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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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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自拥起得早，收拾一番后便拿上一旁侍者手里准备好的糕点出了宫。
常年呆在宫中，周自拥是个实实在在的路痴。他只知道成楠苑，并不知道具体位置，只好见人就问。
本来走得很早，却没想问路问到日上三竿。
得亏他出宫出的不明目张胆，旁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然这人可就丢大发了。
正要继续问时，周自拥看到前面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
果然！季明华果然不在成楠苑。
他连忙追上去，喊住人家：“季兄”
季明华回头，看见他时有些错愕，不过一息便也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好巧啊这位兄台，你手里拿的是给我的糕点吗？”季明华盯着糕点盒子。
那盒子是迎春独有的糕点盒子，买到一定数量人家才送。
“嗯，我今日闲来无事，所以自己来送糕点。”周自拥掂掂糕点盒子。现在，他真是没必要问季明华为何不在成楠苑了。
“好啊，正巧我也想再见兄台几面。”季明华边说着，边向糕点盒伸手。
周自拥拦了一下：“路上吃对胃不好，我们换个安静些的地方去。”
季明华答应下，领着他便去了成楠苑。
这成楠苑不愧是最好的歌舞坊，室内装潢铺张奢靡。里头一件不起眼的摆件都要数两白银，即使是周自拥也不敢这么花。
他转过头看着季明华，人家确实对这地方熟极了。一边和那些莺莺燕燕美娇娘打着趣，一边拉自己往楼上走。
“季公子今儿要听点什么？奴家最近新学了首《叹兰》”
“好，那就这首，等我的客人走了，私下给我弹。”和那日的季明华不同，这日季明华更装了些，朝那些姑娘抛了一个又一个媚眼。忽略他长相，活脱脱一个小痞子样。
但周自拥发现了一件事，这成楠苑可能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歌舞坊。
从外头走，成楠苑西南两头足有一百余步。
但从里头走，这西南两头的距离锐减了十几步左右，除去木材的厚度，也还剩余许多。
只能是这里还有别的空间，周自拥看向没有窗户的西墙。
可未免太明显了些。
除非这层空间本就是开放区域，根本不会引人怀疑，而有心人又在这里头开辟出一个新区域，神不知鬼不觉。
周自拥有些想法。
没多长时间，两人就到了地方。
“坐”季明华处处都颇有主人风范。
周自拥挑挑眉：“季兄不必如此。上回我没来得及收拾着装，草草换了一身，可回去后才发现佩饰与平常无二。”
季明华耸耸肩：“原本我也只猜是什么贵人，现在才确定你身份。”
说罢，打开食盒，拿了块糕点往嘴里塞。
“你知道我不似人前，但要吃这糕点不是骗你……也不知是何人能做出此种美味。绵密软糯，人间极品！”季明华嘴里还有没吃完的，说话含含糊糊。
周自拥等他咽完才开口：“今朝皇上年岁已高，可迟迟未立储。若要立储，谁胜算更大些？”
季明华看着他，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啧啧啧，这话可是真忤逆，你咒你亲爹去死？”
“若是寻常人聊到，第二天必被砍头。”季明华边说边比划。
“你也说是寻常人”周自拥想听听季明华对这事的看法。
“哈哈哈，不急，知己知彼才能交心”季明华起身，走到周自拥那侧。
“我得先知道你在家中行几。”尾音上扬，应该已经猜到了。
“嗯……与人结伴而行，两人还亲密无间，便排除了非一母所生或所养的皇子。”
“这样一来便只剩下二、三、五、十二这几位。”季明华假做思考状。
“最近贵妃母族受打压之事让二、十二心生嫌隙，昨日也不可能有闲心参加赏花宴。”
“所以，只能是三、五。”
话至此处，季明华停下，问了一句对否。得到周自拥的肯定才继续说。
“我开头想，五皇子好文，三皇子练武，那在文人堆里脸色臭的便是三皇子。”
“那后来想法为何变了？”周自拥接个下茬。
季明华大笑起来：“我的名声，我心中自有数嘛”
五皇子喜文，便对季明华有所了解，以文人的性子，厌恶得合情合理。
三皇子则相反，既然不喜欢，就不知道季明华除了风流外，还做过多少惹文人口诛笔伐的损事儿。反应也就不如五皇子周自嘉大。
这样一来，季明华便清楚他二位的身份了。
周自拥如昨日般给季明华鼓掌。
贵妃一族并非在明面上受打压，而时间也在近日。季明华消息得有多快才能猜出自己身份。
这番话看似话前逗趣，实则是真正交底。
“既然你知道我身份，也一定知道我无甚志向，我不是个好选择。”周自拥斜着头，拿出上位者的模样与季明华说话。
季明华正色道：“我不是要帮三皇子夺嫡。”
“我要三皇子帮我”他伏下身，语气坚定。
虽说这求人不甚像求人，但也确实是季明华的目的了。
“我家情况复杂，而三皇子素日不争不问，办事不会引圣上怀疑，是最好的助力。”
“你知道我不与人争，所以我能帮你。但反过来，我又不争，你能给我些什么？”周自拥问他。
季明华眯眼微笑：“不争，不代表不想安稳。即使皇上放心，那三皇子的兄弟们呢，贵妃呢？也如皇上般放心吗？”
“三皇子应该懂得明哲保身，而我背后势力足以保你和五皇子在夺嫡之时不受动荡。三皇子意下如何？”
季明华说到了点上。周自拥在皇宫可谓闲人，也不发展自己的党羽，保自己尚可，但还有小五。所以真到那时候，便会分心乏力。
周自拥确实需要季明华。
他点点头：“好，我答应了。你要我帮你什么？”
季明华将手探到木桌底下，拿出了一卷牛皮递给周自拥：“请殿下在初五辰时，将此卷置于圣上案前。”
周自拥接过，展开一看，大体是劝圣上早日立储，上面的内容有关每位皇子。但这没什么，最让周自拥吃惊的是署名“三墨”
他叹口气：“你还真是厉害”原来季明华便是三墨。
周自拥看了许久，他在想，让“三墨”这样做，对于季家到底有什么好处。
三墨言语中并未有偏向的皇子，可父皇一直喜欢老七。若叫父皇看见，老七就有极大可能成为储君。
但季后览一支向来忠心贵妃，怎么会举荐七皇子。想来，三墨应当与季后览目的相反。
周自拥看向季明华，这人为何要与自己父亲作对，之前种种风流，也是针对季后览的谋划？
季后览官能做到二品，想来也不笨。他真的没有发现季明华的所做所为吗？
又或者放任季明华行事，让老七站在风口浪尖才是贵妃一党的真正目的。
正想着，门外边有人喊季明华。
是那个“叹兰”，花名扶禾。
季明华却像才想起什么事一样：“来了便进来罢。”
门被推开，只见扶禾抱着琴慢悠悠走来，朝他二人各行了个礼。身段纤细苗条，裙钗摇曳之间风情万种。
“少曲”扶禾喊季明华的表字。
周自拥看着季明华，季明华脸上明显有些尴尬。他也自觉：“那就不打扰季兄了，再会”说罢便走了。
只是周自拥走后，季明华立刻起身：“《叹兰》？你可真学会了？”
叹兰是暗语，家中有事。
扶华按下季明华，坐在他旁边道：“公子这是怎么，几日不来见奴家了？莫不是想要我与那些个拈酸吃醋去”
说着，手沾茶水往桌上写。
（老爷行事不似之前预料，恐计划有变）
“你若如此，便寒了我的心。亏我叫人打了副簪子要送与你。”季明华会意，伸手搂着扶华，从外边看，里头花前月下情正浓。
（你们按兵不动，我想对策）
两人就这样打情骂俏了半晌，等门外之人走了才停。
“季后览的人？”季明华问。
扶华此时颇为严肃：“嗯，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却没想着阻止。他在想什么？”
“想让七皇子做储君。”季明华挑挑眉。
皇家争斗，出头鸟总是要被打的。贵妃打算让七皇子来挡刀也算厉害。
七皇子品行端正德才兼备，抛去非嫡出来讲，明面上确实是最好人选。
可七皇子没有靠山，也不经营手下，更没有一个能互相帮衬的兄弟。一旦坐上这个位置，能轻易扳倒。
何况储君人选一定，皇上势力交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会放在二皇子身上。
这真是养私兵的好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