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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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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自拥回去之后，开始着手调查贵妃一党，如他所猜，贵妃便是让七皇子为二皇子铺路。
但明明让二皇子直接争储才是最简单快捷的方法。
周自拥按按眉头。这里边应该另有隐情。
他想起来，七皇子有个亲戚叫李邴。与当年皇后一事颇有关联。只是皇帝对他尤其信任，想除掉他很难。
但若是七皇子大势已去，贵妃便可以七皇子品行不端先泼脏水，后借“七皇子因妒勾结叛党”除掉李邴。
原本他们的争斗不会牵扯到自己和小五，可这样一来便不同了。
小五直这些年一直在查当年往事，其中免不了和李邴打交道。若七皇子一事自己与小五置身事外，免不了被祸水东引，也嫁祸一个反叛的名号。到时候，往事无人可证，正中贵妃下怀。
只能帮，只能帮老七安稳坐上皇位。
周自拥叹口气，将自己最信任的下属唤过来，让他帮老七造势。
不过几天，全都城的人就都在传当今七皇子德才兼具，是君子之典范。
自己则等到初五悄悄摸进书房，将那卷牛皮置于案上。
做完一切后，周自拥去了趟迎春楼。
这迎春楼算得上除皇宫外第一高楼，晚上则更显眼。寻常店铺早已关门，它却灯火通明，里里外外叫歌女跳着曲、撒着花。
外头华贵非凡的马车围圈摆放。里头全是达官贵人相邀相庆。
周自拥进去，这地方比成楠苑还大了不少。刚坐下便有人沏茶——这茶快比上周自拥喝得了。
这样奢靡的背后，居然站着今朝皇帝。周自拥挽挽袖子，皇帝真不知道底下人的暗流涌动吗？
怕是一清二楚，自己也在寻思着立储一事了。
周自拥叫来小二，朝他手里放了块银钱，问道：“我想知道些关于李邴的事”
小二收了钱，道：“李大人每月十五才来，但至于去什么厢房，在下就不清楚了。”
与周自拥调查的一般无二。
问完，周自拥便走了。
周自拥想通过迎春向皇帝暗示自己的站边，也是做两手准备。
自己支持七皇子，而自己的背后也站着许多朝中的老臣。这样一来，如果想要动李邴，就要掂量掂量他有没有惹上自己的实力。
回宫之后，皇帝让周自拥去见他。
大殿内——
皇帝躺在床上，枕边搁了一只金枕头。周围大大小小几十个侍女护卫。手上都没空着，这个拿糕点，那个拿锦缎。
皇帝招了招手：“寒春，你来。”寒春是周自拥的表字。
周自拥过去之后，发现他桌子上摆着的，便是那天自己放上去的牛皮卷。
周自拥大概知道他要和自己聊什么了。
果然，皇帝一开口，便是立储一事。
“朝中大臣都在催朕立储，朕思来想去，在老七和老二之间琢磨了很久。”皇帝慢悠悠开口，眼神却在周自拥身上停留不动。
这句话一开口，周自拥心知自己没有了夺嫡的资格。
皇帝在逼自己明面上表态。
周自拥低下头，迂回道：“二哥和老七都是明君人选，可老七身后仅仅只有一个李家，恐怕没有本事与二哥一争。”
皇帝笑了一声，这次是真没跟他绕弯子：“这不是还有你吗？”
迎春楼的消息竟如此之快。
周自拥跪在床边：“有我，父皇想让我帮谁？”
皇帝没接着这个话题，叹了口气道：“老五是个好孩子…”
随后，便让周自拥离开了。
周自拥心里有点慌：这是何意，此事虽牵扯周自嘉，可毕竟争斗的中心是老七和老二，父皇为何要与自己说这一番话。
难不成自己还漏掉了计么？
周自拥越发着急。周自嘉是他这辈子都必须好好保护的人，如今自己却对周自嘉的事摸不着头脑。
周自拥来回踱步，脑海中不断回忆所有的细节，可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他根本就不理解在这件事上为什么皇帝会提到小五。
一旁的侍者见状，劝道：“三殿下若有烦心事，不要憋着，找人倾诉倾诉也好。”
周自拥突然开了窍。嘶，说不定季明华知道。
他自己牵着马，大半夜二话不说往宫外跑。
见到季明华时，人刚被叫醒，睡意朦胧，只穿着中衣。
周自拥与他道：“ 你们要做的事情恐怕没那么顺利，刚才皇帝召我，不仅提到了老二老七，还说到了小五。”
季明华拿折扇磕磕下巴：“五皇子在夺嫡中起到的作用还没你这个哥哥大，皇上怎么会把他掺和进来？”
“只怕是帝王心术，稍有不测，我们满盘皆输。”季明华思考着。
五皇子既没有积攒势力，也没有上进心，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场争斗中。皇上故意提到…只怕是要在五皇子身上做手笔。
这对现在的计划来讲，不是个好消息。
季明华想，到底帮不帮三皇子呢？
帮，则局势有变，他们若输的话，到最后只能力保李邴。
不帮，皇帝已经摸透了他们的伎俩，提出五皇子怕不是要威胁周自拥，这样一来周自拥站边模糊，恐怕是个隐患。
左思右想，季明华还是要帮他的：“殿下，我的目的，是追寻往日的真相。”
周自拥一惊，母后一事，与季明华也有渊源？
“若要李邴安好，七皇子与五皇子必须两全。”周自拥道。
“我愿尽力保住五皇子，还请三皇子帮七皇子赢下这局。”
季明华查往日真相，是为了状告季后览。
季明华看着周自拥，看着蜡烛的微光照在周自拥身上，看着同为那一事受害者的他。
他要周自拥这个助力。
周自拥答应了季明华。他刚要走，季明华发觉有些不舍，突然开口道：“宫中有宵禁，这么晚回去会遭人揣测。反正明日休沐，不若留在我这？”
周自拥一想，也好。便与季明华同榻睡下了。
早上起来，周自拥伸手一探，身边空荡荡。正巧季明华从外头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怪异。
“醒了，昨晚睡得可好？”季明华打招呼。
“嗯”周自拥看着季明华眼下的淡青色暗自愧疚。应该是自己昨晚留宿造成的。
季明华将手上搭着的衣物放下，坐在周自拥身边：“今天你有什么计划？”
“好不容易休沐，自是要抓住机会，大查一番。”周自拥说起这个，有些干劲十足的意味。
季明华垂眸，周自拥没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
他开口与周自拥道：“行，正巧我也得去趟别处。”
周自拥不懂风情，见他有事，便拜别季明华离开了。
周自拥走后，留季明华一个人深深懊恼。
季明华承认自己是个断袖。可他想不通，自己怎会，怎会对着三皇子…。一想到那些被他换下的衣物，季明华便又羞又气，耳朵尖像滴血一般，又红又烫，眉头也紧紧蹙起。
在外混不吝的季二，在这事上却纯情的很。
季明华越不想想起，回忆便越清晰。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夜晚那个让他动情的人。他想着周自拥的唇，想着他半夜朦胧中凑上去，与那两瓣柔软相贴的触感。
“季明华啊季明华，你可真真是昏了头！”季明华小声骂道。
院内秋风吹落叶，高山流水的造景满是金黄。只是这般美景内，还有一盆脏水被藏在角落里，静静等季明华将它的痕迹掩理。
几天后——
周自拥正在桌案前翻着书，周自嘉迎面跑来：“哥！殿试的日子定下来了！”
周自拥有些吃惊：“这么快？”
周自嘉点点头：“是啊，父皇宣布如今朝廷中人才紧缺，所以便把日子提前了。”
“对了哥，听父皇早朝的意思，储君人选公布就在近日。”
近日？那人选必是老七。周自拥心想，又与周自嘉道：“你更中意谁？”
周自嘉坐着：“若是我，我要更看好哥。”
“为何这么说？”周自拥发笑，自己早已不可能了。
“哥品行端正，还聪慧十分。明明不喜文，却次次都能考过大半数的人。”周自嘉夸起亲哥来，眼里都是崇拜。
不等周自拥接话，他又说：“而且哥的武艺也一等一好。要我说，哥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周自拥摇摇头：“这话切莫要叫别人听去了。”
随后他摆起哥哥的架子，询问着周自嘉的功课。
案前书页被微风卷起一角，周自拥认真为周自嘉答疑——刘恭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三殿下——”刘恭拉长声音喊。
“刘公公，何事？”周自拥说。
这刘恭是皇帝身边的太监，与皇帝从小长起来，是皇帝的一大心腹。
“陛下让我给三殿下传个话。”
刘恭清了清嗓子：“三殿下正值壮年，早已立冠，却迟迟未娶妻。陛下的意思是…明日给三皇子办场宴会，为三皇子相亲，好让三皇子早些娶妻生子，延绵后代。”
周自拥诧异，最近父皇应该要为储君人选头疼上一阵子，怎么还有空为自己人生大事的操心。估计这事儿也是皇帝计划的一环。
周自拥不想娶妻。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放在别人身上是好事，可他要找出当年真相，他要为受冤已久的生母岳清皇后翻案。这些事摊上他就都变成了一等一的坏事。
而且，不知为何，一听到娶妻，那抹淡绿色的身影便萦绕在他心间。
但他还是应下了，在计划未完成之前，自己不能与皇帝翻脸。左来是去看看，到时候就说都入不了自己的眼，皇帝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想来这场宴会，一没有武将之女，二没有朝中重臣之女。
毕竟若是自己有了妻子方支持，便就有资格夺嫡了。
刘恭又提醒了句：“明日，宴会上的闺女都不论出身，三皇子尽管挑自己喜爱的就好。”
果然。
“劳烦公公传话了，不若在我这里喝杯茶润润口再走？”
“不了，皇上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刘恭的声音十分尖细，语气词说起来则声调更高，颇有种趾高气昂的感觉。
周自嘉在一旁听了许久：“哥！你要娶妻了吗？”
“嗯”计划云云如潮汐般贯彻脑海，但在周自嘉前却什么都不能透露。
“哥，我与你说，萧家千金便十分不错，萧家大小姐长得很水灵，睫毛也忒长。走起路来像枝初开的百合花！”
萧家大小姐萧如笙，称得上是名动京城的美人了，周自拥想。
但他转移了话题，看周自嘉眼里亮光的模样，问道：“如此说来，你喜欢人家？”
周自嘉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我…我喜欢另一位…”说到最后，声音跟蚊子似的。
萧恣瑄？却是个出生便与箫大将军在沙场厮混，直到去年才被召回京的丫头。原以为周自嘉会更喜欢文静一些的，却不想…
“那我找个时间向萧家上门提亲？”
只是随口一说，周自嘉的脸却兀自红了起来：“提亲…不能如此草率吧…”
“嗯？”看到周自嘉这样，周自拥忍俊不禁。
“哥…我想先和她互通心意再…”周自嘉没看周自拥，一直盯着地板。
周自拥是真没想过自己这个弟弟说话还能如此小声，一点都不像往长大大咧咧的模样。
周自拥脑袋里不断回响起一句话。
唉……弟弟大了，随他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