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山要海更要你》全糖灭菌乳

6、一天日常

　　有这么一个人，他好像存在于记忆深处的角落，他时时刻刻穿插在时间里，周身散发着静谧又安稳的味道。但当追念旧事时，那个人却像光影一般遁迹匿影。
　　可味道似乎真的能让人以别样的方式记住某段记忆，或是一个人。
　　韩柯钰睡的并不安稳，梦中的人道出自己的名字后，眼前场景变了又变。
　　——好像闻到了塑胶跑道被太阳炙烤的味道。
　　又想到了什么......
　　是军训的那两周，每天都会闻到的味道，以及那个每天都会见到的人。
　　清晨，当韩柯钰的视线终于聚焦后，在床上摸索了半天，成功摸到了手机，可当手机亮起时她努力瞪大双眼，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手机扔到天花板上。
　　周末特意没有闹钟的夺命催魂，本意想睡到十点，但锁屏上一个大大的6：18好像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这么早便困意全无。
　　“嗯，那只好玩手机了。”
　　于是她终于注意到了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又是许嘉琰。
　　YY：[其实周六放松一下没什么，复习的事周天再说]
　　YY：[虽然讨厌数学但复习的时候也顺带看几眼，概率的题分不能丢，其他的再看看]
　　YY：[过了个暑假东西肯定都忘得差不多了]
　　YY：[物理必修三的教辅感觉《必刷题》更好一些，所以给你也买了]
　　看到这，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物理这门课，必修二后半本书以及必修三就没有给过韩柯钰好脸色。
　　这几条消息已经是昨晚十一点多发的了，过了很久后，凌晨一点多是许嘉琰发的最后一条消息：
　　[很高兴我们又是同学了，未来两年加油。]
　　毫无征兆地，韩柯钰强制开机，慢腾腾地坐起身，被子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堆积在小肚子前。
　　她回：[感谢你（玫瑰）（玫瑰），但是能退货吗？不想写]
　　刚准备放下手机，那头几乎是秒回：[不用谢（玫瑰）（玫瑰）]
　　[不能退]
　　[写]
　　一大早就被当头三棒敲下，这下彻底清醒了。
　　出房间后早餐在饭桌上，但爷爷奶奶人不在，大概是去公园晨练，然后超市买菜了。二老一直有这个习惯。
　　平平淡淡度过了一个周末，开学考后每个人都兴奋于文艺晚会。
　　这周是新高一军训的最后一周，周五的一整个下午都用来搞活动。
　　以往的新生最后一天早上军训完，下午直接放假，高二高三的学生依旧上课，好似窗外的繁花与他们无关。但这次沾了新高一的光，他们整个下午都可以不用上课。
　　消息在开学考结束的周三被班主任告知，这之后高二高三大部分学生兴奋的哭爹喊娘。
　　由于吴阳是市重点，跟其他学校比起来活动便少了很多，并且有些笼统。
　　一下课，润纹乐和刘志洋便贴在了许嘉琰身上。刘志洋见他还在合数学反面大题的分，忙夺走他的笔，“你的答题卡没老师合分还是咋的，跟你说半天你一个字都不听啊？”
　　许嘉琰看了他一眼后，笔被乖乖归位于桌上。
　　“你不是会弹吉他么？也是为班级做贡献了，你文艺晚会直接上，不得迷晕一帮学妹？”润纹乐接上话茬继续道。
　　许嘉琰听笑了，说：“某人短视频拍的舞蹈作品，屁股都扭出屏幕外了，怎么不上去跳段舞？”
　　润纹乐惊呼，狠拍了一掌刘志洋的后背：“我靠，忘记屏蔽这货了！”
　　“去你的，没屏蔽他你打我，有病......”
　　在刘志洋一记还击后，两人便开始了你一拳我一脚的互殴。
　　两人的音量逐渐加大，许嘉琰起身将他俩几下推出了班门。
　　——世界恢复了原先的安宁。
　　许嘉琰合完分后觉得和自己预估分差不多，便问起了韩柯钰考的怎么样，回他的是一个奇怪的表情。
　　“嗯？”
　　韩柯钰直指班门外：“嗯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也出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且面无表情，许嘉琰轻轻笑出了声。
　　刚开始许嘉琰还掩饰般地挠挠鼻梁，几秒后整个人都一抖一抖的笑着。
　　韩柯钰头顶缓缓打出问号，见他没有停下的趋势，便兀自转回桌前。
　　终于不笑了，但许嘉琰笑容依旧，不经意转过头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玻璃窗，与班外的润纹乐和刘志洋灵魂对视上了。
　　两人在窗外目睹了全程，“我去，姑娘说啥了啊给这小子爽的——”
　　......
　　笑容僵在脸上几秒，许嘉琰拽住耷拉在窗台上的窗帘尾部，然后毫不留情地一把拉过。
　　大众对于文艺晚会的热度关注度持续飙升，临下晚自习韩柯钰打开手机看了眼学校大群，早已炸了锅。
　　翻看了之前的消息，五分钟后韩柯钰总结出了一些关键点。
　　有个叫夏靖杰的同级生要吉他弹唱。
　　校舞蹈队的学生自发组了一个热舞节目，校舞蹈队高一到高三的学生都有，高三一个很受欢迎的学姐也在其中，随后便是几十条对学姐的应援。
　　甚至有高三的学长表演相声......
　　这条消息后，群里几千号人沉默了一瞬，然后弹出了“高三压力太大都说上相声了”诸此回复。
　　韩柯钰悄悄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并未发现有老师来，因此放下心继续看了起来，随机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别的不说，我就透露一点。姜sir有歌舞表演。。。。]
　　[......]
　　[......]
　　随后，屏幕被省略号刷了屏。
　　学校不要求老师表演，但架不住老师硬要表演。
　　教室突然发出了一阵爆笑，班里其余人向后排看去，刘志洋那排男生已经笑摊在桌子上了。
　　“卧槽，你们没认出来发言的人吗？哈哈哈。”刘志洋笑到不能自己，“姜立业是怎么放心让他儿子上吴阳的，有点老底全被姜扬曝光了哈哈哈！”
　　“姜扬？十五班那个？”杨季明显一愣，反应过来后大叫：“姜扬是姜立业儿子？卧槽......”
　　润纹乐翻了个白眼，“这事儿是秘密吗？”
　　“我说呢，我撞见好几次姜扬在教导处，我还以为这兄弟是什么硬茬——”
　　原本班里的人还饶有兴致的听他们讲话，忽然班长咳嗽了一声，班里人瞬间反应过来，坐正后装模作样地思考。
　　韩柯钰将手机塞回书包，假装背着单词。
　　偷瞄一眼进来的人后，韩柯钰咳嗽了起来。
　　姜立业从前门进来后，慢悠悠的朝后排走去，左右看看两边的学生在干什么，嘴里不忘说：“有的学生，我看是飘了。还有好几分钟才下课，他们连这点时间都沉不住气。啊，我看是一个文艺晚会搞得你们心浮气躁。”
　　姜立业缓缓朝最后那排挪去，朝杨季的位置上看了一眼后才从后门离开。
　　此时正好下课，班长在第一排朝他们道：“我打信号都快咳成肺结核了，你们真就聊嗨了主任进来了还闹腾。”
　　刘志洋随便朝包里塞了几本书，“杨季那大嗓门，坐他后面还指望听得到啥啊。”
　　杨季一脸哀怨：“这我有啥办法，姜立业走路也没个脚步声，跟鬼一样我操。”
　　“你当你玩吃鸡呢？还脚步声，people chicken。”
　　？
　　阴阳怪气完，刘志洋便到许嘉琰桌旁等他。
　　“周五晚会你什么安排？”
　　“有安排。”许嘉琰提起书包，只背起了一边。见韩柯钰从前门出去后，他不紧不慢地走在她身后。
　　刘志洋翻了个白眼，“你比杨季还人机，我问你什么安排，你说你有安排。”
　　校门口，许嘉琰目送韩柯钰被车接走后，朝校外停车场走去。
　　校园里还有个停车场，但许嘉琰总是停在校外，对此刘志洋觉得他脑子有病。
　　晚上十点，韩柯钰准时收到了许嘉琰的晚安。
　　刚洗过澡，周身还满着水汽。原本打算在爷爷奶奶那里住一个礼拜，但自己家离学校近，昨天便又回了这里。
　　十点十分，许嘉琰收到了韩柯钰的消息：
　　[好的（抱拳）]
　　躺在床上，韩柯钰又开始思考起在学校与一些人的关系。
　　一开始，她并不在意班里的人际关系。或许说，原班的人也不屑于与韩柯钰有什么联系。
　　“故意插足别人的感情，还恬不知耻的和男方在一起了，有点三观的都知道这种行为可耻吧。”
　　类似于这种话伴随着她从初三到高一结束。
　　认识她的人，乐此不疲地将这些话互相传来传去。
　　而自己和许嘉琰莫名其妙熟悉起来的那会儿，正是高一刚开学的时候。
　　班主任把自己换去了许嘉琰旁边，成了同桌。
　　想着，韩柯钰翻了个身，并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但仅仅两个月后就又换了座位。
　　但高一下册，她就转班了。
　　没想到分班后，又和他分在了一起。
　　想了半天，仅仅回忆了二人的交集，还未解读其他的困意便先一步席卷大脑。
　　窗户没有关实，依旧有风钻入房间，很舒服。
　　但熟睡的人又粗心大意了一次，落地灯和书桌上的台灯没有关。
　　如果从窗外看，一二层只有这个房间还亮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