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任协议营业后》浪子班头

11、芒果饭

　　戚怀不安地拉了一下他的印花睡袍，深吸一口气道：“好。”
　　对戏就对戏，难道他还怕徐见山？

　　李坤把手机放入包里，转身头也不回道：“下来吃饭吧，十二点了。”

　　戚怀随意拢了拢他的头发，先去吃饭。他知道大公司在公共场合中对着装往往有要求，李坤这么强迫症，肯定对他的衣服和头发有安排。
　　所以他也没想太多，敬业地准备听李坤的建议，踩着拖鞋，穿着一身睡衣直直朝一楼走。

　　李坤走得很快，戚怀心里还是昨晚上吵架的火气，没准备跟李坤下楼。
　　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抄着双手，桀骜抱胸，疑惑地思量徐见山的态度。

　　徐见山昨晚上说这别墅有他一半是什么意思？分手五年要给他分手费？
　　戚怀想到这里，神色更暗了，心里气得快要冒烟，对他一刀两断的态度更不满了。

　　李坤到一楼的餐厅旁才发现戚怀没有跟在他身后，他没多在意，回了手上一个媒体恶意探听的消息后，拉开徐见山身边的椅子，半试探坐了下来：
　　“你们昨天吵架了？”

　　徐见山轻抿嘴，握着勺柄的手不停捏紧，他冷声决绝道：“没有。”
　　李坤“啧”了一声，觉得徐见山像个小学生，这幅样子不是吵架是什么：“你们还要合作三年，多去哄哄人家吧。你也不想想自己的情况，这个烂摊子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的，都不想想人家愿意帮忙是为什么？”

　　徐见山锋利的眉峰融化了些许，午间阳光照在他脸上甚至有了暖意的错觉。
　　李坤知道他劝动了，长叹一口气，这才放心下来，声音低得只有两个人听得见：“对了，买卖不在仁义在。人家是心善才愿意帮你，让他发发脾气怎么了，难道你在这件事情上没有错？”

　　徐见山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思绪，重重戳了一下盘中的饭，突然没胃口似的把勺子放下了。

　　“哒——”
　　冰冷的勺子搁在白磁盘上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发出冷寂的声音。
　　李坤觉得他莫名其妙，又没惹他。

　　戚怀一进餐厅就听到了这样的动静，眼睛悠悠转了转，不得不认为这是徐见山给他的下马威。
　　想着一楼可能还有工作人员，戚怀特意懒懒整理了一下睡衣，确认拉链拉好了，每颗扣子都扣齐了才花蝴蝶般飘飘杨扬下了楼。

　　“不好意思，睡过头了。”戚怀站在楼梯口妖精般抱着臂膀站好，轻飘飘冲一楼打了个招呼。

　　一楼工作人员还不少，几个助理在长桌上办事，闻声都齐齐抬头冲他点头，阿姨听到声音特地从厨房里探了个头出来笑眯眯打招呼：“戚老师。”

　　戚怀冲她笑了笑：“见山人呢？”
　　阿姨擦了擦手，殷勤说：“在餐厅里。”

　　戚怀随意答道：“好。”转头就去了餐厅。
　　他不知道有哪些人知道他和徐见山的关系，也不知道李坤怎么给不知情的人解释他这个“空降男友”。

　　今早往这一站，戚怀只觉得一场大型沉浸式戏剧开场了。

　　“早啊，见山——”戚怀把后两个字拖得很长，很高，妖妖调调，苏得人骨头都要碎了。

　　徐见山和李坤坐在长餐桌上，他闻声蹙眉抬头，盯着戚怀不说话。
　　如果这真是一场话剧，戚怀觉得徐见山表演“吞了个苍蝇”，表演得很好。

　　“看着我干嘛？我就这么好看？眼睛都舍不得转？”戚怀笑嘻嘻开口，语调却十分黏腻。
　　他的目的就是要在扮演好徐见山男朋友的同时，恶心不死他！

　　徐见山欲言又止。
　　戚怀勾起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脸，似乎在索吻：“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吞吞吐吐，成什么样子。

　　徐见山薄唇轻启：“你脸上睡出印子了。”

　　戚怀笑意僵在嘴角，唇边抽动，手指也缓缓捏了起来。他磨了磨牙齿，佯装平静问：“是吗？”
　　那刚才几个助理和阿姨为什么不提醒他？就让他这样在餐厅里面粉墨登场丢了个大脸是吗？

　　徐见山继续道：“已经红了。”
　　戚怀咬着牙齿点点头，越补充约尴尬，眼下他恨不得他千刀万剐。

　　李坤见状不妙，连忙打圆场地让出了徐见山身边的位置：“快来吃饭。”

　　戚怀揉了揉脸，挤出个感激的笑对李坤点了点头，他嗔怨：“好啊，吃什么？我先说，我可不想吃他那些草料。”

　　李坤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徐见山不久后就要进组了，这段时间确实在为新电影进行身材管理，他没想到戚怀能做这样的背调。
　　还挺细心的。

　　戚怀轻垂眸，得意地笑了笑，演戏就是要谨慎，要填补所有人物空缺。

　　再说他还不了解徐见山吗？
　　自律疯子，为了拍电影什么不愿意做？

　　阿姨解释道：“是新口味，不知道戚老师喜欢吃什么，就做了芒果饭。”
　　她早上听说别墅来了新主人，想着冰箱里空唠唠的没有东西不行，就买水果零食招待。刚好徐见山只能吃沙拉，她就给戚怀准备了芒果饭。

　　她想，甜口的大家应该都不讨厌。

　　戚怀拉长声音慢慢道：“哦——好——”
　　确实挺好的，要是他不芒果过敏就更好了。

　　戚怀坐到徐见山对面，用勺子轻轻拨了一下面前的餐盘。
　　糯米饭被他轻轻舀去了最上层沾汁的位置，戚怀抬头看着徐见山，徐见山看着他，两人默默不语。

　　戚怀笑了笑，不高兴低头挖饭，带着怨气难免下手重了些。餐厅里发出“兵兵蹦蹦”的声音，像是在发泄怨气。
　　徐见山不说话，戚怀就只能演默剧，那有什么一丝？怎么能恶心到人？

　　李坤看了一眼戚怀，又转头看着徐见山，眼神用力挤了挤，无外乎在说：“你哄哄啊。”

　　徐见山嘴唇轻抿，吃饭的动作也放慢了不少，但迟迟不见道歉，两人就这样僵持起来。
　　戚怀懒得理他，舀着糯米沾椰汁吃了一半，坐在位置上玩起手机来。

　　阿姨的手艺挺不错，只是戚怀实在吃芒果会过敏。他低头看着碗里未动的芒果，觉得浪费，心中有些内疚，心道下次还是给阿姨说清楚好，免得倒了枉费别人的心意。

　　“哒——”
　　徐见山的勺子伸了过来，把戚怀碗里的芒果挖走了。

　　“喂！”戚怀不满抬头看着徐见山。

　　徐见山什么话都没说，把他碗里剩下的芒果都吃完了。

　　戚怀瞪着他，心中的怒气一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

　　这可是剩饭！

　　戚怀俯低身子，低声轻骂道：“你怎么吃我的剩饭？这里面有我的口水。”
　　徐见山疯了吗？

　　“嗯，”徐见山大概是不想吃他碗里的草料了，他放下勺子低声道：“难道我吃的还少吗？”

　　餐厅里静了一瞬，李坤回消息的手机直挺挺掉了下去。
　　戚怀撑着桌子，左右回头，见餐厅里面没有其他人，才伸脚狠狠踹了一下对面的徐见山，去死吧：“有也不给你吃。”

　　徐见山推开面前的盘子站了起来，他沾去嘴上的酱汁问：“我们这会走吗？”

　　“走吧。”戚怀觉得头疼，但去拜访老师肯定会进后台，踩点到不合适。

　　李坤打电话把造型师叫了进来，戚怀回房间再收拾了一番，把床上的毯子妥当整理好。

　　别墅里专门留了一块做造型的空房间。戚怀再去的时候徐见山已经穿好衣服在抓头发了。
　　他靠在门口难得安静地欣赏了一会人模狗样的徐见山，徐见山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外套，里面套了件白色长袖，带了个渔夫帽子，乍一眼看上去像是戏剧学院的学生。

　　啧，也是“谈上”大学生了。

　　戚怀施施然收回眼神，他走进屋内，明媚地冲几位造型老师打了个招呼，故意坐到了徐见山的对面。

　　造型师给戚怀做的造型就复杂些了。戚怀留头发及肩，还天生带着自然卷，要显得得体好看必须要一缕一缕烫，多个造型老师抓着他的头发帮忙，李坤带了好几套衣服进门给戚怀看。

　　戚怀一眼就认出来这些是徐见山代言的高奢品牌，幽幽感慨真是好一场淋漓尽致的作秀。

　　虽然早上起得晚，但昨晚徐见山入梦搅得戚怀没睡好。坐了一会，他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睁眼一看镜子发现徐见山轻靠在椅子上看他，眼神深沉，眸光轻动，好像一湖幽深的池水。

　　四目相对，洁白明净的室内好像浮动起一层朦胧的光，戚怀看着镜子里的徐见山，缓缓眨眼，很久之后才默默不甘移开眼睛。

　　戚怀想徐见山真不愧是天生的演员，当着外人的面竟然能演得如此深情，如此情真，连他都要被骗过去了，好像他多爱他似的。

　　可如果真的爱重，为什么当年分手那么不体面呢？

　　戚怀冷艳艳地笑了笑，伸手轻扬了一下他左边的头发，提起一缕冲造型老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麻烦帮我这里再烫一下吧，谢谢你。”

　　还是顾好自己，顾好眼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