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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见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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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已然大亮,切厄斯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有一种仍然身在崖边屋内睡醒的错觉。
直到池州走过来吻他,沉溺于睡眠牢笼里的人才彻底清醒。
当池州想要更加深入,撬开切厄斯的牙关的时候,陷于羞恼的人才想起反抗。
“不可以。”切厄斯义正言辞,伸手拍掉在他头顶作乱的手,“我还没有起床。”
池州听话地远离,“那你现在可以起来了,我的老师。”
切厄斯手臂一僵,昨天晚上那些旖旎的场面不受控制的在脑中重演,继而身体接收到信号,那些酸软的感觉跨越时间,延伸现在的切厄斯身上。
“我拒绝老师这个称呼。”切厄斯严肃地警告面前这个憋笑的人。
“拒绝无效。”现在轮到池州明目张胆地坏心眼了。
他们的争论一直延续到那只被遗忘的猫咪摇着尾巴走过来,池州感受到这只猫咪在蹭他的脚腕,于是他问切厄斯,“这是怎么了?”
“饿了。”切厄斯生无可恋的说。
池州按照切厄斯的指示找到昨天放在沙发上的行李,去寻找包里的猫粮。但当他看到沙发上那一片可疑的水渍时,动作有一瞬微妙的停顿。
当然,跟在池州身后的切厄斯也注意到了,只不过想到的完全不是一件事而已。
“坏了!我的冰雕!”
池州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
切厄斯将书包中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果不其然发现冰雕融化了,那些冰水顺着敞开的包装盒口流得哪里都是。切厄斯所携带的衣服无一幸免。
但是那两块花糕和“兔崽子”的猫粮并没有遭殃。
池州将猫粮倒进准备好的碗里,“那个冰雕……”
“给你做的,我本来想做一朵花,但是失败了,所以它成了一朵烂掉的花。”切厄斯坐在沙发干净的位置上,双臂交叠趴在沙发边缘。
他看到池州走过来,然后伸手揉他的头,“谢谢。”
切厄斯觉得这个动作多少有点没大没小,不过这次他没再把池州的手拍掉。
池州蹲下来跟他接吻,在唇齿相交时问他,“你想看看那朵花吗?”
那朵花位于某个冰川的角落,池州带着切厄斯找到它的时候,曾傲立于风雪之中的花却几近凋零了。
“只有这一朵吗?”切厄斯蹲下来看着这朵濒死的花。
池州点头,“对,我一直很好奇它是怎么长出来的,在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长得像照片中那样美丽了。”
两个人顺着平稳的地方坐好,切厄斯回答他,“可能是因为魔法。”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问你,为什么你教我的魔法在布兰登无法使用?”池州一只手握着切厄斯的手,另外一只在切厄斯的指缝间玩弄。
“我觉得你可以换一种问法,比如为什么只有在路西小镇才可以使用魔法。”切厄斯笑着把池州的手攥紧,不再让他作怪。
“魔法的力量是有来源的,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凭空产生,路西镇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是我们施展魔法的根源。”
“在布兰登,我们是无法借取神明力量的普通人。”
“切厄斯。”池州叫他的名字。
“嗯?”切厄斯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池州的眼睛里。
“那位死去的神,是你吗?”切厄斯看到池州眼里的担忧。
“怎么可能,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切厄斯听到自己这样敷衍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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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回到救助站营地的时候,池州在自己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封请柬。
“诚邀池州先生携其伴侣切厄斯先生参加我与爱人的婚礼。
——来瓦与他的爱人亚恩。”
池州将那封请柬拿起来,“那我亲爱的伴侣切厄斯先生,请问你愿意陪同我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吗?”
“乐意之至。”切厄斯笑着回答,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不过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转告他们。”
“?”
“我想亚恩需要早点回家去,否则他的爷爷就要冲过来打他的屁股了。”
“……”
当他们找到亚恩并把这个消息转告之后,最近一直沉溺于结婚的喜悦中的他竟然开始哭泣了。
他手中紧握着切厄斯递给他的花糕,然后转过身紧紧拥抱站在他身后的来瓦,“天啊,我真的没有想到。”
“爷爷他同意了。”
来瓦同样紧紧的回抱他,“对,爷爷同意了。”
“亲爱的,高兴点儿。”来瓦拭去他的泪。
当亚恩带着救助站一批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亚登的小屋前时,亚登多少有点手足无措,直到亚恩冲出来抱住他,哭泣着跟他说:“爷爷,对不起。”
亚登捏捏他的手,“没有什么可抱歉的。乖孙子,我希望你幸福。”
是的,他们很幸福。
婚礼开始于第二天的清晨。
场地定于布兰登的城郊。
这个寒冷的地方终于迎来了为数不多的好日子,遍地的三叶草一同盛开,清透的空气将阴霾统统洗涤干净,众人一齐迎接阔别已久的太阳。
切厄斯被分配到和亚恩一起为来瓦烤鹅,不过切厄斯只是个打下手的。但当切厄斯看到亚恩往里面添加一些类似于苹果泥土豆泥等稀奇古怪的酱料时,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眼睛。
“恕我冒昧,但是你们真的相爱吗?
亚恩头也不回地回答,“当然。”
热闹的场合中放着布兰登特色的小调,救助站的队长被起哄高歌一曲,那些舒缓不再,反而被高昂粗犷的嗓音取代。
“布兰登的人们,幸福快乐。
他们居住在冰川的脚下,英勇热情伴随着他们。”
当亚登跳着欢快的踢踏舞出现的时候,周围逐渐寂静下来,随后迎来一阵阵的欢呼。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踢踏舞的队伍逐渐壮大起来,有人演奏起竖琴,有人吹起风笛。
他们高声呼喊,“新婚快乐!”
“祝你们幸福!”
“知道啦!”亚恩和来瓦一起回答。
婚礼正式开始的时候,亚登站在场地中央,看着朝他并肩走来的两个人,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眼睛里充满了爱意与期待。
于是他伸出手拍拍他们的肩膀夸赞他们,“你们都是好小伙子。”
亚登开始四处撒一些糖果和硬币,将快乐传递给所有人。
众人举着蜂蜜酒将这对新人围在中间。
来瓦拿出婚戒,“亲爱的,你愿意同我葬在一起吗?”
“我愿意将我们的衣服晾在一起。”亚恩回答,并亲吻他的爱人。
温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
然后他们一同诵念起祝酒词。
“亲爱的朋友们,你们的光临,让我们满心欢喜;
岁月流逝,但如今美好的回忆,将时刻伴随你!”
客人们回应到——
“在这温暖的日子里,我们祝福你,永远幸福欢喜;
喝下这杯蜂蜜酒,我们的祝福,将永远伴随你。”
狂欢仍然在继续,切厄斯不断地和周围的人碰杯,喝下烈性的美酒,同时祝福对方永远快乐。
直到他喝得醉醺醺,池州过来找他,扶他到一旁的长椅上休息。
亚登为他们端来解酒茶,“实在抱歉,怠慢了你们。”
“您言重了,哪里有怠慢。还要谢谢您的款待。”切厄斯双手接过解酒茶,向亚登致谢。
也亏得是切厄斯酒量好,照别人这么喝,早就四脚朝天倒地不起了。
亚登在长椅的一旁坐下,“不过你喝这么多酒,你的妻子不会生气吗?”
“咳咳咳。”切厄斯一口茶呛在喉咙里,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胡言乱语。
池州看向呛红了整张脸的切厄斯,抬手帮他拍背。
“妻子?”他无声地询问。
“去世了。”切厄斯连忙回答亚登。
“啊,那可真是一种遗憾。”亚登看着切厄斯的脸,“实在抱歉。我想起了我的妻子,那真是个暴脾气的小老太婆。”
亚登离开之后,池州一动不动地看着切厄斯。
“妻子?去世了?”是质问的口吻。
“嗯……”切厄斯有些心虚地把茶杯放到一旁,“是我逗他玩的。”
“怎么,不高兴吗?”切厄斯直白地问他。
“对。”池州伸手抱住切厄斯。
池州将头埋进切厄斯的肩窝,“你之前问我,健康的爱是什么。”
切厄斯没有应声,静静的等待池州的回答。
“我想了很久,走过了许多地方,直到来到救助站。我开始救助许多动物,我见证了许多生命的消亡,看到了自己的渺小。我渐渐忘记了当时的赌气,然后我恍然意识到——
我生命中的二十二年中,好像只有一个你。”
“但是亚恩告诉我,一个人的生活不应该这样。他和来瓦有各自的朋友,有他们所在乎的东西,他们会吵架,会不理对方,但他们永远都不会觉得对方不爱他。”
“可是切厄斯,”池州捧起他的脸,声音开始颤抖,“只要你不理我,我就会开始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会不会不要我,我很害怕。”
切厄斯去够他的唇,告诉他,“我永远不会不爱你。”
人们总在寻找爱,在芦苇丛中,在不息的灯塔下,也有人在城郊的长椅上。
布兰登的冰川上常年有许多结冰的泡泡,它们晶莹剔透,让不停歇的时间在上面凝结,其中倒映着整个世界的繁华景象。
星辰与玫瑰,通通都在诉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