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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药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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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再次见到贝尔摩德,是在基地的酒吧里。
琴酒不是个吝啬的人,有钱了,他就在基地里增添各种功能室,像是酒吧之类的场所个个不缺。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贝尔摩德孤零零坐着,离吧台很远,周围也没有个人,不知道是不是看见她后全跑掉了。
琴酒没去打招呼,而是走到吧台要了一杯薄荷水。
“来酒吧喝水?”
带着嘲笑的女声从他身后响起,贝尔摩德端着马提尼杯靠了过来。
琴酒一口水咽下,冰凉舒爽的感受让他的大脑都清醒了几分。他瞥了眼对方的酒杯:“每个人口味不同,就像有人喜欢喝冰一样。”
贝尔摩德的杯里放着一大块透明的冰块,几乎将整个杯子填满,只有底部才能看到酒液的痕迹。
她摇了圈酒杯,冰块也随之转了一圈,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她啧了一声:“你还是这么不肯吃亏。”
琴酒慢慢抿着,冰水喝太快也不好,反击道:“这福气你要不要?”
贝尔摩德学识不差,很快想到了福气这个词是吃亏是福的意思。
她被这么一怼,又回忆起最近在片场辗转的痛苦后,也提不起心气去嘲讽琴酒了。
她真是怕了对方的小心眼了,宁愿出任务出到死也要把她踹到坑里。
在贝尔摩德和琴酒开始交谈的时候,调酒师和原本还在喝酒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跑路了。
听说两位大人关系恶劣,万一打起来了他们要怎么办。
拉架?那不是死的更快嘛!在旁边干看着?不怕被两位大人穿小鞋?
左思右想,还是赶紧跑吧。
贝尔摩德想要缓和一下关系,主动交流情报:“日本那边的实验室招到了很厉害的科学家,进展一日千里。”
琴酒有仇都是当场报的,几次交锋也是他占据上风,就更加不介意和解了。
他接下橄榄枝:“那么多的资金,堆也能堆出来些成果。”
贝尔摩德对组织的目标一直怀有疑虑,但现在看起来居然有成功的希望。
离得太远、又没有亲眼见到,她对此反而没什么真情实感,像是听了一个故事一样,随口评论道:“那位先生应该很高兴。”
琴酒眉梢一动,这句话就很有意思了,完全站在了第三方的角度出发。
一个忠心耿耿的代号成员应该说的是“我真为先生高兴”,但贝尔摩德的话又挑不出错。
当然也可能是她故意不在琴酒面前掩饰态度。
琴酒不点破这点若有若无的暗示,忽然问道:“你觉得药物研发成功是件好事?”
贝尔摩德此时应该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出来,但对上琴酒过于洞彻清醒的眼睛后,那些话就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噎得她不由沉默了。
贝尔摩德有时候会恨自己为什么不坏得再彻底一点,这样就不会被偶尔的良心刺痛了。
她本来想打探一下琴酒对药物实验的态度,但现在,狼狈不堪却的是自己。
琴酒不需要贝尔摩德回答,或者说在贝尔摩德刚才不经意的袒露后就已经察觉了她的想法,但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反应这么大。
贝尔摩德很快又挂起了完美无缺的面具,回道:“Of course。”
琴酒对她的破绽和掩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还在一口一口喝着水,动作频率丝毫未变。
贝尔摩德举止不定,试探道:“你说呢?”
琴酒故意含糊不清:“我跟你一样。”
一样?一样的反对还是赞成?
贝尔摩德捏住透明的玻璃杯柄,没有继续追问。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过于透彻的,不过对方暧昧的态度也算是给出了答案。
她酌完酒液,露出少许倦意,告辞道:“明天还有个记者会,我去睡觉了。”
琴酒举了举杯,祝福道:“晚安。”
看着贝尔摩德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他慢慢饮下一口薄荷水。
贝尔摩德会如此动摇是他没想到的事情,尤其在他——组织里公认的高层,对那位忠心耿耿、尽心竭力——的面前。
他跟贝尔摩德打交道的时候,应该没表现过对组织的不喜吧?他是没掩饰过自己对任务的不上心,只是没人会往那方面想而已,毕竟成功率摆在那里。
在没有发现端倪的情况下,贝尔摩德居然敢在他面前放松警惕,是累昏头了吗?
还是她的直觉就这么厉害?愣是能跳过一系列的调查分析,潜意识里发现他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琴酒沉思了半天后,放弃探究。
反正结果还是好的,两人达成了心照不宣的共识,她回去的时候还能睡个好觉。
一天半夜时分,琴酒被短讯惊醒,从床头捞过手机一看。
[来喝酒。]
短讯没有署名,应该是贝尔摩德发的。
琴酒皱起眉头,这个时候这个语气,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回了封短讯。
[OK。]
贝尔摩德没说地点,但他也能猜到对方应该在基地的酒吧里。
琴酒来的时候,酒吧漆黑一片,连灯也没开,全凭外面的灯光照明。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吧台里面的金发女人。
琴酒走上前:“你这样看得清吗?”
贝尔摩德随手从酒柜上抽出一瓶递给他,毫不在意:“不需要看,我一喝就知道是什么酒。”
琴酒眯眼看了下酒瓶上的标签,是瓶罗曼尼红酒,他又递还给对方:“这酒还是适合给你喝。”
贝尔摩德将酒拿到眼前看了又看,可是太黑了看不见,她只好打开一盏灯再看。
看清酒名后,她一挑眉:“你这是在夸我吗?”
因为罗曼尼·康帝酒被认为是充满了神秘感且气质优雅的传奇葡萄酒。
琴酒坐在吧台外的高椅上,注意到贝尔摩德风尘仆仆的样子,敲了敲桌子直入正题:“所以你大半夜发什么疯?”
贝尔摩德双手环胸,微微靠在台子上,说起白天的事情:“我白天在去了趟实验室。”
琴酒等着下文,实验室再恐怖,他也不信以贝尔摩德的心理素质会被吓到,她的不对劲肯定是有其他缘故。
贝尔摩德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我还见到了实验的负责人。”
琴酒也顿住了,他记得其中一个人应该是……
贝尔摩德慢吞吞道:“宫野艾莲娜,这是其中一个负责人的名字。”
果然,这就是一见如“故”吗,就是这个故大概率不是什么好印象了。
贝尔摩德说起这个名字就一脸厌恶:“一个药物试验的负责人,居然在组织里被称作‘坠入地狱的天使’。”
“我们组织难道是地狱吗?”
难道不是吗?
琴酒冷不丁开口:“你专门打听到的?”
贝尔摩德翻了个白眼:“不然呢,这绰号难道是我起的吗?”
刚见人一面就去打听人家消息,你这癖好挺特别的啊。
接下来,琴酒撑着脑袋,看着贝尔摩德喝几口酒、说几句日本方面的情报,包括但不限于对朗姆、皮斯科等人的吐槽。
喝到快天亮的时候,贝尔摩德已是一副微醺的模样。
她脸带红霞,看着琴酒轻声道:“那位好像会以人手不足把你调回日本。”
“这样啊。”
琴酒没有怀疑她的消息,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之前那位注意力不在这边,才勉强让他一家独大。可再这样下去,那位也怕他把基地换了个主人。
能忍耐这么长时间,已经说明了那位对琴酒的信任了。
“让朗姆过来接替我吗?”
贝尔摩德耸了耸肩:“不然呢,朗姆再不过来,你就要把他的属下据为己有了。”
她也是看着基地发展起来的,理智上说这换人是必须的,但情感上讲还是看不惯朗姆过来摘桃子的行为。
她明晃晃地挑唆:“你难道要吃下这个亏吗?”
琴酒哂笑:“怎么可能!”
贝尔摩德兴致盎然,询问道:“那你要怎么做呢,这可是那位亲自下的命令啊。”
琴酒在桌子上划拉一下,说出接下来的打算:“风头快过去了,给底下的人多分配点任务吧。”
“保证可以让他们忙上几个月。”
贝尔摩德掩唇一笑:“你想让朗姆无人可用?不过这可给他添不了多少麻烦。”
朗姆好歹是组织的二把手,组织内等级森严,他一个命令下来,底下的人都必须停下手中的事情。
“随便挖个坑而已。”
琴酒动手给自己倒了杯水,解释道:“任务要是因此失败,应该怪谁?朗姆要是揽到自己头上,这本来就是他的责任;要是推给下属,谁敢继续给他办事。”
“任务侥幸成功了,计划是我制定的,执行是底下的人去做的,功劳跟他个空降过来还指手画脚的高层有什么关系?”
他润了润嗓,继续道:“朗姆不管不顾的话,那任务还做不做了,那位把他派过来可不是来捣乱的。”
贝尔摩德若有所思:“而且他们毕竟是你的人马,朗姆压的太过分的话,你就有理由回来了。”
她又想到个问题:“要是朗姆自己带了人过来,那不就没事了。”
琴酒觑了她一眼:“我都要被调回日本了,他还想带人离开?”
贝尔摩德笑出了声,发出深深的感叹:“好惨啊朗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