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文》桃桃张远

15、捞月亮

　　周琮平均半个月来找夏暖阳一次，每次都在他那窄小的出租屋，来了也不说其他，直接直奔主题，除了偶尔完事后的一支烟，周琮都会直接离开。
　　周琮最开始想吻夏暖阳来着，但夏暖阳讨厌别人嘴里那又苦又臭的烟味便躲开了。
　　周琮也不恼，也不说话，只是后来每次干事儿的时候都居高临下叼着烟发狠，还拉着夏暖阳的胳膊强迫夏暖阳看着身居上位的自己，往他脸上吐出那难闻的烟圈，最后还把烟灰弹在他身上。
　　明明轻到连触感都没有的烟灰却让他感受到了灼烧的痛楚。
　　真他妈恶心。

　　夏暖阳第一次见到喝醉的周琮。
　　半夜被有节奏的敲门声吵醒，夏暖阳就着走廊昏暗的灯光，从猫眼里一眼便认出了周琮。
　　他开门的一瞬间周琮便倒在他身上，本就高大的周琮加喝醉后更加笨重的身体，压得他喘不过气。再加上对方嘴里吐出的浓烈酒味，更让夏暖阳难受头晕。
　　他这是喝了多少酒。
　　夏暖阳费力的把周琮拉到沙发上，本想打盆水来替周琮擦擦身体，却发现因拖动周琮身体而掉落在地上的周琮的钱包。
　　从钱包里散落出十来张纸条。
　　有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有便签，甚至还有烟盒的碎片。
　　夏暖阳随随意捡起一张，上面写着名字和电话号码。
　　夏暖阳一张一张的捡起来，有些上面甚至还有详细地址。
　　最后一张便签，是夏暖阳的名字，还有他的电话，他的地址。
　　夏暖阳心下一笑，自言自语道：周琮，你炮友还挺多。

　　除了写有自己信息的便签，其他纸条都好好放回周琮的钱包，放弃给周琮擦身体的想法，倒头继续睡觉。
　　夏暖阳醒过来的时候，周琮在洗漱间洗澡。
　　夏暖阳很贴心的做了两个简易三明治，周琮从洗漱间出来的时候，正好做好。
　　周琮吃了早餐之后去到阳台抽烟。
　　夏暖阳用一次性纸杯接了点水，递给周琮后说：“周琮，下次别来我这里了，我们该结束了。”
　　周琮深吸一口烟，吐出一圈白烟，往一次性纸杯里抖下烟灰，说：“好。”

　　周琮走后，夏暖阳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在等结果的这两天，颓废的在出租房躺了两天尸。
　　结果出来，一切正常。
　　夏暖阳买了当天最快回C市的机票。

　　南方多暴雨，候机的时候下了大暴雨，所有飞机都停飞了，机场起了争吵，最后还有人把服务台砸了。
　　夏暖阳看着眼前的闹剧，看着警察把闹事的人带走，最后在候机厅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11点才登上机，到C市的时候是下午2点过。
　　夏暖阳三年没回C市了，一切都没怎么变。

　　他掏出手机给一两年没联系的姐姐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回来了。
　　电话对面的姐姐愣了一下，带着复杂的语气说：“阳阳，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夏暖阳的姐姐夏暖月比他大整整25岁，姐姐的儿子，他的侄儿，林词也比他大一岁。

　　他母亲生他的时候快五十了，父亲在他出生前意外去世，所以母亲将他交给了姐姐，他是姐姐一手带大的。
　　他和林词年纪相近，姐姐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照顾，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他不会和姐姐心生芥蒂，他不会见不到母亲最后一面，也不会一个人跑去遥远的南方，一去就是三年。

　　三年前的那个夏天，那个异常闷热的暑假，那吱吱作响的风扇，令人烦躁的蝉鸣，从额头滑落的汗滴，以及瞬间堕入冰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