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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一波未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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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在那件裙子之后的事情似乎就看不清了。
“煤气灯”?“黑天鹅”?
随着“赴宴”的次数增多,“先生”的宅邸在变得越来越奢华?
头好痛。
“你说,我再捶一次胸,他会不会又好过来?”
“你可别发挥你那可怕的想象力了——如果是赶着收尸,我推荐你试一试哈。”
“那你给点法子啊?说什么‘意识同化’,‘视角并入集合体’,有用吗?”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们现在才无能为力,只能期待布鲁姆在‘回忆’中有不同的见解了。”
布鲁姆打断了莫格尔马上脱口而出的追问,睁开了眼睛,水蓝色的眸子里有些悲哀的神色。
“嘘……”
打扰到自己思考了。
“布鲁姆!”莫格尔直接一把抱住了自己。
好热……
热?
好像确实退烧了,脑袋也清醒了。
“你果然还是出来了,我就知道你能行!”科德一副事后诸葛亮的模样。
“也没有必要讲这种话,太不像你作风了,”布鲁姆朝科德说道,边想挣脱开莫格尔的怀抱,“好啦,够了没?我又没死,现在反倒是要被你勒死了……”
莫格尔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抱歉道:我太感动了,——谁叫你刚刚躺着的时候烫得我都快闻到烤肉香了呢。”
好没底线的发言……
“我只是觉得,意识集合体的目的是通过分享记忆与情绪的方式引导目标的共情,从而影响意识,令人沉浸其中——按你的性格,应该不会被同化。”科德不服气地解释道。
“‘共情’……这是不是间接说明你觉得我冷漠?”布鲁姆看着科德似要否认但并无借口的样字,轻笑了一声,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想了,“没关系,你这么想不错。”
实际上,对于这件事,他并非冷漠,而是意气用事对于那些稍微上得了台面些的“敌人”而言,都是无用功。
“所以,还需要我向你们解释我看到的东西吗?”布鲁姆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弓,昏过去的时候它在自己手里的。
“这儿,”莫格尔从背后拿出了那把弓,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本来想放回到你那个盒子里的,谁晓得我实在是搞不懂你当时是怎么把弓折起来的。你不会在意我开了你的盒子吧?”
“实际上,弓是两边折叠缩了进去。”布鲁姆耸了耸肩,他当然不会在意。反正盒子里尽是些值钱东西,没什么稀奇的。
而且自己之前不是把琴盒打开给他看过嘛……
“不,不用了,”科德扑腾扑腾书页,“我动用了些特殊手段,和莫格尔旁观过了。”
“难得你这么贴心。”布鲁姆有些奇怪地又转回头去看向莫格尔,尝试用眼神询问。
莫格尔难得露出了有些迟疑的表情,停顿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你知道了的话,就会直接说出来的。”布鲁姆还真没想到。
“呃……因为科德说,在‘同化’的时候回忆相当于就是在你眼里发生的,那种糟心的东西,我怕提了,影响你的心情。”莫格尔大大咧咧地说出这么暖的话,倒显得布鲁姆心里的感动多余。
布鲁姆也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好,不尴不尬地回应道:“里面的回忆没影响到我的心情,你提一下表明你也已经知道了又怎么会呢?”
如果是顾及我的感受,那也有些过了。
莫格尔没回话,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说不出来道歉的书面语就只能赔笑。
唉……
不喜欢的是麻烦,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给别人添麻烦。
“还是要感谢你们两位给我一番照料。现在天色都快不早了,应该没少耽误你们吧,”布鲁姆一本正经地感谢道,“我那样突然晕倒,居然一点伤也没有……”
一说这个科德就来劲,迫不及待地邀功:“还不是我使出全身力气支撑住了你的脑袋。”
莫格尔一听又不乐意了,马上反驳:“明明是我托住了布鲁姆的腰。”
怎么连腰都摸过了?
“你那么贴心,怎么倒下去的时候连是死是活都分不清上去就要人工呼吸啊?”
……人工呼吸?
“他都翻白眼了!你没长眼睛你当然觉得没什么。”
……翻白眼?
“我没长眼睛?我要是没长眼睛,那就不会在你掏出‘鲱鱼罐头’要喂给他制造出凶杀案的时候阻止你——那罐头胀得都要爆了!”
“你懂什么?这就说明罐头腌熟了,正好吃。”
“生化武器,小子!你没把罐头撬开我都能闻到味儿,差点以为下水道炸了。”
布鲁姆努力平静地闻了闻自己的衣领,还好,没有什么异样的气味。
“消停一下,好吗?你们两位我都很感谢,”他只能假装对刚刚对话中恐怖的信息量并不在意,“有人还记得整篱剪在哪里吗?”
很明显谁也不服谁,莫格尔先于科德回答道:“科德收着了,你拿着太危险了。”
科德一句话不说,用传送法阵把剪子召了回来,递到了布鲁姆手里。
好吧……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我猜,这个应该和莎莉娅的特异点相关吧?”布鲁姆看着手里和伊约丹那把几乎一模一样的剪子问道。
科德也不客气,直白地肯定了布鲁姆的想法。
“不如说,他们两个人还挺心心相印的,连用来开启通往‘臆境’之门的钥匙都是如此相似。”
布鲁姆又看向莫格尔,征求对方的意见。
毕竟科德也表明了危险在“臆境”里是实打实存在的。
“看我干嘛。你倒那么久刚醒,不应该看你怎么想吗?”莫格尔理所当然地反问道。
布鲁姆不得不考虑一下在自己意识模糊的时候他们俩被外星人掉包的可能性了,他有些别捏地问:“我没关系啊,烧退了,也没有乏力症状了……”
“那就行,我还怕你拖后腿呢,”莫格尔笑得很爽朗,说的很离谱,“以前那群家伙只有一次不是给我安排的单独行动——跟着我的还是个总惦记着我武器的老头子。”
“后来呢?”布鲁姆其实根本不感兴趣,但是他觉得就算自己不问莫格尔也会说。
莫格尔似乎还真没打算说下去(布鲁姆怎么敢妄想揣测莫格尔的想法呢),他反倒好奇地反问:“他那么喜欢搜刮没命保安身上的值钱玩意,我可没时间管他。说实话,怎么死的我都不记得了,不过也不重要。”
“不重要?可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是你的‘任务保护目标’之类的?”布鲁姆不能理解莫格尔这样无所谓的态度,他还以为杀手会有自己一套的行为守则的。
莫格尔冷笑一声,略带嘲弄地回答道:“可以这么说,但,他们的意思其实是让我把那个老头押到‘任务击杀目标’面前,然后当着目标的面威胁撕票,好达到他们的目的——可从那老头被乱枪打死就知道他作为这个人质显然是不合格的。当然我也不意外,当弟的住别墅富得流油,当哥的被子女抛弃穷得抢死人东西,这能有什么感情……”
空气安静得吓人。
科德试探地把布鲁姆的心里话问了出来:“难道你就是带着他冲到目标面前的吗?没办法顾忌他……”
“不然呢?我是杀手,不是刺客。那些人指望的也不是我玩捉迷藏无声无息地解决掉目标——他们只是单纯地希望我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直截了当地把人变成尸体罢了,其他的怎么样都不重要。”莫格尔云淡风轻地说出了这些话,似乎是很久以前就已经接受了他身份的事实。
布鲁姆一句话没说,他并未问一些诸如“既然你都知道会死为什么还要把人家往火坑里推”的圣母玛利亚类问题。毕竟对于一个杀手组织而言,没有价值的人质活下去的可能性有多低,是可想而知的。
不听从命令的手下大概率同理。
但是他不得不吐槽一句:“应该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嘿嘿,又扯远了,”莫格尔话锋一转,“布鲁姆,走吗?”
“你知道自己扯远了就好——我再休息一下吧,以防万一,”布鲁姆收起了不爽的脸色,说道,“对了,正好这时候了解一下你们对莎莉娅回忆的看法,我有一些不成熟的推测,想听听你们的感受打开打开思路。”
当然是莫格尔打头阵,他似乎早就等不及了一样,恼火地一连串把回忆里几乎全部有名有姓的“赴宴者”骂了个遍(即使他并不能完全记住名字)。
布鲁姆也没办法,他无可奈何地劝说对方冷静些,拜托不要再给自己普及地方脏话了。
“我这不是在给你出气吗?那么多烂人,揍也揍不到,就看着干生气,我就不信你能不火。”莫格尔一副意正言辞的样子。
唉,这么说的也是,那我倒确实还要……
“谢谢你。但是,他们混蛋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我也知道。你能给出一些独到的见解吗?布鲁姆诚恳地问道,毕竟也是难得有人“帮他”宣泄情绪。
有点为难人。
科德见莫格尔沉思,也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我觉得我想到的你应该都能想得到,倒不如说是我向你问问题。”
“嗯哼。比如说?”布鲁姆洗耳恭听。
“比如说,伊约丹和瓦莱里为什么完全没有出现?”
“伊约丹的话,时间还没到遇到他的时候,瓦莱里说的也是在莎莉娅和他‘两情相悦’之后莎莉娅再私逃到伊约丹处的,”布鲁姆低下头,将弓收了起来,“而瓦莱里,他其实出现了的——在后半段,总站在‘先生’周围的那个少年就是他。不过可疑的是,瓦莱里全程与莎莉娅没有任何交流,不知道‘两情相悦’的说法又是从何谈起……”
虽说伊约丹“臆境”里的瓦莱里本身就可信度不高。
科德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目前知道的根本验证不了,都是一面之词。”
莫格尔拍了拍布鲁姆的肩膀,问道:“对了,你有注意到晚宴上的饭菜吗?”
不愧是莫格尔,上来就非同凡响。
“我还真没细看,毕竟以前的菜肴再丰盛也比不上汤普那些奢靡的贵公子准备的……”布鲁姆捂住了嘴,皱起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总是闻到的那股味道……
“我记得有很多——垃圾?”科德明显是回想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说出来自己都不太相信。
她明明并没有真正地吃下去过,却还是留下了毕生的阴影吗……
布鲁姆点了点头,补充道:“准确说,是腐肉混着厨余,而且靠近些就能闻到恶臭。”
“他们总不可能寒酸到吃垃圾吧?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莫格尔一脸嫌弃。
“肯定的。我想,大概本来摆在盘子里的确实是一般的吃食吧,”布鲁姆望着远处,若有所思,“但,考虑到莎莉娅儿时同类相食的经历,她可能因为产生了对肉类的恐惧,对肉的外表和气味都产生极度厌恶,所以不受控制丑化所有含肉的菜肴。”
不约而同的沉默。
莫格尔看上去明显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但见其他一人一书都一言不发,估计又在心里骂了起来。
布鲁姆还在思考,思考为什么“先生”每次都要拿着莎莉娅贴身的东西作为“证物”寻求公道,而后又颜面尽失,空手而归。
从过多的疑点来看,这个故事远不如此……
“瓦莱里还‘恋人’不‘恋人’的,袖手旁观,有什么用?”莫格尔还为莎莉娅鸣不平,不爽的语气都还没调整过来就转头问布鲁姆,“走吗?咳咳,走吗,布鲁姆?”
“……嗯,”思考又被打断了,布鲁姆点了点头,转头向科德警告道,“这次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好吗?否则我也无法再予你信任了。”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出问题我就这个把鲱鱼罐头吞了!”科德又大言不惭,还传送出罐头以示决心。好在它趁气味不注意传了回去,不然又是腥风血雨一场。
莫格尔自然没那么好糊弄。瞪着科德,他抬起左手,食指和中指指了指眼睛,又反过去指了指科德。
“我在盯着你”?这么老套的手势真不知道从哪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