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途》七天长安

37、苏醒

　　塞恩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他的犹豫，他紧跟在迪安身后迈入了实验室，属于金属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仪器低沉的嗡鸣，一种无形的压力蔓延开。

　　博士按下开关，实验室内巨大的屏幕散发出幽蓝的光芒，一个巨大的脑区模型图在屏幕上缓缓旋转。其中不时亮起星星点点的光芒，这些散落的的光组成了流转不息的通路，闪烁游移，就像被囚禁在此处的微缩星河。

　　“人的大脑很奇妙，不是吗？”迪安踱步到实验床边，拿起垂落在实验床边的电极片，把它随意搁置在一旁的桌上。

　　“老师......”塞恩有预感，他即将知晓的是记忆干扰实验的核心，他想离开，但是某种强烈的渴望将他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所谓记忆，简单来说，就是神经回路的连结。而每一次回忆又会重新激活特定的神经元集群。”

　　塞恩看到屏幕中脑模型突然放大了某一处，那些模拟的通路此刻显得无比真实。

　　“大脑还是顶级的求生机器，当足够长久的疼痛刺激发生在固定的某些节点，那些引发痛苦的神经活动就会被抑制。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啊。”

　　塞恩突然有些可怕的猜想：“难道......”。

　　迪安转头看他，意识到这个看起来不怎么出色的学生竟然有些意外的敏锐。

　　“没错，这两个实验体都具备强大的身体素质和求生本能。我们通过实时监测记忆相关的神经电信号，并且在特定回路激活时，释放电脉冲刺激神经节......”

　　塞恩明白了为什么在第一次记忆干扰手术后，博士还是会每天固定时间都和实验体单独在一起，因为成百上千、数以万计、甚至是更多的疼痛被施加在了那两个少年人身上。实验室中的仪器还在不知疲倦地嗡鸣，每一次都代表着对那两个年轻灵魂的凌迟。

　　他像站在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边缘，而迪安只是轻巧地伸出手，他就被推落。

　　“如果找到了记忆果实，我们本不必这样做的，那些蕴含着超出你我想象力的恶魔果实。”迪安的语气带着微妙的遗憾。

　　“而接下来，塞恩，你将和我一起，见证他们的新生。”

　　塞恩喉咙发干，他想质疑想拒绝，但是迪安的目光扫过来，让他再也说不出口。他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异议的资格，他已经成为了这个实验的一部分。

　　迪安又按下一个按钮，屏幕变换成了监测室的电话虫影像。屏幕中那女孩的表情不再平静，紧接着，她睁开了眼睛，无比准确地与屏幕外的他们对视。

　　冷白色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涩味、金属的腥气。手背上传来隐约的疼痛，她把手举到眼前，入目的是输液管，那些透明的液体循着每一次呼吸流入她的身体。

　　“滴——”门开了，随之而来的是脚步声。

　　‘应该是两个人’，这个想法无比自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

　　果然，走在前方的是一位年纪有些大的男子，看起来已有六七十岁，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一身白色的服装，内衬是熨帖平整的衬衫和领带。

　　他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金丝框眼镜，锐利的目光移到她身上却变得慈祥和蔼，嘴角也努力向上让自己显得温和:“孩子，感觉怎么样？”

　　她皱着眉头，并未回答。男人却并未不快，索性伸出手试探地摸向她额头。

　　那双手骨节分明保养得当，反而与他的年龄不符。她下意识偏头，躲开了他的触碰，眼神自然而然落在他身后的另一位男子身上。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同样穿着白色服装的年轻男子，身形比老者略高，却微微低着头，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看到他紧锁的眉头，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沉默的阴郁。

　　“谁？”她张了张嘴，艰难地挤出一个微弱沙哑的音节。

　　老者拿过一杯水递给她，在床边坐下：“我是迪安，这是我的助手塞恩。”

　　她接过水杯，迫不及待地灌了几口，清凉的液体缓解了喉咙的干涩灼烧，但她心中的迷雾仍旧萦绕。她双手捧着水杯，目光却巡梭在两人之间。

　　脑中一片空白，那空白太过不真实，让她对此刻眼前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

　　“谢谢。”她把水杯放在一旁的桌上，扯开手上的输液器，就要站起身。

　　自称迪安的老者伸出手，安抚般按住她的肩膀，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阻止她的行动。

　　她看着眼前的老者，听他讲述了一段故事，只不过这故事关于她自己。

　　据他所说，自己作为海军学员，前往海军学院总部进行考核训练时，乘坐的军舰遭遇了海贼，在袭击中只有她和同伴幸存，目前正在岛上接受治疗，由于受到强烈冲击，所以记忆产生混乱也是正常的后遗症。

　　他说她的名字是维瑟拉。

　　她茫然地听着，试图从他的叙述中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但是没有，她仿佛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包括这个名字也没有任何的记忆。

　　海军预备役？袭击？同伴？这些零散的词汇她毫无印象。

　　“你已经昏迷一年多，错过了训练，不过听说海军学院的政策允许学员暂时休假，你可以参加半年后海军预备役的考核哦。”迪安在她面前絮絮叨叨。

　　“我父母呢？”维瑟拉打断了他的话。

　　“很遗憾，你报名参加的海军学院时，填写的材料上没有写明你的父母。”

　　“那我的故乡呢？”她紧盯着眼前的男人，试图从他眼中发现撒谎的痕迹。

　　迪安不紧不慢地扶了下眼睛，将手中的材料交给她。

　　“你们的船在附近海域被袭击，根本来不及送幸存者到总部医院，是这座岛屿的巡逻兵发现了你和同伴，这是你被送到这里救治时，我们在船长室找到的关于你的资料。”

　　她翻阅着手中的材料，边缘有明显的磨损，纸张的最后是浅浅的印章痕迹，一只衔着天秤的海鸥。

　　右上角照片上微笑的女孩子，以及一侧的姓名栏：维瑟拉。

　　“别担心，这座岛隶属于世界政府，我们已经通过电话虫联系了海军，只要你想，完全可以继续海军学院的学习。”

　　她手指触摸着那张照片，忽略耳边迪安的话语，试图描绘出那笑容背后的生活，但什么都没有，依然是一片空白，伴随的还有脑海深处的剧痛。

　　“嘶——”她扶住额头，深吸气按捺下突如其来的痛楚。

　　“好了，别勉强自己，这些都可以以后再想，是留在这里做一个普通人还是继续......”

　　“去海军学院。”她打断了迪安的话。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什么都是空白，不妨先按照既定的选择走下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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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周后，训练场。

　　迪安伸手感受着金属墙壁的冰冷气息，才让他激荡的内心稍稍平静。

　　博士手持的屏幕上清楚地显示着道力值。

　　3000。

　　这个数字极大地震惊到了他，对于一个刚刚苏醒，只是被动接受身体改造实验的人，这个数值根本就不可能达到。

　　“维瑟拉，再试试呢，是不是可以调动你身体里更多的力量？”这是她随意的一次攻击，如果加上霸气，道力值又会是多少？

　　维瑟拉点头，蓄力，随后一层幽深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武装色霸气如活物一般覆盖上她的拳头，整个过程无比自然，仿佛已经发生了千万遍。

　　“嗡——”

　　拳峰与靶面接触的瞬间，刺耳的尖鸣响彻了整个训练场。博士手上屏幕的数字飙升，随后定格在鲜红的“OVERLOAD”。

　　数值溢出了。

　　这一款道力测试仪是统一制式的变款，一定程度上涵盖了海军毕业生所能达到的所有区间。而现在，这个结果证明，维瑟拉的力量已经跃出了这个区间，甚至达到了海军将校级别。

　　有些疑惑后知后觉地浮现在他脑海里，为什么维瑟拉作为未成年的身体能对霸气有这么强的兼容性。他确实曾经在她体内检测到霸气残留，所以才指定她而不是二号实验体作为霸气的改造容器体。

　　而她自身苏醒后，也没有对那缠绕在她手臂间的霸气提出丝毫的问题，证明她原来就接触过霸气，并且曾经使用过千万次，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她会才如此纯熟地使用霸气。

　　她在被送过来接受实验之前，到底是什么人？

　　而维瑟拉看着自己的拳头，缓缓松开，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变强了一点，虽然她不知道原来自己是什么程度。

　　“博士？”维瑟拉看着明显出神的迪安，开口打断他的思绪。

　　迪安只好暂时压下内心的疑问，看向她。

　　“博士，测试结果怎么样？”

　　“结果很好。”迪安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发表示鼓励，却被她微微偏头侧躲开，她还是有些防备他们。果然，短时间的相处根本无法消除她的疑虑。但是“上级”已经要求他们去找下一批实验体进行更多“容器”的制作，她不能再留在岛上了。

　　下一批啊，又有多少人被送过来？这万分之二的奇迹真的会再次发生？他不想去思考这些。

　　“你恢复得很好，维瑟拉，已经可以启程去学院了。不过，在启程之前，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同伴？”

　　对于失去记忆的她来说，那个承载了“同伴”两个字意义的人，更像一个陌生人。即便如此，她也曾想去见他，但还是被博士以“他还在治疗中”的理由拒绝了。

　　而现在，博士竟然主动提出要她去看一看同伴？

　　维瑟拉凝视着他，那眼镜的反光遮住了迪安的眼睛，让她看不清他的目光。

　　“好。”她视线移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