。

      灵机一动,“让我相信你也行,把你头上的玉簪子留下。”

      “到时我回家了,就给你送去。”

      福儿在宁宅这么久了,自认得好东西。

      知道芳嫂头上的簪子可不便宜。

      芳嫂一番纠结,最后极不情愿同意福儿的要求。

      福儿随着芳嫂来到她家铺子后,才知道,这芳嫂不但做人牙生意,还卖成衣。

      芳嫂让她换了一套玫红色的束腰襦裙,更显福儿身形丰盈。

      福儿从未穿过这么紧薄的衣裙。

      冷得一哆嗦,谨慎道:“芳嫂,究竟要我去做什么差事?”

      “非要穿着这样。”

      芳嫂笑道:“不会把你卖了,只是伺候贵人用膳。”

      说罢指了指,旁边两个容貌秀丽的姑娘。

      见她们穿的还是齐胸襦裙,比她这件还要露骨。

      这才愿意换衣裙。

      房嫂还为福儿梳了一个云朵发髻,本想再为她施些胭脂,可瞧她那张艳若桃李的脸。

      反而多余,还浪费她的胭脂水粉。

      芳嫂把福儿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满意道:“我就知道,没找错人。”

      福儿瞧着铜镜中瘦了些的自己,忍不住心中美滋滋的。

      正想给自己涂点口脂,就被芳嫂拽出了厢房。

      随后一路人,坐马车来到北城一处华丽的院子。

      还不等她看清院子门框上匾额。

      芳嫂就推着她们三人,进了别院。

      院门口的中年管事,像是等待很久了。

      与芳嫂交涉几句,看了眼三人,满意地点点头。

      而后领着她们穿过垂花门,又过一处游廊,最后来到一处别致院子。

      穿过宽阔的院子,踏上青石阶,最后停在门外。

      此时,廊檐下还站了一位抱着琵琶的女子。

      看样子是早已等候在此。

      她穿一袭藕荷色绣海棠缠枝襦裙,外披素色披风。

      听到动静,她扭过头来看了一眼,神色淡淡又转过身去。

      气质清冷,且容貌秀丽。

      福儿只瞧了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天香楼的花魁尤落晚。

      听说很有才气,只卖艺不卖身。

      有的富家公子能为见她一面,不惜舍千金也未能如愿。

      这下更加让福儿好奇,里面究竟是何贵人。

      居然能请得动她。

      而且还能让她心甘情愿等在此处。

      管事吩咐让一侧的小厮,把漆盘中的酒壶各自交给三位姑娘。

      而后在管事的带领下,几人才缓缓踏进厢房。

      迎面立着一架雕花梨木屏风,隐约映出内室几人的身影。

      墙上错落有致挂着字画。

      角落放着两盆郁郁葱葱的松柏盆景。

      进了厢房后,还没走几步,管事动作示意他们在屏风一侧先待着,听他吩咐再进里间。

      里面说话声渐停后,管事才挥手让她们四人进内室。

      尤落晚走在最前面,她一进去便对着客位上的几人屈膝施礼。

      “云落参见诸位爷。”

      福儿跟在最后面,低垂着脑袋根本看不清面前的人。

      她只听到一威严的声音,“免礼。”

      “且弹奏一曲,为我等解解闷吧。”

      “是。”

      福儿忍不住好奇微微抬眸,便撞见一道熟悉的视线。

      她猛地抬头,就见宁时毓正冷冷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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