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文》桃桃张远

16、热带的飞鸟

　　S城的梅雨季来得准时，刚进入六月便开始了绵延不绝的阴雨天。

　　打火机啪的一声后，从隔壁传来一股烟草燃烧的味道。这味道让一天滴水未沾的周珏倍感恶心，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关了窗，又重重倒回床上。
　　身体倍感疲倦，大脑也昏沉得要命，她很想睡觉，但全身冰火两重天，怎么也睡不着。她摸摸额头，摸不出是不是发烧了。
　　昏昏沉沉也不知过了多久，勉强睁开眼睛，却是一片漆黑。

　　天黑了。

　　廉价出租房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隔壁传来一男一女激烈的吵架声，吵得本来头脑昏沉的周珏稍微清醒了点。
　　她摸过枕边的手机，给哥哥周峥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的人说了句什么话，她根本听不清，只是用着沙哑的声音说：“哥哥，我在南通路138号707房，房门密码是1999，我好像发高烧了，现在好难受，你来接我好不好。”

　　隔壁的争吵声停止了，换之是女孩子的抽泣声。
　　周珏在女孩子的抽泣声中慢慢睡去。

　　醒来的时候大脑像撕裂开了一样难受，疼得周珏喊了出来。
　　坐在书桌前凳子上的人赶紧过来扶着抱头的周珏问：“哪里不舒服？”
　　周珏缓了一分多钟，疼痛有所缓和，她这才抬起头看着扶着自己的人。
　　是个她不认识的，长得还挺好看的男孩子。

　　周珏推开他，扶着脑袋问：“你是谁？我哥呢？”
　　“我叫杨时，是周峥的。。。周峥的朋友。昨天周峥出海，把手机忘我那里了。之前周峥说，如果他不在，有人给他打电话的话，就帮他接一下，所以我昨天就接了你的电话。你生病了，我喂你吃了感冒药，还喂了碗粥，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再喝点粥？”

　　头痛的症状缓和了很多，周珏看着对面那张好看的脸，答非所问：“我哥什么时候回来？”
　　“你睡了一天，他这次出海三天，大概明天傍晚回来。”
　　“朋友？”周珏念叨着，她嘲讽的哼了一声，问：“什么朋友？”

　　朋友在她心里是个贬义词。

　　大概是她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曾经父母口中的“朋友”将她和周峥堵在他们那个破旧的出租屋里，到处翻箱倒柜，最后一无所获的他们将护着她的周峥狠揍了一顿才离开。年幼的她从这些“朋友”的只言片语中知道，父母欠了他们一大笔钱后跑路，却没有带上她和哥哥。

　　那之后，这样的剧情上演了好几次，直到后来他们知道可以报警后报了警，警察赶走了那些人，他们也被送到了孤儿院。三年前，周峥成年，带着她离开了那所没给她带来任何美好回忆的孤儿院。
　　他们来到这个靠海的城市，周峥上了渔船开始了出海捕鱼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