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顾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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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琴酒所预料那样，贝尔摩德的任务被转交到他头上。原本属于贝尔摩德的人员也应该分配到他头上，但被朗姆横插了一脚，劫走了归属权。
基地里原本有三方行动人员，分别由琴酒、朗姆和贝尔摩德领导。琴酒一般负责正面袭杀或者侵入暗杀，朗姆负责收集情报，贝尔摩德两边都沾上一点。
朗姆远在日本，无法对美国的成员如指臂使，做做情报工作本来也问题不大，但偏要以这种方式来上一手，这举动说是在争权夺利，还不如说更像在监视和限制琴酒。
琴酒猜测，除了明面上属于朗姆的成员外，他的行动组里也一定有对方派来潜伏的暗子。
朗姆也知道自己抢人是犯错误的事情，放低姿态承诺道:在他没有下达命令的时候，琴酒可以拥有基地里所有行动成员的调配权力。
可是倘若两人发生冲突，在朗姆没法亲自出面、基地里只有琴酒一个代号成员，哦，还有个伏特加的情况下，琴酒的命令权重肯定是高于对方的。
这承诺一到关键时刻根本毫无用处，朗姆是脑子不好吗，不干人事后还不给赔礼？
琴酒直接向组织那位指责朗姆的手伸的太长了。
那位接到消息后，先好声好气地安抚了琴酒一通，又给他个人和基地里分别打了一大笔钱，却没有派遣新的代号成员过来，也没有说让朗姆把人还给他。
连个代号成员都抽不出来，足以见得人手的紧张程度了。
琴酒见好就收，他没有实质上的损失，汇报也是为了更多的补偿，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没有那位的允许，朗姆又敢有如此过线的举动。
整个事情结束，琴酒得到了人手和钱，那位得到了组织的安稳，至于朗姆，他担上了一个鬻宠擅权的名声。
说起来，朗姆在那位心中的地位可真高啊，毕竟，谁不喜欢能打小报告又能背锅的下属呢。
拿着厚厚的任务单，琴酒先是购置了一系列武器装备，用的当然是基地的钱，然后将基地里的成员全部派出去跑任务，不管谁是朗姆的眼线，活下来再说监视吧。
任务成功了就给下一个任务，任务失败了基本当场死亡，失败了又活下来的继续这个循环，反复几次失败还能活着的，呵呵，你活着吃干饭嘛?
琴酒派给的任务恰好卡在比平均高一些、需要充分的努力或者运气的线上，又不会难到九死一生。琴酒是想压榨下属，不是想送他们直接去死。
几轮血腥淘汰下来，幸存的基地成员几乎都被琴酒攒在掌心里，一个个乖得跟崽仔一样，叫向东不敢向西。
损失最大是原本属于贝尔摩德的人马，琴酒和朗姆的下属已经习惯高强度的任务了，然后就轮到他们一脸懵逼了。
那些人现在恰好是归属朗姆的，所以，总的来看，朗姆的势力缩水了不少。
人菜能怪谁呢。
琴酒有钱有枪，很快又招了批新成员进来，理直气壮地划到了自己麾下。这样恰到好处的一进一出，让朗姆无话可讲。
反复几次黑吃黑后，美国的黑手党们都知道了有外来组织来砸场子了，一个个警惕起来，做事的时候枪不离手，看见可疑人员就打上一子弹。
组织试探地抢了几笔钱后，就发现黑手党们架上了□□和火箭炮，连巡察州警也开始关注起这片混乱的局势了，不得不停手隐藏起来。
大任务没有了，小任务一大堆，不过这就用不着琴酒盯着了，他恢复了四处闲逛的习惯，伏特加也不带了，让对方在基地里镇场子。
伏特加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琴酒走在海岸边，踩着嶙峋的礁石前行。走动间，海风拂动，吹散了一头银发，他拉住帽檐，不让风把帽子吹走。
这片海岸暗礁甚多，船只无法停泊，风景乏善可陈，所以连个路灯都没有装上。到晚上漆黑一片的时候，就只有海浪撞在石头上的拍打声在这里回荡。
琴酒目视着蓝到发黑的海面，想的却是从日本带回的报纸内容——
乌丸家族售卖了黄昏之馆，乌丸集团采购了医药器械，乌丸集团发布广告诚聘医药学家……
再联系起组织各种掠夺资金的任务。
琴酒微不可察地自语：“药理实验……”
或者说是非自愿情况下的人体实验。
琴酒蹙了下眉，时刻关注着他的世界意识立刻跳了出来：“您在不高兴。”
琴酒没有掩饰的意思：“这是人类的同理心。”
光点提议道：“那就毁了这些东西。”
琴酒哑然：“不是这么简单啊。”
他缓缓解释道：“想毁掉那些实验，就相当于要摧毁这个黑衣组织。”
光点上下浮动了一下：“我们做得到啊。”
“做得到但不能去做。”
琴酒随意坐到一块礁石上，警告道：“这是以主世界为框架诞生的世界，覆灭组织的变动太大了。世界之子没有诞生，贯穿世界线的银色子弹也还没有出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世界意识比之前圆了一圈，不再是一副快要熄灭的模样，但身上的光芒还是稍显暗淡。
光点吧唧一下，瘫在黑色的高帽上装死。
琴酒无奈道：“我无法预料到这个世界能否承受框架折断的后果。好的结果是，世界变成得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异之处。”
光点抖了一下。
琴酒紧接着说：“坏的结果是，即便有我的参与，世界还是支撑不住，走向毁灭。”
光点不动了。
琴酒摘下帽子，将世界意识揉了揉，突然讲起了他的经历：“有一个任务，具体是什么我就懒得说了，反正千篇一律，地点在佛罗里达州。”
“任务完成后，我把伏特加丢在原地，开车去看松树林。松树一颗颗高高瘦瘦的，伸出去的枝丫看起来稀疏，只有冠部看起来松针茂密，应该是沙松。”
“我还有点失望，因为它们看起来不太好看。然后有一只棕灰色的松鼠跳了出来，捧着个干果，歪头用黑溜溜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世界意识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对方，也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搭话道：“然后松鼠跳走了。”
琴酒颔首：“那只松鼠拖着毛茸茸的长尾巴，油光水亮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不虚此行。”
光点懵懵懂懂，但随着他的娓娓道来，好像也能体会到对方当时的愉悦。
“你看，我已经开始喜欢这个世界了。”
琴酒坦诚道：“这个世界还很脆弱。所以，耐心一点，不要急着去大刀阔斧，不要因为轻忽导致它的毁灭。”
世界意识丧丧的：“我当初信誓旦旦向您保证世界线变动也无所谓……”
琴酒眨动了一下眼睛，视线飘忽：“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不是马上有一个救世主了吗。”
在这里做救世主，那不得过上天天三选一，偶尔超级加倍的劳累日子，恕他拒绝。
世界意识还在自责：“当时我就不该给您这个身份，让您见到了这些不好的事情。”
琴酒反驳：“不管我选哪个身份，这些事情也都是存在的。”
世界意识争辩：“可是那样可以让您晚点知道啊。”
琴酒继续反驳：“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世界意识刷地变成了一滩眼泪，发出呜呜的哭泣声：“都怪我太弱了，才会让您受委屈。”
琴酒赶紧去哄：“也没到这种程度啊，我过得还蛮开心的，工作顺利、上司器重，跟同事们也都相处和谐。”
贝尔摩德、朗姆：我敲你门，你听见了吗！
“至于那些实验，我虽然不喜欢，但也没嫉恶如仇到挺身而出的地步。”
他叹气：“你难道觉得我是什么好人吗？我接受这个身份的时候就有准备了。”
他语调轻缓：“就像在看一部电影、一部动漫，会为里面的角色喜悦哭泣，会为里面的剧情黯然伤神，但又无法完完全全地投入其中，理性和感性难以交融。”
他声音冷漠：“物伤其类，强调的是类而不是伤啊。从真实层面上来说，你才是我的同类，保证你的存在才是最重要的。”
世界意识被一句“你是最重要的”哄住了，重新变回了光点的形状，犹疑地问：“真的吗？”
“真的。”
琴酒的脸色也柔和了下来：“等你再强大一点，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松树林，看有没有新的小松鼠。”
世界意识只要和琴酒在一起就很高兴了，忙不迭答应下来：“我会努力的。”
但祂还是想给琴酒一个好一点的生活环境，再次询问道：“真的不用给你换身份吗？”
琴酒边站起身，如履平地般往回走，一边将帽子戴上：“一个半好人加半个坏人，跟半个好人加一个半坏人，相比起来，还是前者更让人高兴啊。”
世界意识顿在原地，打出个问号：“什么意思？”
琴酒回头轻笑一声：“因为好人坏人，我各占一半。”
“世界还是需要好人多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顾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