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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追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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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最后关头,陇玉侧身那一下,避开了要害,现在虽无性命之忧,只是在毒清之前,每次运气就会毒气更甚,她表面是面不改色。
当下陇玉欠身说道:“谢公子救命之恩。”说罢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用袖子擦了擦嘴,接着说道:“还未请教恩公尊姓大名。”就要挣扎下床拜谢。
“别别,别动。”青年男子把陇玉按住,“我是顺手为之,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客气。”
“恩公心善,不记心中,但对在下来说,这救命之恩,必当回报。”陇玉有些气力不足说道。
“我姓许,名诸明。”青年男子再说道。
“许恩公,在下秦兰。”看着窗台有一盆兰花,陇玉随意杜撰了个名字,斟酌说道,“不知这是在哪处?”并没有明问昨晚半夜宵禁时期,他为何出现在城内的。
许诸明又扶陇玉躺下,“不用叫我恩公,托大一句,可叫我一声许大哥,你先歇息,这是我家的院子,在西城临水街。”
“昨夜因嬷嬷腹痛,故我急着去药店抓药,回程看到有人被追杀。”
陇玉眼睛盯着许诸明,买药许是真的,但一个平民老百姓,怎么会救被官兵追杀之人。
许诸明望着陇玉,笑道:“你心中必有疑惑,怎么我一介平民也敢出手相助。”
他站起来踱步到窗前,“不瞒你说,今年三月新增加的赋税,百姓本就难以负荷,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你能刺杀伍相,我为什么不能相助与你?”他回头眼睛明亮,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
陇玉没有接话,她并非为了百姓出手,而是另有任务不可与人说道。
“现城中已戒严搜寻,我一定会想办法送你出城。”许诸明继续说道。
陇玉未置可否,虽然伍相未被她最后一刀杀死,但也有伤到他,城中防护必然比之前更甚,围得跟铁桶一般,莫说送人,一只苍蝇飞出去都难。
不知师傅知晓自己的任务失败会做何想,一定很失望吧,毕竟为了接近伍相,他们已折损大半人马。陇玉心想,是走,还是再寻机会做最后一击。
见陇玉沉默,许诸明轻轻退出房间。
他来到嬷嬷房间,早晨药物喝下去后,嬷嬷的腹痛已减轻,她慈祥地笑着问:“诸明,那位姑娘,已经醒来了么?”
“嗯,嬷嬷,我出去一阵,回来再跟您说。”许诸明急冲冲地出了门。
临水街是贫苦人民所聚集之地,俗称的“贫民区”,许家院子是一个小小的破旧院子,他轻轻打开院门出去。
还没走到街口,许诸明就瞄见对面已有官差拿着贴文在吆喝:“有谁看到朝廷钦犯,必须马上上报。如有窝藏,一起杀头。”且有官差开始挨家挨户搜查。
躲过官差的视线,许诸明急急回来又关上院子门,进去房内,对陇玉说:“秦小姐,你能起来吗?”
陇玉一听便知外面有人搜查,点头之际挣扎着起来,受伤的地方还好说,若是逃命期间运功就会加深毒性,毒素随之深入五脏六腑就非常难搞。
许诸明赶紧上来扶着,陇玉伸手把床边的长刀拿上当成拐杖,气喘嘘嘘地来,再抻开身体把刀向身后绕好。
许嬷嬷杵着拐杖出来,面露担忧。许诸明挥挥手让她进去。
陇玉看了看许嬷嬷,沉思片刻,说道:“许大哥,此次我一个人出去,感谢您救命大恩,如果秦兰侥幸逃出,必会回来报答。”不待许诸明回答,她便轻身出了院门。
眼见官差就要往这方面前来,陇玉避过向另一方向匆匆走去。
未走多久,前方又是巡查的一小队官兵,她见势猫腰闪进边上的小巷子,正考虑是从墙上翻走,还是躲进哪处时,听得一阵喧闹,探头出去一看。
“官爷官爷,有人抢了我的东西跑了。”有人气喘吁吁地拉着官兵的袖子,那官兵一把打掉对方,不耐烦地说:“本官办事,许诸明,你捣什么乱。”
许诸明在临水街颇有些名气,读书不错,就是家中贫困,无法资助他更进一步,只得来到临水街居住,平日里除了在屠夫张家帮手,就是代人写些书信赚些生活费。
“不是,我今天领了工钱,刚才在前面被人撞了一下,一摸钱袋没了。嬷嬷还等我的钱买药呢。”
官兵有些嘀咕,莫不是钦犯逃命没钱用,马上摸刀说在哪儿。叫了两三个人跟他一起跟着许诸明走。
许诸明边跑边叫:“在那边,在那边。”另外搜查的官兵们一听到有人嚷嚷在那边,都误会是看到钦犯,马上也都三五成群地向这边跑来,原本临水街紧张的气氛变得吵杂起来。
陇玉趁着这杂乱顺着小巷子拐了几道,正考虑如何脱身,瞧见有一牛车拉着一大车草料正走过。
忽地有人靠近,她想反手一扣,又怕是路人,只是转头过去,却是许诸明,拉着她的手一起翻上了牛车顿时陷入草料中。
“你。。。”陇玉不知说什么好,许诸明捂着她的嘴摇头。
“就快到了。”凌晟的声音欢快地响起,把陇玉从回忆中拉出来,她抬头望去,码头就要到了。
天色阴沉,乌云开始堆积。
陇玉望了望天,再往码头一扫,突然说道:“胡娘子,把船往下走,不要靠岸。”边说边踢中凌晟的膝盖,凌晟腿一弯跪坐在地上,他刚要发火,一支箭呼啸而至,陇玉用刀反手一拨,把弩箭撞开。
胡娘子马上把船向反方向摆出去,瞧见三艘船急速向他们靠过来。
“妈的,这是没完没了了。”胡娘子骂道,“大头,还行?”丁大头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来船浆急急划动。
陇玉观察了江边,对胡娘子急速说道:“顺流,待前面转弯上岸,我带凌晟,你们两个自保。”
胡娘子点头,两人同心划船,飞速前进,后面追来的船也不慢,一点点拉近他们之前的距离。
转弯之后,没有改方向,船向岸边冲去,陇玉拉着凌晟向岸上一甩,自己也飞身而过,丁大头也是拉起胡娘子同样甩出,再跳入水中向岸边游去。
四人上得岸上,向林子冲去,胡娘子还有力气说话:“我说凌公子,这不止是大兴的人要你的命,东齐的人也不放过你啊。”
急跑中的凌晟只得苦笑,原本以为接近东齐,必有人来迎接保卫,没想到是想接他项上人头啊。
“东,西。”陇玉边跑边说,胡娘子一听明白,跟丁大头落后一步向东掠去,陇玉带着凌晟走西边。追兵会误以为凌晟急着回东齐,必会向东边方向跑,他们多数人会选择追东边的人。
进得林子,凌晟有些气力不足,陇玉看得一眼说:“想活命就得跑。”
走得一阵,凌晟更是气力不继,陇玉拔刀“刷”的一声,凌晟还未看清,已将他衣摆割下,随手弃于地上。
瞧到附近有一山坡,带凌晟掠过去藏于草间,告诫他听得任何声音都不要出来,除非有生命危险,说完自己转身跳到树上。
十息之间,听得些许树枝断裂之声,追兵们陆陆续续追上来。
未见得人影,追兵这十来个黑衣人也谨慎放慢脚步,“头儿。”一黑衣人捡起凌晟的衣摆叫道,“头儿,是这边。”
被称之为头儿的人接过衣摆四周看看,翁声翁气说道:“带他逃走之人,不会这么轻易被我们发现,这衣料,怕不是故意迷惑我们吧。”说罢他摆摆手,所有人三三两两分组散开来寻找他们的踪迹。
见下面的人都散开,陇玉提刀在手,悄无声息地摸下去,跟在其中两人身后,捡起一根树枝,用巧劲甩在另一边树上。
这两人一听动静,立刻停下来叫道:“谁?”还抬起手上的弩箭四处观望。
陇玉从身后极快速地割了一人之喉,另一人马上举刀反击,嘴里正要大叫:“在这。”陇玉反手一剌,那人还未来得及把刀劈下就被刺穿喉管。
听着动静的另一组三人向此处赶来,见陇玉逃出,手中弩箭射出,陇玉甩刀拨开弩箭,改逃为直接冲撞上去,三人躲避不及,冲撞之时陇玉已使刀直刺上挑。
一人断臂大叫,冷风中,陇玉一刀快似一刀,刀光盘旋飞舞,此三人只还了几招就都纷纷倒地。
另外六人赶回来之时,陇玉已然不在,地上几人尸体倒地,血迹四散,如此短的时候内杀死五人,这群杀手都不禁有些心寒,相互看了看,隐有退却之意。
陇玉已赶回遮避凌晟之地,这八皇子还是有些毅力,听得动静愣是半分没动,死死呆在此处。
她拉起凌晟,做了手势,两人悄悄转移,摸索向山坳走去。
出得山来已过一夜,雨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凌晟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再也走不动了。”
陇主抿着嘴,只能让他休息片刻,幸好追踪的人只想着击杀,没有带猎犬,不然凭他这样,都不知死几回了。
而这时,转角边出现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