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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眼中钉—杨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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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学校是县城最好的中学,启才一中。
如果说陈柏是五班的一根草,帅;那么杨安就是五班的一棵树,稳。稳居年级前十,稳坐班长一职,稳定班级纪律,稳住老班情绪。杨安是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每周一升国旗在上面讲话的学生代表。但对于靠窗后排的这群人而言,他并非望尘莫及的存在,他是触手可及的前桌、前前桌。
当然,对于某些不怀好意、心理变态的人来说,他确实是个眼中钉。
“哎,醒醒,你前桌呢?刚才还斩将封神来着!”陈柏正睡着呢,被人摇晃醒了。
“嗯?”陈柏闻声转过头,眼睛仍然闭着:“你说什么?”
“我说”,李卿定了定,声音提高了几分,“杨——安——在——哪——儿?”
这大嗓门吓得陈柏打了一个激灵:“你干嘛?吓死人哦!”
李卿面无愧色地道:“你不是刚睡醒吗,给你提提神!”
“你这不是提神,你这是提魂。”陈柏说罢,手托着腮,看着李卿,“你找他干嘛?”
“我...有事。”
看着支支吾吾的李卿,陈柏了然,脸上浮现恶作剧般的微笑。
“我知道哒。抄作业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是大事哈,所谓‘近朱者赤’嘛!”这语气听来颇有几分骄傲。
李卿白了他一眼。“哼,谁要跟你一样。”
“哦?难不成你找他有什么正事?”
“废话,全班上下也就你找他没正事了。”
陈柏转头问后排的王宇“大宇,见老杨了吗?”
王宇道:“办公室呢!被批个够呛!”
听到这话,不止陈柏、李卿,其他人也都都围了上来。
“快说说怎么回事。”
“班长怎么挨批了,咱班不是考挺好的吗?”
“他干啥违纪违规的事了?”
众人七嘴八舌,不断发问。还是陈柏把局面控制住,示意大家安静,让王宇说话。
王宇悠悠然开口道:“程可利昨天晚上跟他女朋友在操场散步,被年级主任抓个正着。现在杨安正陪着他在办公室挨批呢?”
王宇的话像油锅里的一滴水,使刚刚平静的局面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王宇接着又道:“要我说,早恋也没啥,关键是程可利那小子平时太混蛋了,被批评也是活该,就是来连累班长了。”
昨天晚上的情景再度浮现在众人眼前。
一片寂静的自习课,被“咣啷”一声打断。原来是谭言的水杯盖没盖好,被同桌程可利碰倒了,水流了一地。
谭言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说着拿出纸巾递给程可利。被他一巴掌打开了,白皙的胳膊顿时红了一大片。
程可利在旁咒骂道:“艹,你他妈故意的吧。这鞋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买到的,毁在你手上了!”
杨安看不过去,说道:“程可利,小点声。”
程可利正处在愤怒中,语气凌厉:“真以为自己当了多大的官啊?!装什么装!”
“你说什么?!”陈柏听到,咬牙切齿的要上去打一架。杨安拍拍他的背,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动。
“怎样?你打我啊!”程可利语气中充满了不屑。看杨安不反驳,以为他是心虚,胆子越来越大,骂得越来越难听,在座位上不停的嘀嘀咕咕。
直到被赵敬之一脚踹在椅子上!
这位纪律委员行事如其名:可敬者,敬之;不可敬者,惩之。曾经因为一人单挑三个社会小流氓,在学校一举成名,无人敢惹。
程可利蠢则蠢矣,但不傻。知道什么人是绝对不能去招惹的。即便被椅子颠得屁股疼,也不敢再吭声了。
于是,这一场闹剧就这样以暴力的方式结束了。
李卿喝骂道:“这个混蛋!昨天欺负言言,今天又祸害班长,反了他了!”
一人附和道:“他就是仗着班主任出差,没人管他了,才这么横。”
一群人越说越气,要涌到了办公楼控诉,刚出门口,就碰见了回来的杨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对杨安表示同情。杨安没说话,看了眼身后的程可利。
后面的程可利看着众人一脸怒气地围着自己,此刻也有些心虚和害怕,但还是仗着胆子说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又不是我让他去的。他又没挨批,挨批的是我!”
没人愿意同情他,众人讥讽道:“你被批评不是应该的嘛。耍威风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程可利怒了:“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杨安给你们什么好处了,你们这么维护他。”
李卿忍无可忍:“程可利!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欺负言言的是你,祸害班长的是你,女□□的也是你,到底有什么是你说不出来,干不出来的?!!”
众人听到程可利偷拍女厕所,纷纷上前把他架起来。程可利双脚离地,支在空中。见势不妙,支支吾吾地说:你别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辩解是苍白的,以赵敬之为首四五个人将程可利扭送回了办公室。结果就是情节恶劣、留校察看。成了彻头彻尾的老鼠屎。
这一段让人并不愉快的小插曲,终像微风起涟漪,风止,一切又恢复了常态。
陈柏和杨安回归先前的相处模式。陈柏照例三天两头叨扰不休。只是这几日杨安的交往圈中似乎多了一个人。
王境第一次认识杨安是在奥数补习班,习惯了第一个到的他那天在教室门口看到的不是熟悉的空荡荡的座位,有人已经早他一步到了。黑色的高领毛衣,咖色的风衣脱下来平整的放在旁边的凳子上。额前的刘海垂到了眉间,少年不经意地用手捋了一下,眉头的红痣分外突出。孩子王的他,那天显得格外内向,趴在教室后面怔怔地盯着这个新学生。初中时候,王境只有在奥数班里才能见到他。升上了高中,两人进到了同一所学校。一个是五班的班长,一个是六班的班长,彼此也有了交际。军训的时候,两个班同属一个连队,共同为集体争得了荣誉。两人的行事风格虽不相同,班上的气氛却同样活跃。
晚上,陈柏给杨安发消息:“晚上去你家,打游戏。”
杨安回:“有事。”
陈柏不在意,但也不想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在家。本着“健康长寿”的原则,出去散了个步。一个人随走随逛,倒也自在,如果没有遇见熟人的话,今天也能以愉悦收场。陈柏散步到天黑,往家走去,余光瞥见了精品店里的杨安。杨安的旁边,站的是王境。可巧的是,杨安没有注意到陈柏,王境注意到了。在陈柏准备上前时,这位王班长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原本坐在一旁的他,起身挡在了杨安的面前。陈柏的视线被遮住了。
许久,陈柏只看到王境的后脑勺在微微偏动,似乎是在饶有兴致地听面前之人讲话。这一略带挑衅的行为让陈柏感觉不爽。
既然线下不行,那就线上!
陈柏拿起手机,就要给杨安发消息。看到最后一条消息似有若无的回应,又望了望王境的背影。双手插兜,回家了。
何必争这一时呢。姓王的,我们来日放长。
王宇的生日要到了,一大早就兴致冲冲地在班里吆喝,揽着这个,搂着那个;确保消息传达到班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柏哥,我下周末要过生日了,准备在家举办生日宴会,到时候赏个光呗!”
“那必须的,排场咱哥们一定是要有的。
王宇平时虽然调皮但为人仗义。他爸是重点班班主任,他从小就在家属院长大,再加上他成绩处于中上游,所以跟各科老师关系都比较好。经常从老师那儿得到小道消息回来通知,是班上名副其实的“小灵通”,在班上呼声很高。
“宇哥,生日会几点开始啊,要不要提前庆祝?”
问这话的是刘综。去年他参加了王宇的生日会,碰上了分科之前八字犯冲的物理老师,本想着分科后能逃过一劫,结果居然在聚会上遇到了,还好死不死地坐在了一起。这件事给刘综带来的心理阴影毕业之前是抹不掉了,他再也不愿去家属院了。
“周六晚点时候我们可以聚餐、看电影或者去卡拉OK,看大家哪个时间段有空,我们在群里再商量。我们隔壁商场新开了家火锅店,我认识那家店的老板,可以打折。”
听到火锅,苦逼的学生党眼睛都在放绿光。纷纷开始吐槽学校食堂,那简直就不是人吃的,辣椒炒鸡蛋全是辣椒,一份鸭肉全是鸭骨,剁椒鱼头只有剁椒,没有鱼头。虽说凭良心讲还是有很多好吃的,比如梅干菜肉包、妈妈拌饭、红烧排骨,奈何僧多粥少,去食堂稍微晚点“肉包子就一去不回”了。有储存的同学已经开始吃零食解馋了,没有储存的就在那聊五毛钱的天。一时间,班级上空弥漫着五个大字:好想放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