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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五折戏〉流光一逝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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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顾宋落荒而逃后就好几日未去西楼，这不去西楼可就让江天逮着机会了。
“顾宋。”
一下课，顾宋就看见了门口的几人，江天，秦岘还有顾璃枝。真是奇了怪了，什么大风把这几个人给刮来了？
看着那凶神恶煞的衣冠禽兽，实则只是笑的冠冕堂皇的江天，顾宋就忍不住别开眼。
江天是在三大学院里出了名的天才，可要认真算起来，成绩榜上他也只能排个第五，为什么会比其他的四位出名呢？
只能说他是前五之中最温文尔雅的，最没有架子的。
每当听到别人赞扬江天，顾宋是恶心到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封起来，再也听不见这些令人作呕的话语。
江天优秀吗？只能说将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但江天有一个顾宋十分不想承认的优点——好学。
江天很努力，在修炼方面恨不得用上所有时间，别人修炼时他在修炼，别人已经休息时，他依旧还在修炼。
正因为如此，他本来比不上别人的天赋在后期加成中竟是甩了他人一大截。
也因这个原由，他刻苦努力，没有架子，待人温和都是他人眼中的优点，这样的形式作风如果不是江天，对顾宋来说还是极具信服力的。
可偏偏这个人居然是江天，那不是在指着一只鸡非说是凤凰吗？
顾宋是不大乐意听这些的，他宁愿听别人在他面前夸宋孔雀三天三夜，也不愿意听别人夸一句江天。
瞧着江天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又感受到了教室之中其他的目光，顾宋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这一走出去，江天就很自来熟的搭上了顾宋的肩。
顾宋被江天一碰，就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动声色的窜到了顾璃枝旁边去讲着话。
“阿宋前段时间神出鬼没的，是去做什么了？”顾璃枝声音温柔，顾宋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被顾璃枝这么一问，立刻喜笑颜开的回。
“没做什么的，就是找了个地方好好的修炼了一下。这不马上要开演习境了吗？我就想着得努努力了。”
顾璃枝一听，倒是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道：“阿宋都不知道，二少最近没见你，脾气都坏了不少。还老是向我们提起你怎么都不和我们一起去饭堂用饭。这不得了机会就来找你了。”
我可真是谢谢您。
顾宋表情是毫无变化的，但内心波动是十分大，恨不得想敲开这顾璃枝的头，看看是不是光长了漂亮的脸，没长个脑子在里面。
这话也敢说，江天有多讨厌他，这根本就是用指甲盖都可以想出来的事情。
“我就不去饭堂了，我约了沈老师，等下要去沈老师那里讨教功法，就先走了啊。”
顾宋后退了几步，趁着转身的机会看了江天一眼，那铁青着脸的江天直接让顾宋移开了目光，盯着江天那杀人的眼神飞奔去了西楼。
沈知云今日并不在西楼，他基本上没有课，有的课也是教习鞭的多些，大多数时间他是比较闲的。
他闲下来就比较喜欢去钻研功法，近日总觉有一套剑法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可实际使出来又好像少了些什么。
在后山劈倒第七十七棵古树后，沈知云漠视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又瞧了瞧手中的三白，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用鞭子更好？
风止从腰带上脱离，黑气汇聚到沈知云手中，变成一根长长的鞭子，泛着黑色的电芒。
到最后沈知云放弃了，既不适合长剑，也不适合鞭子，那与他而言便是没有任何作用。虽然于自己而言无用，但可以作一本书，总会有适合的人。
有了这个想法，沈知云收了风止，往西楼方向而去。
饿了。
顾宋坐在沈知云门前，揉了揉空空如也还开始打起鼓来的肚子，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沈知云哪里去了，一向喜欢呆在房间的人也有乱跑的时候啊？都这个点了还不知道回家。
顾宋嘟嘟囔囔的，也没注意到已经走到面前的人。
“在这里作甚？”沈知云开口。
听见熟悉的声音，顾宋猛然抬头，见到沈知云简直喜出望外，“哥！”
“你做什么？”沈知云眉微不可微的一挑，冷峻的面容有那么一丝柔和掺杂。
顾宋站起来，抓了抓头发，想了半天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想到了上课时老师通知的事情，说：“过段时间有个演习境，我……”
沈知云缄默不言，只是看着顾宋。
被盯着当然会不好意思，顾宋侧过头，不看沈知云，“我的成绩哥也知道，我也想表现的好一点的。但是我真的是太差劲了。”
“所以你来找我作甚？”沈知云就像是故意的一样，非要顾宋说出来。
“想让哥教我。”
“我倒是没听说郁榄学宫的老师差劲一说，那么多优秀的学子，上课若是多听一番讲，怎会说成绩差。”沈知云这话是认真的，来了瑶池仙境做老师的，都是全心全意授教的。虽说不是毫无保留，但自己参透的功法，也是折其中易懂有用的讲的。
但凡顾宋上课不去睡大觉，或者逃一番课，怎么会说能差到每次放榜成绩都排到倒数去。
“老师真想知道原因啊？”顾宋突然冲着沈知云笑，看起来人畜无害，沈知云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沈知云不搭腔，顾宋也没打算不说，紧接着沈知云就听见了一句：“那还不是因为那些个老师不如你来的好看。”
“要是他们都有你一半好看，那课程也不至于枯燥无味，谁让我运气不好没能上扶桑学院去瞧瞧沈老师授课。真是人生好大的遗憾啊。”顾宋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
顾宋话中几分真假沈知云不知，既然他不知顾宋话中真假多少那这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沈哥哥就教教我嘛～”顾宋小心翼翼的挪到沈知云旁边，轻轻的牵起沈知云袖角，使上他的惯用手段。
沈知云也就吃这一套，他都感觉自己是给鬼迷了心窍一样，总是对这个少年再三的纵容忍让。
等到沈知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答应了教顾宋。
“咕——”一声尤为突出的空城曲在两人之间响起。
顾宋一拍额头是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不出来好了，为了掩饰尴尬，顾宋道：“既然沈哥打算教我，那我请沈哥吃顿饭吧？正好我也饿了。”
沈知云是对吃食没有太多兴趣的，只是碰巧他要去集市买些纸，便也点头应允了。
上了集市顾宋就像是鱼归水一般，东蹿一下，西蹦一下，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沈知云倒没在意，拐进一家书斋买了些纸墨，书斋里也没什么能让他感兴趣的，囫囵的瞧了一圈就拿着纸墨走了出去。
“沈老师，好巧啊。”沈知云一出门就迎上一个蓝衣身影，他还未开口，江天就先喊了他。
沈知云看见江天怀中抱着一只小妖兽，看起来才几个月大，白嫩嫩的十分可爱。
当下蹙眉，瞧着江天怀里抱着的小妖兽，小妖兽感受到一抹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由缩了缩身体，颤巍巍的抬起头，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带着恐惧的与沈知云对视上。
“哪里来的？”仙境之中的幼兽很是少见，像这种纯血更是少之又少，沈知云不免会起疑询问。
江天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蜷缩着的小妖兽，笑着说，“这个啊？方才我在路边瞧见的，应该是与家人走散了。我想着人来人往的，这小东西看上去又受了很大惊吓的样子，怕就留它在路边出什么事，便抱起来在这里等着它家人来寻较好。”
听江天这么说沈知云神色也松了几分，目光落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停顿了几个呼吸后又落回了江天怀里小妖兽的身上。
似乎是感受到沈知云身上舒缓的气息，小妖兽也没刚见沈知云时那么恐惧，反而伸出小爪子对着沈知云的方向在空中刨了几下。
沈知云眸中略带疑惑，江天见这一幕没忍住笑起来，“它好像很喜欢沈老师呢。”
不得不说江天笑起来带着一股子儒雅随和之气，会给人一种错觉的享受，不自觉被吸引。
沈知云对妖兽没兴趣，但他始终觉得哪里不对，便站到了江天不远处。
虽然沈知云并没有表明其意，但江天很聪明，他知道沈知云是在陪着他等，微微垂下头，额前碎发掩下眸中晦暗，唇角上扬勾起的是一抹冷意。
一阵喧哗吵闹劈开熙攘人群。
“啊啊啊啊——让开让开！！”
真是见了鬼了！顾宋的内心是真的不能平静的。
顾宋本意并不是想离开沈知云身边，但是上次糖糕的事件在他心里留下一个疙瘩。
于是就不经意间蹿到了人群中，借着他还不太高的个子成功藏在了人海。
走了没多远，顾宋回头看了一眼沈知云，像沈知云这样的人是不会丢在人群之中看不见的。
他一眼就能瞧见，就像现在这样，那个背影怎么都不会认错，看着沈知云进了书斋，顾宋转身就去找卖糖糕的小铺。
买了糖糕后顾宋就转另一个小铺买了一个饼叼嘴里就准备回去找沈知云。
按照他的速度应该很快就可以赶过去，然后装作碰巧再一起回去的吧……？
“啊！”
一声惊呼让顾宋回头，这一回头就见一只巨大的像狗又长着两只巨角的黑色妖兽，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躲开，但又碰巧上演了一出说书人口中讲的画面，有一个小妖仙来不及躲闪。
真是关我屁事。
顾宋回头就往前走。
“娘亲……”
烦死了！
顾宋把糖糕往怀里一揣，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小妖仙抱在怀里，而这时那妖兽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让他近距离瞧见了妖兽的巨角。
这么近距离的看见妖兽，真是格外骇人。
我要死在……这里吗？
顾宋眨了眨眼，脑中像是走马灯一样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
一会儿是在很远的村里与一个少年相遇的场景，一会儿是娘亲端出一盘漂亮又好吃的桃花酥的场景，又过了一会儿是沈知云横眉冷眼教学的场景。
很奇怪，他最后想到的是想看沈知云吃糖糕的画面。
就在大家都认为这个人类少年即将被妖兽踏在脚下碾死的时候，少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抓住那巨角翻身上了妖兽的背上。
到妖兽背上的时候，顾宋是吓得浑身脱力。
天知道他哪里来的胆子居然去救人，自己几斤几两也真是没有一点概念。
“哥……哥哥！”
顾宋这才有时间看自己怀里的小妖仙，还真的是可……爱？
等等，翅膀？
顾宋盯着小妖仙身后那一双洁白羽毛的翅膀发愣，沉默了许久，道：“你有翅膀啊。”
小妖仙一愣，猛地点头，“嗯！”
“可以飞？”顾宋问。
小妖仙：“嗯！”
顾宋一拍额头，他到底是在干嘛才会去救这个有翅膀的小妖仙啊。
正当顾宋懊恼的时候妖兽突然一下子加了速，也不管身上的两人，拼了命的往前跑，小妖仙吓得差点跌下去，幸好顾宋反应快把人抓住了。
“听好，你扑腾你的小翅膀赶紧的飞。”顾宋说完就将小妖仙推了出去。
妖兽加速确实对大街造成了很大破坏，也让顾宋十分困扰。
他并不想在妖兽背上呆着，但他也没办法从妖兽背上下去，只能死死的抓着妖兽的毛发，让自己不被甩出去。
真是多灾多难。
顾宋撑起身体，往外看了看，只能依稀看见惊慌失措的人群在大街上逃窜。
顾宋本是不在意这些的，只是猛然看见那熟悉的书斋，顾宋心漏了一拍，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话就已经从嘴里出去了。
这声音……
江天看向了引起喧哗的地方，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抱紧怀中妖兽准备逃。
可是他刚刚有所动作后就被什么东西拌了脚，护住怀中妖兽，脚上捆住自己脚腕的黑色鞭子——
他知道！
江天望着沈知云，眸中尽是不可思议。
风止已经慢慢往上爬，将江天整个人都捆了起来。
江天挣扎了一下，不料风止捆的越紧，江天只能够看着沈知云缓缓地走向自己再蹲下身子从自己怀里将小妖兽拎起来。
如果说顾宋从不信神明，那么在那一天他信了。
那人白衣单手抱着一只小妖兽，另一只手拽住妖兽的一只巨角猛地用力往地上一甩，妖兽在一声巨响后被甩晕在地。
惊讶之余顾宋抓紧了妖兽，在沈知云将妖兽仰摔在地的时候，松开妖兽，脚上运起轻功远离了妖兽落到一旁的房顶。
嘶——顾宋终于来得及注意自己手臂，方才就觉得这只手麻了，原来是痛感还没上来，长长的一道口子，隐约还能见到骨头。
大家都以为那个少年是抓住了妖兽的角翻身上的妖兽背上，其实顾宋是侧身没躲开被巨角划伤手臂顶飞才反手抓住那巨角跳到了背上的。
“又坏了……”顾宋掏出怀里的油纸，打开一看，一边惋惜一边叹气，看了一眼那白衣冷然的美人，一个跃身跳下屋顶到了另一条街。
沈知云向顾宋离开的屋顶看了一眼，抿唇不言。
四五岁的顾宋还在村子里鸡飞狗跳的时候，被一路过的仙游道长瞧见，那道长一见顾宋就抓着顾宋不放，若不是他母亲来的快，估摸着顾宋会被直接带走。
那道长一见顾玥，就道：“此子天赋异禀，根骨奇佳，是修炼的好苗子。夫人你且让他同我上那山中修行，学成归来定是一代宗师。”
“仙人所言，我儿难当。我不愿他成为一代宗师，就且这般逍遥即可。”顾玥很明确的拒绝了道长。
那道长一看就知道是不会强求他人的，叹了口气拂尘往臂弯一搭，摇了摇头就转身离开。
那离开之际，三步一回头，见茫然懵懂的顾宋，又叹气摇头离开。
“娘，什么是宗师啊？”顾宋抓着顾玥的衣角，仰着头看向自己温柔的娘亲，糯声糯气的问。
顾玥揉了揉顾宋的头，道：“就像是世人口中的山居圣君一般。”
“山居圣君又是谁啊？”顾宋被顾玥牵着往家的方向走，余晖揉碎了温柔撒在母子二人身上，拉长了那一大一小的影子。
“是世上最厉害的人。”
“那我也要成为山居圣君那样厉害的人！”
“我们家阿宋只需要快乐的长大就好了。”
“不行！我要保护娘亲，保护阿七哥哥，还要保护很多很多需要我保护的人！”
“好…”
小时候的顾宋没有修炼过任何功法，却是无师自通的会聚天地灵气，这本就是个天才。
可顾玥不让顾宋学，平常一见顾宋有一丁点动静都会拿上鸡毛掸子吓唬顾宋。
顾宋是被吓大的，不吃顾玥这一套，反而是把那空手生花给练的炉火纯青。顾玥见顾宋也就只会变变花什么的，自然而然就放弃了对顾宋的约束。
“阿七哥哥，娘亲今天给我煮了鸡蛋，分……”顾宋手里拿着两颗煮熟的鸡蛋蹦蹦跳跳的去后山的草屋找那个往常都会在那里练剑的少年。
可是这一次他落了空，来时简陋的草屋门大敞开，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门口那株不大不小的梨树已经断裂，上面结了几个梨已经滚落在地了。
啪嗒一声轻响，两颗鸡蛋落在地上，顾宋连忙冲进了草屋，里头一个人也没有，平常阿七最喜欢的木剑被折断随意扔在地上。
顾宋不知道阿七会去哪里，少年眼眶一红，努力吸了吸鼻子，仰头看着屋顶，过了半晌，转身去外面把鸡蛋捡了起来，还小心翼翼的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将鸡蛋擦干净后，揣进怀里，顾宋慢跑的进了草屋，开始收拾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房间。
经过顾宋的一番收拾，草屋又恢复了原本的干净，只是可惜，那张桌子不知道被什么给弄的，直接四分五裂，完全没办法拼接好。
顾宋坐在唯一完好无损的凳子上，又把怀里的鸡蛋掏了出来，顾宋捧着鸡蛋放到了鼻前轻轻的闻了闻，闻到了水煮鸡蛋的味道，咧嘴笑弯了眉眼。
可能是等的太久了，夜色在慢慢侵染着夕阳，依旧没等到阿七。顾宋捧着已经冷掉了的鸡蛋，慢慢悠悠的往村里走去。
明天再来吧，不能让娘亲担心了。阿七哥哥那么厉害，肯定会没事的，明天再来看看。顾宋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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