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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林亦蔓终究还是被程初亲手送回了国,过安检前程初原本还想和她说几句话,但她似没看见一样,头也不回的便消失在了人流中。

      这个冬天真的很冷,程初裹紧了围巾,却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嗓子眼都咳得干疼。薛姨给程初递上暖手宝:“走吧,这儿没暖气,太冷了。”

      程初点点头,心想着确实不该在这儿久站,还是早些回去,天冷了,可以煮些红酒来暖暖身子了。

      风一阵阵的吹,程初让薛姨先进屋,她把门口被风吹乱了的小花盆收拾一下,薛姨知道程初比较爱护这些花,没怎么让自己插手打理过,她点点头,又替程初整理了一下围巾:“早些进来,今天有雨。”

      程初点头,走进小花园开始伸手去挪动那些花卉,虽然已经光秃秃的了,但来年开春还是会开的,即使来年自己不在这儿了,但这些花也是会开的。

      收拾好了程初从兜里摸出香烟,叼了一根含在嘴里,又伸手去摸着打火机。恰巧此时电话响了,程初便歪过头把手机用肩膀夹在耳畔,继续伸手去摸打火机。

      “喂…妈?”打火机摸着了,她点燃香烟,猛抽一口。

      “又抽烟。”

      “偶尔抽。”

      “你让我查的你小姨的事查到了。你说说云禾她,出这么大个事也不跟我们说,她丈夫,就那个老许,从工地干完活回去的时候出车祸了,图个方便逆行,结果和另一辆摩托车撞上了,对方速度快两边都受了伤,老许占大部分责任,啧啧你说这也真是的,赔人家好几万…”

      突然声音便得嗡嗡的,似是信号不好一样,杂七杂八的声音涌入程初的耳里。

      后面程母说了什么话程初似乎都听不清了,手机渐渐从耳旁滑落,电话那头还有程母的声音:“你还在听吗初初?喂?信号不好吗,喂?”

      程初挂断电话,拿着烟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她盯着远处的路,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眼前有什么东西渐渐模糊了视线让她不敢眨眼,但她还是逼着自己抬头望着天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右手颤抖着把烟送入口中。

      她伸手拂去了眼角的痕迹,仿佛那一滴泪没有流下来过。空气实在太冷了,她的指关节微微发红,鼻尖也被冻得通红就像是刚刚大哭了一场,眼角的猩红却比任何一处都要醒目。

      她的确在心里已经无力的哭泣了一场了。

      回到房里,她像个没事的人,还问了薛姨红酒和肉桂放在哪里了,薛姨没察觉到程初的异样,转身去了酒柜找红酒。

      程初尽力的克制着自己,捏着开瓶器的指甲都微微发白,她从未有过如此害怕的感觉,像个失去玩伴的小女孩,不允许自己喜欢的东西被第三方抢走。

      原来这不是害怕,这是痛心的感觉。

      夜晚程初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煮热的红酒,面前尽是她画的画。

      看着那些五官,看着那个没有脸的女人,她只觉得万分刺眼,恨不得把这些画布撕碎了一把火烧个干净。

      手里的杯子被她用力地甩出去,砸在画上,红色的液体把白净的背景都染上了色,这是她最喜欢的勃艮第红,可现在她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这抹动人心魄的色彩。

      玻璃杯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玻璃渣子散落了一地,滚得到处都是,反射着光的样子就像是碎钻。程初慢慢上前,伸出手开始徒手捡那些玻璃渣子。

      这么大的动静引来了薛姨,她没有敲门,开门便看到程初正在用手捡着玻璃渣子。

      “程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突然的声音把程初吓了一跳,手中半个玻璃残骸滑落,尖锐的边缘好巧不巧就从程初的右手手背擦下去。太过锋利,以至于程初都还没有感觉到痛血点子就冒了出来。

      薛姨冲上来抓着程初的手看了看,又立马下楼拿出医药箱再折回来。

      拿出碘伏细细地给程初擦着伤口,再拿出纱布简单的包扎着:“这不行,伤口太深,得去医院。”

      几乎是没有反应过来,程初便被薛姨塞进了计程车后座赶往医院。

      要缝四针。

      伤口很深也很长,从无名指关节一直延到了快到手掌关节处。好在没有伤到神经,恢复好了对手部使用不受影响。

      程初很白,所以这条伤疤在她手上实在太过突兀,就像雪白的雪地里突然有一条丑陋的沟壑一样让人恶心,猩红的血水就像她爱的勃艮第红一样扎眼。

      她干净洁白且引以为傲的手上,多了一条丑陋的疤痕,时时刻刻提醒着程初,为什么会有这条疤。

      薛姨是丝毫都不敢让程初进厨房了,也不敢让她做任何事了,原本就是冬天,如果不好好保养,伤口很难完全愈合。

      拆过线后程初手背上的疤更丑了,她倒无所谓,只留薛姨一个人暗暗自责,如果不叫程初那一声,可能她还不会被玻璃划伤手。

      但程初似乎完全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反而让自己不要太过有心理负担。程小姐脾气真好,这都不带生气的。

      但如果脾气这么好,又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发这么大火摔杯子?薛姨停下手里的工作看了眼程初。

      她只是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穿着暗红色的长裙,肩膀和腿上各搭了一条毛毯,壁橱里的炉火烧出来的光映着她的脸更加深邃,明明是这么温暖的火光,她的脸却冷的可怕,仿佛结上了一层冰霜一样。

      点燃烟的手有气无力的搭在沙发边,那条狰狞的疤就像是粉色的肉虫一样趴在程初的手背上,细长的鲜粉色的丑陋的疤。

      兴许是被烟呛了一口,程初捂住嘴使劲咳嗽起来,喉咙和胸口都咳痛了她才缓缓停下,冬天实在太冷了,她不想熬这漫漫寒冬。

      门外敲门声响起,薛姨转身去开门。

      “程初在吗?”是Lillian。

      程初淡淡回过头,看着头上都砸着雪的女人,她脱下大衣对着门外抖了抖,雪从毛呢外套上抖落下去,递给薛姨后才换上拖鞋进了屋。

      “你真是没良心。”Lillian坐在程初对面的沙发上。

      “起来。”

      “连坐都不让我坐一下就赶我出去?”

      “去换身衣服,身上有雪,坐在这儿等下火给你烤成水了。”

      Lillian吐吐舌头,又起身跟着薛姨上楼去拿衣服。

      程初的衣服颜色太多都是纯色,红白为多,Lillian喜欢花色,挑了半天拿了件相对比较花哨内搭穿上,再套上程初那件大红色大衣,在镜子面前照了个够才下了楼。

      “挺适合你的。”程初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

      “当然。”Lillian再次坐下来,看见程初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挤满了烟头,她手里还攥着一根。Lillian从她手里夺过那半支烟:“你真是既嗜烟又酗酒,小心短命。”

      “就不能说点好话吗?”程初伸手裹紧了围在自己肩上的毛毯,手背上的丑陋暴露在空气中,Lillian抬眼就瞥见了这条伤痕。

      “怎么?你的小情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自残?”

      “未免想象力太过丰富了,你真该去当狗血国产剧编剧。”程初遮挡了手,藏匿在毛毯下面不再让Lillian看。

      Lillian耸耸肩,她已经猜到了那个林亦蔓不是程初的表妹了,但也实在猜不透她们是什么关系了,若不是恋人,又会是什么关系才能让程初对林亦蔓这样?

      似是发现了Lillian在思考,程初敲敲桌面:“Lillian,不该你想的事别去想。”

      “叫我裴礼研。”

      程初没有作答,抬眸看着她,冷冷的神情却不及眼底,Lillian知道程初并不是真的对她感到不快,她只是习惯了用这样的神情注视人了。

      为什么程初都不爱笑呢,从接触这段时间来看,程初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悦几乎是没有的,不管从何种角度来看她,她总是倦倦的,淡淡的,就像是世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不对的,都和她没有关系。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两个人相对而坐却无言。

      “咳咳…”程初没忍住咳嗽了起来,心口生生的疼,她按住自己因为猛烈咳嗽而此起彼伏的胸膛,转头看向窗外。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

      外面的雪已经把整个世界都涂成了白色,枯木上,房屋上,路灯上全部都积攒了起了厚厚的雪绒。盯着看久了倒觉得眼睛疼。

      她垂眼,攥紧了手中的暖手宝:“薛姨,换一壶酒吧,凉了。”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似乎时刻伴随着沈云禾,尽管老许已经出院,但沈云禾却还是总感觉到处都是消毒水刺鼻的气味。

      自从出事以来,家里的担子都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每天都是三点一线,送奇奇上学再折回去上班,接奇奇回家后再做好饭菜送到医院给老许。

      护工实在太贵,她没有能力去请一个护工,赔人家的医药费和老许的手术费都是东拼西凑凑出来的。幸好对方签了谅解书,虽然多赔一点,不过好在老许不用坐牢了,只是买房子的首付就这么被花出去了。

      不过人活着不就好了吗,人活着就还有希望,总比死了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老许坐在轮椅上,正在剥着花生,因为奇奇说想喝花生粥。男人的肩膀早已被生活的重担压的没办法舒展开了,他瘦了很多,看起来不再憨厚老实,多了很多的白发。

      沈云禾放下手中的针线,缓缓走到老许身后,伸手轻轻拍了他的肩:“我来吧,你去休息。”

      男人停了下来,他很自责,如果不是自己逆行,也不会和别人对撞,不会进医院缺了条腿,就连出院上楼,沈云禾都是扶着他一步一步跳上楼梯。

      他很想对自己的妻子说句对不起,但他早已没有和沈云禾说话的勇气了。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女人,他从未给过她好日子。

      沈云禾绕到老许跟前,轻轻蹲下来,握住他的手:“我来吧,你去陪奇奇。”

      老许放下花生,推动着轮椅离开,进房门前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沈云禾,她的发丝里出现了几根花白的头发,在一堆乌黑的秀发中格外扎眼。原来她也不年轻了,她很累,只是没说。

      妻若如此,夫有何求?

      贴近跨年的时候程母程父特地打了电话回来问程初要不要过年的时候回国,一家人聚一聚。

      程初没有给肯定回答,她也不想继续在这儿呆了,这里的冬天太难熬了,但是她又怕回去。她怕回去之后每天经过沈云禾家楼下她会忍不住驻足停留,她怕世界太小会碰到沈云禾和她丈夫相濡以沫,她害怕看到她,会忍不住占为己有。

      “等冰雪融化在说吧。”

      其实程初对于欧美国家的过年并没有多大的激情,毕竟她的感冒过了大半个冬天都还没有好,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去折腾什么新年快乐了,但裴礼妍好像非常乐在其中,忙前忙后的为程初准备各种需要用到的东西。

      说是圣诞节和新年怎么能不好好过,入乡随俗当然要过这些节日,说不定许个愿程初的感冒就好了呢。

      程初不再多说什么,让裴礼妍和薛姨自由发挥,想不到她平时看着不靠谱,办起事来还是有模有样的,房子内外都没挂上了小彩灯,到了夜晚就闪烁在黑夜中。

      为了犒劳她们,程初选了个好天气进了市区,给裴礼妍和薛姨挑选圣诞礼物。

      裴礼妍喜欢什么东西都直接明摆在了脸上,程初想给她买条项链,推开门走进店里。

      店员很热情的给程初介绍着款式,一条一条拿出来给程初试戴。她选了一条比较符合裴礼妍的,正准备打包带走时却看见橱窗里有一条最为精美的,她为此驻足欣赏。店员走上前来为程初介绍,这是定制款,上面所有的材料都可以定制,橱窗里这条是展示品不对外售卖。

      程初问了店员定制需要多长时间,得到的回答是两年。

      真的有够久的。

      离开时她又回头望了一眼,想起那条被沈云禾拿走的项链,那晚的记忆又突然涌上来。

      如果没有那个吻就好了。

      收到圣诞礼物的薛姨和裴礼妍都很高兴,纷纷拿出礼物交换,程初送了薛姨一双皮手套薛姨回赠了她一个手工织帽,而裴礼妍则拿出一本手写的笔记,翻开后里面是各种调酒的制作方法,还有手绘的插图,就像是中世纪研究化学的手写本一样。

      “以后我不在你也可以自己调酒喝了。”

      “你倒是有心。”程初收下这本书,放进了食谱架里。

      “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裴礼妍勾勾手指,示意程初贴近点,“我谈恋爱啦。”

      “铛铛!”裴礼妍把右手伸出来,一枚银街戴在她中指上,称得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本来我也没想这样的,刚好我意识到你和我没戏了,又是刚好他在追求我,我觉得那个人也不是那么讨厌就想试试了。”

      “男的吗?”

      “嗯,男的。”

      “也好,世界上的人太多了,不是所有男人都会令人讨厌,你有喜欢的人我很高兴。”

      裴礼妍的对象是个绅士儒雅的英国男人,在程初给裴礼妍转告了不要再联系之后,她又重回了酒馆上班,然后遇到了现在的恋人,两个失意的人碰到一起总会有说不完的话题,于是他们恋爱了,这是裴礼妍的第一次恋爱,她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那么爱财的她,却选择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她希望她的选择没有错,程初也希望。

      等所有欢闹都平息以后,程初独自坐在房间里,年前的烟灰缸又堆满了烟头。她滑动着手机,想看看林亦蔓最近的动态,点进去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删除了好友,又点开了程初的朋友圈,上一条更新还是中秋节,是奇奇的照片,配文:月饼真的很好吃。

      不管怎么刷新,都没有更新的一条了。

      突然,窗外的烟花炸开,绚丽的火星四处飞扬,透过玻璃窗落在程初的眼睛里。她很喜欢看烟花,虽然转瞬即逝,不过至少在爆炸的那一刻,什么景色都比不上。

      Merry Christmas,阿云。

      似乎这一年来,程初身边的人都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来往往,余婧,赵心伊,小鱼,李恒,沈云禾,林亦蔓,裴礼妍…

      好的与不好的,自己推开的或是主动离去的,都在她生活中极短的时光里来了又走,像是约定好了的大家都没有做过多的停留。

      一年已经过去了,那些茉莉花开了又败,程初还是一个人。

      她的身体状况似乎更差了,常常一咳嗽便停不下来,薛姨想带程初去医院看看,每次程初都拒绝了,她说开了春就好了,开春以后她又说,回国就好了。

      但开春以后天气回暖,她真的好了不少,只是会偶尔咳嗽一两声了,没有冬天那么激烈了。

      薛姨说一定是圣诞节裴礼妍为程初许的愿奏效了,身体安康,万事顺意。

      开春以后院子里的茉莉花只有少许的几株重新发了嫩芽,大多数都没有听过那个冬天,死在了花盆中,焉怯怯的,并不好看。程初蹲在院子里,仔细的把那些存活下来的移植到一起,死去的便被她碾碎当做了肥料混进土里,等忙完下来仔细查看,才发现活着的还不到四分之一。

      这里本就不适合茉莉花开。

      她这样想着,突然胸口又隐隐疼了起来,直到流出虚汗才有所缓解。

      是的,这里不适合茉莉花开,程初也不适合这里。

      她拿出手机拨通程母的电话,中国现在是凌晨,大概三十几秒过后才被接通。

      “初初,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有点想回来了。”

      刚回国后的林亦蔓第一件事是先回了公司,还没进到主管办公室,就听见他在里面劈头盖脸的骂人,林亦蔓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走进办公室。

      “主管我回来了。”

      “你好意思回来!”主管抄起桌上的文件直接劈头盖脸的向林亦蔓扔去,“你可真是给我们公司长脸,成为创建以来第一个被解约退货的玩意儿!”

      林亦蔓默默捡起地上的文件,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签名处并不是程初亲笔的签名,而是律师代为受理。所以在她蹲在地上为程初哭的那些日日夜夜,她却在想着怎么把自己送走。

      “程…程小姐她没有说什么吗?”

      “有!你还真是踩上狗屎运了碰到这么个雇主,诺自己看看吧。”又递给她一页纸。

      上面是程初律师的代笔,大致意思是不追究林亦蔓的解约赔偿,也不将此解约纳为林亦蔓的工作绩效中,并且还将林亦蔓的下一任雇主签约合同也给准备好了。

      所以程初说的那些,她真的有做到,连下家都替自己找好了。

      “你还真是幸运昂,跟着这么好个雇主吃香喝辣的人都圆了一圈儿,解约了不追究责任还帮你找下家,你还真是遇到观音菩萨了发这么大善心。”主管拿出另一份合同,“诺,合同拟好了,签了字就把你送去下家了。”

      “我又不是物品,为什么要被扔过来扔过去?”林亦蔓没有接下合同,而是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主管很吃惊,平时唯唯诺诺说一不二的林亦蔓,居然有顶嘴的时候。他指着林亦蔓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还敢顶嘴!你要干就干不干给我收拾收拾滚蛋!你以为这份肥差我愿意给你似的。”

      “你那么喜欢这份差事,那你去好了,我不干了。”说完便要往门外走。

      气急败坏的男人再次惊呆:“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干了。这份差事你自己去吧,刚好可以挣点钱补补你的发际线。”

      林亦蔓辞职不干的事,公司是通知了程初的,程初说由着她去吧,便再也没有过问。

      回国那天天空下了小雨,虽然打了伞,但程初的墨绿色大衣还是被雨点浸到成了暗绿色,肩膀那一块,湿答答的。

      薛姨,裴礼妍和她的男朋友都过来送程初了,薛姨看见程初肩口那点湿漉漉的痕迹,立马摘下自己的围巾给程初擦着:“本来身体就不好,淋了雨又感冒了怎么办,好不容易才好了的。”

      “没关系的薛姨。”程初制住了薛姨的手,替她重新整理好围巾,墨绿色的衣服称得程初的手十分白皙,但却让右手手背上的那条疤更加显眼。

      薛姨惭愧的低下了头,心疼的看着程初手背上的伤疤:“阿初,对不起。”

      “哎呀薛姨你说什么呢。”裴礼妍从背后搭住薛姨,整个人靠在她身上,“阿初才不是那种小气到这点事都要怪你的人,阿初没有生你气。”

      程初缩了缩手,藏在袖口里尽量不让薛姨看到而自责,她轻轻笑了,嘴角的弧度刚刚好是让人看了会心神安宁的模样:“薛姨,不要太放在心上,好好照顾自己。”

      “Lillian,你也是,和你的爱人。”

      “知道啦知道啦,快走吧,别把我忘了就行。”

      “不会的,保重身体。”

      “该保重身体的人是你。”裴礼妍挽着男朋友的手,两个人加上薛姨一起挥舞着手目送程初。

      程初的高跟鞋在空旷的机场大厅踩的哒哒响,裴礼妍看得入了神,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才能和程初并肩站在一起而毫无违和感呢?

      她脑子里快速的把所有面孔都过了一遍,突然释怀的笑了,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站在程初身边。

      做了十几二十个小时的飞机,程初感觉这是她坐飞机以来最难受的一次,下飞机时都摇摇晃晃的走路虚弱。

      好在扶着把手站了一会儿后就好得多了,看来国外再好也没有家长好,把身体越养越差低血糖更加严重了。

      程父程母特地打了电话来说没办法来接机,刚好沈云禾有时间,她也毛遂自荐来接程初。

      程初原本想直接拒绝,但她实在不清楚沈云禾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照理说应该躲着自己再不济也是离得远远的,她还上赶着来撞枪口。

      所以程初很好奇,沈云禾到底再卖什么药。

      沈云禾站在接机口,一身素色纯白在人群中还是比较显眼,她的大半个脸都藏在了衣领中,看来她也很怕冷。

      程初故意没有马上走过去,而是站在柱子后面藏起来。沈云禾等了很久,都没有程初的影子,似是站的有点累了,她找了个地方慢慢坐下,垂着头摸出手机,给程初发了一条消息:【阿初你下飞机了吗?我在T1这边没有看到你。】

      发完消息又抬头望了望四周,还是没有程初的身影,又暗暗皱着眉。程初原本以为她会因为等不到自己而离开,但沈云禾还是选择了继续等下去。

      “啧,做给谁看…”程初理了理衣口,拖着行李大步离去。

      到父母家时已经是晚饭点了,进门程母看到程初,先是高兴随后面色马上露出不悦:“你小姨刚刚还打电话来说一直没等到你问我们是不是你出了什么事,她还在那儿等着呢!你倒好,先回来了?”

      “我下了飞机就直接走了,没有看见她。”程初撒了个谎,侧过身走进屋里。

      却在进入房间前听到了母亲在打着电话。

      “回来了回来了,抱歉啊…是是是,真是对不住啊云禾…”

      程初眼底很冷,冷哼一声进入房间关上房门。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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