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边缘》日光笼子

3、三

　　姚忘野的描述总是喜欢缺少主语。
　　伸进了下面，进入了口腔，描摹......
　　省略号也喜欢多个点或者少个点。
　　总喜欢补上有没有都一样的废话。

　　姚忘野喜欢女孩儿。
　　事情要从姚忘野高中喜欢的那个学姐说起。
　　学姐大她一级，年纪却比她小两个月，是一个非常文静的女孩子。不擅长撒谎，看上去老实到有点木讷。
　　姚忘野问过她一次，就一次，很直白的一次，你喜欢我吗，问完就见学姐涨红了脸，不说话，她就等着她说话，结果一直到女孩毕业她也没等到那个答案。
　　她觉得她大抵也是喜欢她的。

　　那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还记得最后一次相见是在一个月色正好的晚上，姚忘野牵着学姐的手在空旷的操场漫无目地走圈，也不能说一点目的没有，她在等，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她希望听女孩亲口说出来，为她们之间的关系做一段宣判。
　　走着走着，女孩停下了脚步很认真地看着她，眸子里晦涩的月光明明灭灭的，姚忘野走近了几步，试图看清。
　　女孩没躲避她热烈的视线，挺直了身子，下了某种决心。
　　姚忘野却把这些行为误会成了另一种意思，没等她开口就闭上了双眼，凑近了些。月色正好，人也正好，姚忘野完全不在乎有没有别人在看着她俩。
　　操场的灯是昏暗的橘黄色，周围缠绕着几只小飞虫。
　　闭上眼的时候，感知慢了下来，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她听到了虫子碰撞在炽热的灯泡上响起的噼啪声，漆黑中似乎看到了冬日里燃烧的柴火堆。
　　她很迷醉于柴火燃烧的味道，可是这一次她并没有闻到。女孩也没有亲她。
　　学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回去吧，该查寝了。
　　“姚忘野，拜拜了。”头一次没说再见。
　　姚忘野睁开了眼睛，她瘦瘦的背影在她的眼睛里变得有些模糊，夜晚的湿意氤氲了她的双眼。那晚，她在原地待了很久。
　　这事她也记了很久。

　　学姐叫王薇苒，姚忘野一直留着她的微信，只不过两人早没了交流。昨天傍晚，她的朋友圈突然更新了一条特别的图文，我要结婚了，并配了好几张和新郎的合照。
　　并没有晴天霹雳的感觉，只是有些难过。
　　她应该早不喜欢了，更多的或许是伤感，有点像在回忆青春的感觉。
　　于是晚些时候姚忘野一上头就很狗血地跑去酒吧喝酒。
　　去之前，她把王薇苒删了。

　　仔细想想当初她也没有多喜欢她，会对她心动仅仅是因为她参加100米赛跑时摔倒了，扶她去了医务室的人正好是她。半路上，姚忘野咬着牙硬说不需要扶，她就默默地陪她走到医务室。她喜欢她的陪伴，还喜欢她的安静。渐渐的就放在心上了。
　　她为什么会喜欢女孩？真要说个理由，可能要追溯到更久远之前，因为一个温柔的微笑，以及一张时常出现在她梦里漂亮又模糊的脸。
　　不记得是谁了，只知道小时候见过。
　　只会在她失眠的日子里悄然出现，陪伴着她，令她魂牵梦绕，想忘也忘不掉。
　　大多数时候，都沉寂在记忆的尘埃之下。

　　从沙发到门口，不到五米的距离，她又墨迹了一阵。
　　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而是不喜欢拥挤的地方。
　　不是讨厌男人，而是讨厌搭讪。
　　最后一咬牙还是决定去了，或许是久违地感觉到了孤独，不想独自喝闷酒吧。
　　待在人堆里至少喝死了第一时间会有人给她收尸。她恶趣味地想。
　　姚忘野穿着白t和短牛仔裤，为防止搭讪，她特意没洗头，没打扮，邋遢但不算特别邋遢的去了酒吧。
　　结果她刚在氛围感十足的吧台落了座，便遇到了搭讪，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快，艹，她在心底咒骂了一句。
　　姚忘野听着男人的絮叨，没表现出明显的拒绝，男人推了一杯酒过来，她没接。男人见状毫不尴尬地转头和调酒师聊了起来。
　　只是姚忘野没注意她自己点的那杯酒里被男人偷偷撒了粉末，粉末并未搅拌转眼就融进酒里。
　　姚忘野端起酒喝了两口，头慢慢晕了起来。
　　她纳闷，往常这酒有这么烈吗？

　　她不太记得最开始搭讪人的样子，或许是个寸头，有纹身，后来又围过来几个人，两个或者三个，重影把他们混在一起，她看不分明，更记不得他们的长相。
　　好像有人往她嘴里塞了颗薄荷糖，甜甜的，又很清凉，头却越来越晕了。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意识和身体分了家，脑子完全不知道身体在干吗，身体也像是感觉不到脑子的存在。
　　她又被灌了好多酒，心跳加快了，血液沸腾起来，她觉得自己醉了，酒吧里所有人的面孔开始扭曲，原本的人头变成了形形色色的动物头，迷幻的色调下群兽乱舞，她突然就好快乐，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般起起落落，她有些喜欢上这了，喜欢上这些动物头的朋友们。
　　她好热，热得像是烧起来了。
　　面前那杯冰蓝的液体里似乎有颗眼球，死死的盯着她。
　　她还没看清，身旁的牛头马面就把她扶到了角落的卡座。
　　仿佛是欲撩起了她的t恤，迷蒙中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爪子伸到了她bra边缘，慢慢的解开了束缚。
　　凉风灌了进来，她冷，有点恶心，神志似乎并没有因此恢复过来。
　　她有些难受，脸却不受控制一般扬起了傻笑。
　　身上的触感恶心到令人作呕，她......动不了，有谁......
　　争吵声忽远忽近地传来。
　　暴戾的兽吼中偶尔夹杂着几声臣服般地低鸣。
　　一只毛绒绒的狮子头突然闯进了这片狭小的领地，皮毛漆黑发亮，一来就迸发出她身上霸道的气息，低低的嘶吼驱赶了不远处的豹子，又强硬地推开了她身旁的牛头马面，用黑色的毛皮轻柔的裹着她，然后把她抱了起来。
　　带她远离了这片嘈杂的充满兽性的动物世界。

　　头埋到了黑狮子的颈间，姚忘野才知道原来狮子闻起来是香香的，是一种冷静的木质香，带着点淡淡的奶味，她一直以为这种大型食肉动物闻起来都是骚腥臊腥的，没想到会这么好闻。
　　她有些贪恋的蹭了蹭。突然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不知道它燃烧起来会不是会是她所喜欢的柴火味呢......
　　她傻笑。
　　意识浮沉之间。
　　她看到了她脖间的痣。
　　特别诱人，她吻了上去，伸了伸舌头，唔，咸的。
　　之后究竟是一个怎么夜晚，她描述不太出来，里面又夹杂了太多难以启齿的句子，硬要说得话就是放纵。
　　或许还有点糟糕。
　　她不记得狮子是先把她衣服的下摆从肚脐推到了锁骨，还是先把裤头拉到了膝盖。总之，动作有点狂野又有点急躁。
　　过程中她的牛仔短裤被扯坏了。
　　毛绒绒的狮头贴到了她的小腹，舔舐，一路往上，轻柔的，用力的，或咬，或吸吮，在她不算白却光洁的皮肤上留下各种痕迹。
　　她身体里有一团火再烧。
　　烧的厉害，她弓了身子，半天得不到纾解，她想咬些什么。
　　最后她抱紧了狮子，环住了她毛绒绒的狮头，想去咬她呼出湿漉漉气息的鼻子。
　　黑狮仰头，躲过了这一下，低低的发了一声压抑的喉音，然后把嘴贴了过去，先是露出小半截舌头讨好似地舔了她的人中，接着是唇珠，最后唇齿相接，霸道地撬开了她的牙关。
　　她做出了回应，舌头灵活地交缠在一起。
　　不够，还是不够。
　　身体完全贴合在一起，下边传来了毛绒绒的触感。狮子的手贴着腰线慢慢往下走......
　　一个激灵，她想喊出来,嘴却被堵住了，她的舌头被獠牙所刺痛，最后声音碎成了呜咽。
　　她想哭了。
　　她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