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大师》驰三野

54、山与山不相逢

　　“柳季语开出条件，只要你愿意帮他，他能给你丰厚的酬劳。”

　　霍孜才懒得搭理江月河，对他来说江月河说的等于屁话，丰厚酬劳，谁都能给他开出丰厚酬劳，他虽然缺钱但不是缺心眼儿，柳季语那傻逼遭殃，他乐见其成，恨不能双手高举鼓掌庆祝。

　　“霍孜，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在林思存心底的分量怎么样么？”

　　相比江月河那崽子说的话，霍孜还是觉得江之星说话更好听点，不过江之星的算盘打错了，他以前可能会想知道，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早在林思存和那群人站在同一处黑暗低睨他惨态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舍得他受苦么？否定的，所以霍孜不相信林思存爱自己，更不敢相信。以前相信过一次，输得惨不忍睹，现在他再也没有筹码可以赌了，再输一次一定万劫不复。

　　人得多为自己考虑一些。

　　“酬劳不酬劳的另说，你们知道的，我以前见过太多钱，对钱没什么感觉。”霍孜看了眼自己面前的酒，百慕伊，以前没喝成的酒现在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的面前：“唷，拿这来孝敬我，真舍得下血本。”

　　“给你喝的怎么叫下血本。”江之星诚恳道：“我家老爷子年纪大了只喝红枣枸杞。”

　　“有钱人最终还是回归朴素，不错。”

　　“霍孜，兜这么多圈没意思，我们兄弟俩就不瞒着你了，林思存在来的路上，以前我们也邀请过他很多次，他每次都不赏脸，可今天不一样，今天他听说我们邀请了你，二话没说就答应要来，你还说你在他心里没分量？”

　　听到江之星这番话，霍孜脸上的笑彻底淡了：“江之星，你知道我生平最讨厌被利用。”

　　以前江之星经常在他面前嚷嚷林思存这个人怎么怎么样，让他离这个人远点。但是现在不知道柳季语到底许给了江之星什么好处，半年不联系如今突然联系他，反而让他借机接近林思存，低三下四请求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说到底商人之间哪有那么多真情实感，纯粹都是利用，只不过以前都是霍孜见得多，如今体现在自己身上，便领教得更加深刻。

　　察觉到霍孜情绪的变化，江之星还是撑着笑：“霍孜，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当你是我的朋友——”

　　话没说完，霍孜起身：“不信，走了。”

　　“等等！”江之星跟着起身：“难道你不想知道林思存为了你都做了什么吗？”

　　霍孜觉得很烦躁，明明他都已经决定割舍从前去过新的生活，为什么这些旧人旧事还是跟狗皮膏药一样贴过来，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不想知道，以后这种屁事儿别他妈来找我，你要是哪天死了叫江月河给我发个吊唁信说不定我还会考虑来见你骨灰盒最后一面。还有那个柳季语，那傻逼死就死了，跟我吊毛关系没有，你再他妈在我面前提起他，别怪我亲自把你送进火葬场。”

　　从小都很有素质的霍孜难得表现出如此没素质的一面，想来也是真的火了，江之星知道自己再继续往下说去很有可能会被霍孜揍得满地找牙，但他想到柳季语跟自己说的要是柳家倒了下一个必然轮到江家，他就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你知道这半年无声无息倒台了多少人吗？他们儿子曾经在背后议论过你，跟柳季语混一个圈子的，以前跟我们吃过饭喝过酒，你应该也有印象，但是林思存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之前答应跟他们合作答应得好好的，后来直接违约不说还用尽各种手段逼得他们家破人亡，生意上围追堵截不留情面，都是鼎立了几十年有头有脸的大家，说垮就垮，背后的原因却只是因为跟李斯他们嚼了你的舌根。”

　　“所以我该同情他们吗？”霍孜冷冷地看着江之星：“是这些年我给你太多好脸色所以让你错误地判断我霍孜是一个很仁慈的人？江之星，有时候狗吠不挨打不是因为它不该挨打，只是它的主人在考虑给不给它补错的机会，假如那只狗狂叫不停，下场就是剥皮抽筋放血，屠宰场的屠夫也会笑，你怎么判断他笑的时候，下一秒会不会捅死你丫的？”

　　好歹也是江家少爷，可还是被霍孜那一眼给轻易震慑到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过利用你，柳季语的意思是他有你在刘耀琪那里的监控，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沉冤得雪，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在你重掌霍家后看在他这么大功劳的份上饶了他。”

　　“这么说来我非但不该同情他们，还应该感谢他们了。”霍孜讽刺一笑：“你们调查得还真清楚啊，刘耀琪什么都跟你们聊啊，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多大尺寸，床上技术如何啊？”

　　“霍孜，这半年我没有联系你就是因为在找线索，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

　　江之星说得太真挚了，差点把霍孜感动哭了。

　　险些‘哭’出来的霍孜随手拿起手边的酒杯掂了掂，然后高高扬起手，正当江之星以为霍孜要砸向自己已经准备躲开的时候，霍孜却手一松，杯子在手心滑落，垂直落在他自己的脚边，碎成一滩亮色的玻璃片。

　　同一时间，江之星和江月河怔在原地。

　　霍孜说：“江之星，这些年是我看错你了，我承认我看人的眼光奇差无比，但也就今天抱怨这一次，以后我们就像这个杯子，碎了散了，再无瓜葛。”

　　江之星忍不住上前一步，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却毫无知觉：“我是真的想让你拿回原本就属于你的一切，柳季语让我帮忙我只是顺水人情，我真正想要拿到的是他手里的视频，你为什么不肯答应我？不就是向林思存低个头吗？你为什么不能当忍辱负重，只要忍这一时你就赢了啊……”

　　“不必了。”霍孜扬手作了个打住的手势：“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相比重新拿回我原有的东西，我更乐意看见柳季语遭难，江之星，从此山与山不相逢，我与你不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