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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春-配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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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柏经余陌提醒想起来这件事,急急问道。
到余陌惊讶了,“你怎么知道?不过是我自己要去的,有个私诊。”
像余陌这种,暂时歇脚在一个医馆的游医,一般不接私诊的,这算是条不成文的规矩,除非自己要救,一般不收费的那种。
陆柏也懂,所以也就不多问私诊的事了,但季云舒的事还是要问,“所以……去杂巷了?”
余陌点点头,顺着话问:“为什么这么在意杂巷?”
陆柏宛如昨日倒豆子说季云舒事迹似的,一句接一句:“南闾——也就是杂巷,是季云舒安京一霸的老巢之一啊,除了将军府,就那儿她最无法无天。”
“那里本来就是各种人混居的地方,不少拉帮结派胡作非为的。就是因为太乱了,那里的人又不待见官兵,只要没闹太大报到官老爷面前也就没人管。”
“可季云舒这人,十四岁她就在那混了,这几年愣是从巷头打到巷尾,那片地靠武力过活的都被她打了个遍,进去谁不认她老大、叫她爷的?你昨天见到那一帮小叫花的也是杂巷的。”
这些余陌真切感受到了,他点点头,示意陆柏继续讲。
陆柏接着说道:“你说她自己在里头搞也没什么,关键是她那帮小老弟可都是走街串巷到处去的呀,一旦有什么事,躲都没处躲。”
“先前有个季云舒绑回去的男人,不知道因为什么被季云舒羞辱了一番丢出来了,然后绑马上进杂巷转一圈又出来了,从此,那人走路丢钱、吃食有虫,各种脏话字条塞家门,被蒙头揍都发生过几次,终于受不了离开安京。”
“杂巷那帮人就是跟着季云舒的,季云舒要对付谁,他们一定是最先动手的。所以,余陌哥,你被季云舒带去杂巷,相当于在她那帮小弟面前露脸了,你小心点,虽然昨天也闹得人尽皆知了吧……”
余陌浅笑着点头。
“余陌哥,我之前说季云舒坏话你都不怎么听,怎么我说杂巷的事,你就听了?”陆柏还在在意那天被余陌打断的季云舒事迹特谈。
余陌想了一下,说:“大概是……人太复杂了,怎么听也不全是对的。地方就简单多了。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
“所以?”
余陌又笑了,像教弟弟时遇到难题的哥哥一样,自己也不会,只能笑笑。“我随便说说,可能只是不爱听坏事。放在地点上我觉得是轶事,听起来只觉有趣。”
陆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等到一个人回了房间,余陌开始丝丝缕缕整理思绪。
想过很多,但再怎么想也想不出更有利的东西了。
嗯?东西被人动过?
余陌皱眉。
不会是季云舒吧……
好像做了个麻烦的决定。
——
季云舒是中午才来的,拎了个食盒。余陌认出上面“唐糍坊”的标志,猜大概是些什么糖制零嘴。
余陌深吸一口,走到季云舒面前。
季云舒还是明红的,连笑容都好像没什么变化。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好像收敛了一些,只是笑,没有别的什么情绪。
余陌有些忐忑,他转了身,和季云舒并肩。
季云舒歪了脑袋,笑出来,“余大夫早呀!”
他想说不早了,但因为紧张而不停思考的脑子没有给嘴巴发出指令。
季云舒目光跟着他,见余陌不说话,她也不说,就笑着。
余陌垂下眸,看到了季云舒那个有陈年伤痕的左手。他伸出手去,没敢更靠近,只用最前头的食指勾勾季云舒的食指。
动作很轻很轻,轻到余陌还想反悔。
可再轻也是碰了,季云舒几乎同时抓住了余陌的手,“余大夫在勾引我?”
“不是!”余陌别过脸去,轻声说:“不是要配合你吗?”
季云舒眼前一亮。
余陌本来就是浅色的,靠得再近也总让她觉得不在眼前。但现在,这么一副欲语还休、羞得不行的样子,哪怕只是一个淡得看不清红侧脸,也足够季云舒把他从勉强中上提为真正中上。
“所以,你在配合我?”
余陌不说话。
“哎呀,我不是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嘛,你这样我们可是婚期将近了。”
季云舒很肯定她听到余陌松气的声音了。余陌正过脸,季云舒仔细看了看,开始怀疑刚刚脸红是自己的幻想了。
余陌淡定说:“是在下会错意了。不回应真的没关系?”
啧,和昨天那陌生人语气一个样。季云舒不满地想,嘴上却说无所谓:“没事,小爷我对你耐心十足。你只要不躲着,剩下的一切交给我。这样的事你主动几回我们成亲不是问题。”
“那还是不必了……”
“哈哈哈哈哈……”季云舒笑得爽朗。真是,捡到宝了。
后面季云舒连着几天日日到来,次次午后,呆上片刻又不知所踪,东翻西找、左顾右盼,时而一次、时而数次;高兴了拎些食儿招呼着分了,不高兴了匕首一拍,翘着腿摆个冷脸谁见谁怕。
季云舒的种种做法加上“写书人”的不遗余力,一时街头巷尾都在谈论“天理有时,小霸王终有人收”这一话题。
感情这事,说来奇妙,时而旁观者清,时而当局者明。现在的季云舒和余陌,是后者。外人看他们如隔幕看画,从隐约透出的光线中编织自己的景;季云舒是那个调整光线的人。
季云舒仍是不时调笑几把,但都点到为止,而且只有下午来一小会儿,确实没有对余陌的工作造成困扰。
今天是瑶音三诊的日子。
三天前进行了二诊,瑶音的病症在余陌眼中又清晰一些,这次是去确认的。
余陌近中午就去了,季云舒这时还没有来药济堂。不知怎的,余陌外诊总下意识避开季云舒。
一个人来到杂巷的余陌,并不怎么受人关注,还会有人喊“大嫂”,但更多人只是冷冷看他一眼或者直接无视。
没了季云舒的杂巷,就和余陌在别处见到的贫民地没什么不同。
道路狭窄昏暗,屋檐低矮残破。不知安京这座金玉般的城怎么会放着这样的地方。
离开后,眼前是不适应的广阔。瑶音的屋子就在不远处。
令余陌略感惊讶的是,瑶音本人就在空地上。要知道,就是因为瑶音身子多有不适,阿岁才来请求余陌外诊。
不只是瑶音,阿岁也陪着散步。
瑶音步履轻松,含笑的模样正适合春日暖融;阿岁双手抱着一只公鸡,公鸡毛发凌乱的战败模样和阿岁红了的笑脸形成鲜明对比,越发显得少年人不加掩饰的喜悦动人。
瑶音先看见了余陌,笑着点头,阿岁也见到了余陌,挥着大公鸡打招呼。
余陌走向瑶音,“瑶音姑娘,几日不见,不知身体如何了?”余陌问是这么问,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瑶音的状态好了不是一星半点。面色红润了不说,整个人看上去有了生气,就像这几日升温争着生长的花骨朵。
瑶音掩嘴轻笑:“余大夫不是看着吗?”
余陌自问,就那几味温和的药能有这样的效果?
看向阿岁,只见阿岁因着瑶音的话注视着瑶音,露出满足的笑,微红的脸颊
相比以前,阿岁同瑶音一般,更添了些生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