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浮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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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中的他仿佛再次回到了那栋熟悉的老楼，回到了他和外婆的小家，躺在那张一碰就嘎吱作响的木床上。外婆还点了自己最爱的松针香，香篆熏出淡淡蓝烟，染着迷蒙冷香朦胧了梦中的一切。
半梦半醒之间，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抚上了自己的脸颊，还轻轻拍了拍，冷的程商羽瞬间清醒了几分。他下意识地偏过头，躲开了那只扰人清梦的冰手，揉了几下眼睛后迷迷瞪瞪地朝床边看去，却闯进了一双灰蓝的眼眸中，好似一对卧在严冬白雪上的寒玉，幽冷无波。
程商羽对上那双寒眸后呆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猛然起身往后靠去，却见那眼睛的主人容貌俊美、苍白清瘦，银色长发松松散落肩头，更衬得其清冷出尘，惊艳之余还不忘警惕问道：“你是谁？”
浮灵清晨在院子里练了许久的剑，回屋后顺便做了些简单的吃食，见这小虫崽睡得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没醒，就想唤他起来洗漱一下吃点东西，没成想这昨晚还抱着自己闻来闻去、睡着了都攥着自己衣角的小虫崽，睡饱了起来就翻脸不认虫了。他起身走到木桌旁，拎起桌上的鱼白茶壶倒了杯清茶，注视着那缓缓倾注入瓷杯的水流，淡淡回道：“商羽少爷可真是好记性，自己大半夜跑到我这来占了我的床不说，醒来就问我是谁。”
程商羽一听这番话，昨夜原本混沌不清的记忆忽的一下浮上脑海，自己烧得糊涂各种蛮缠撒娇的一幕幕都清晰了起来，不断攻击着他不多的羞耻心，耳根子一时间烧得通红，连忙结结巴巴地道歉说：“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昨晚有点烧糊涂了……真的对不起！我我……”
一只递到他面前的白瓷茶杯打断了他的话，杯内的茶还冒着氤氲热气，落在杯壁上的手指纤长骨感，似雪般白。浮灵没想听他道歉，不过见他那肉肉的耳垂都快着火了，心情莫名好了一些，端了杯茶打断了他，声音清越舒缓：“不必道歉，先喝点水吧，等会用过饭我送你回府。”
“唔……谢谢。”程商羽小心翼翼接过杯子，一边喝茶，一边悄悄地打量四周——屋内陈设大多古朴简单，面前的雌虫披散着长发，一身水色衣袍并无多余修饰，神色冷淡站在那，像极了诗中人，与那奢靡华丽的公爵府格格不入。
程商羽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手中茶杯，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个……你也是公爵府上的吧？我能知道你是谁吗？”见对方平静地看过来，他又小声补充道：“我前段时间出了点意外，醒来之后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意外？
听到这个字眼时，浮灵冷淡的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意，又因看见他那副小心翼翼的神情生生压制住了，心中冷冷暗笑：那可不是什么意外。
一个生性卑劣的无耻之徒蓄谋已久的谋害罢了。
不过这话，现在还不能当着小虫崽的面说出来。
时候未到，他现在能做的，唯有耐心等待。
“浮灵。”
程商羽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浮灵站在床边，垂眸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漆黑的瞳仁漂亮灵动，正一错不错地注视着自己，透着茫然。他微微俯下身，几缕银发从肩头滑落下来，衬得那原本冷淡的面容多了几分温柔：“我叫浮灵，比你大十二岁。”
说完这句，他便拿起程商羽喝完茶水的杯子，轻轻放在一旁的木桌上，语气再次冷了下来：“是你雄父买回来的雌侍。”
他也是容时的雌侍？
程商羽默了一瞬，心想这已经第四个了吧，容时那老匹夫到底纳了多少个啊？而且他记得容时都四十多了，虽然说这年纪放在虫族算年轻的，但刚才浮灵说比他大十二岁，也就是说浮灵也才二十出头，比容时小了二十多岁……
畜生啊！
程商羽没忍住在心里骂了句，对那个便宜老爹的无耻程度又多了层新的认知，毕竟奥斯顿这个大儿子都比浮灵大了一岁，容时那老不要脸的居然还能下得去手！
这边，浮灵见他知道自己是容时的雌侍之后就坐在那不吭声了，眉梢微挑，轻轻敲了敲桌面，待他回过神来后问道：“我做了些吃的，你是想在这里吃点然后我再送你回去，还是直接回府里用早餐？”问是这么问，心里想的却是看他这反应，大概是不会留在这里吃了。
然而——
“嗯……我能在这吃吗？”小虫崽听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一双星星眼亮晶晶地盯着他看，
浮灵顿了一下，淡淡回答：“当然可以，只是我做的可能会不太合你的口味。”
但其实在看清桌上摆放的食物是什么的那一刹那，程商羽就已经馋得都快流口水了。
妈耶是粥！！熬的又稠又香的瘦肉粥！还有裹了菜和肉涂了酱汁的蛋饼！卧槽还有虾饺！是虾饺啊！！
天知道他这段时间都吃了些什么，虫族的食物对于人类来说实在难以接受——兽奶酸的倒牙，烤肉又柴又硬，所谓的点心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都有，搞得他现在一看到这久违的中式早点，馋的都快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程商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声音很响，就连坐在桌边的浮灵都听见了，一向漠然的眼眸染上了些许笑意，无奈地看向他：“饿了就过来吃吧。”
程商羽尴尬地揉了揉发烫的耳垂，默默爬下床坐到浮灵对面，接过递来的粥，喝完第一口后就不想说话了，一勺又一勺地送进嘴里。软糯的米粥渗着肉香，唤醒了前几天被折磨坏了的味蕾，味道好得他差点咬到舌头。
正埋头吃着，一碟虾饺被推到了面前。虾饺个个晶莹剔透，边缘捏着精致的褶，甚至可以隐约看清饺皮下包着的虾仁，直勾馋虫。程商羽愣愣抬头，却发现浮灵正看着他，灰蓝的眸子里藏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语气柔和又无奈：“吃慢一点，别那么急，如果不够这里还有。”
程商羽：……好感动，又有点小尴尬~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嘴角那枚可爱的小梨涡，看起来乖的不得了，然后夹了一个虾饺吃。饺皮很薄，一口咬下去就是香甜浓稠的汁水，虾仁爽口又劲道，烫的鲜美、嚼有弹性。程商羽吃的有点快，腮帮子鼓起了一个小包动啊动的，嚼几下又消失了。浮灵看着他吃自己做的饭时那享受又开心的、乖乖的模样，不知为何，平静已久的内心忽然涌上一阵满足感，一种很简单、却又很美妙的情绪。
是因为自己做的食物，眼前这个小虫崽很爱吃吗？他心中疑惑着，道不清这股莫名的情绪。
程商羽今天可算是吃得开心了，问过浮灵后又拿起一个蛋饼啃了起来。蛋饼裹着满满的菜和肉，还洒了微咸的酱汁，香气四溢，咬一口下去幸福感爆棚。胃里终于暖暖饱饱的没那么饿了，程商羽嚼着滑嫩的蛋饼，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好奇地问浮灵：“这么好吃的东西，你是在哪学的呀？”
毕竟这么中式的“古早”小食，在虫族真的很少见。浮灵不但会做，还做的这么香、手艺这么好。
听到他的疑惑，浮灵抬眸望向置于台上的佩剑，目光深远，思绪好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跟我师父学的。”
“他会做的很多，可惜我只学了几样。”
程商羽咽下蛋饼，眼中带着崇拜：“会做很多好吃的？你师父是厨师吗？”
浮灵轻笑一声。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灰蓝的眸中盈起浅浅笑意，清雅温柔，好似青松缭雾，朦胧迷丽。
“不是，他是一个剑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浮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