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概率的100%》火炉旁的猫

4、第 4 章

　　帅健无力的回到病房，听到丈夫脚步声的师婷婷猛然抬头看向他，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好消息，可是看着帅健脸上勉强的神色，师婷婷心里凉了半截。
　　深吸一口气，师婷婷挤出一丝微笑走到帅健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柔声宽慰道：“没事儿，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我跟你一起扛呢。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心里更没底了。”师婷婷的声音不大，但是却直击帅健的内心，师婷婷说的对，他不能跨，他必须振作，他们的这个三口之家还依仗着他呢。
　　帅健把胳膊从师婷婷的臂弯中抽出来，拦住她的肩膀把她引到床边：“你先坐下。”紧接着，帅健搬了把凳子来坐在师婷婷的跟前，“婷婷，我跟你实话实话，但是你得答应我得撑住。”师婷婷点点头，帅健继续道：“陈主任说情况不太好，聪聪的脑电图没有明显的病变，脑部CT也没有显示脑部有病灶，陈主任怀疑是神经系统疾病。”
　　“神经系统？那具体是什么病？”趁帅健换气倒口的空挡，师婷婷迫不及待的追问，帅健抬手示意师婷婷先别说话：“别着急，你先听我说完。陈主任说神经系统疾病很复杂，他们医院看不了，建议我们去帝都第一医院，那是全国治疗小儿神经方面疾病的第一块牌子。陈主任说如果我们继续在这里看，他们也不是说不看了，就是只能对症治疗，就像前天一样，孩子抽了就用药让他不抽，查不出病因也给不了更准确的治疗。”
　　师婷婷听完帅健的话，扭头望着熟睡的孩子，伸手把儿子的小手攥在了手里。“所以你是打算带孩子出去治病？”
　　“还没想好，这不是跟你商量嘛。不过如果去帝都的话，陈主任说他可以给咱们推荐医生。”帅健也把目光落在了床上熟睡的聪聪身上，谁成想几天前还开开心心的一家人突然间要面对这么大的事情呢。
　　师婷婷似有些不甘心：“聪聪的病就严重到需要到帝都去看了吗？我记得你姐有个朋友是省儿童医院的大夫，咱们这小地方治不了，那咱俩带着聪聪去省儿医看看呢？”
　　“也是一个办法。那我先给我姐打个电话，然后再去办出院手续？”师婷婷点点头又摇摇头，帅健不解，“你这是不同意？”
　　“也不是，就是还得想想怎么跟爸妈说。咱们去省城看病，早上去晚上就能回来，我爸妈那边暂时还可以瞒着，但是等聪聪病情查清楚了，该讲的还得讲。你爸妈这边你是怎么打算的？”师婷婷心里想着的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来，照聪聪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看病的开销不会是一笔小数，他们小夫妻虽然工资不低，可每个月房贷车贷加之聪聪原本的固有开销，让两人并没有过多的积蓄，如果后续治疗费用太高，或许还需要双方父母的支持。师婷婷问自己父母张口要钱，她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耻的地方，可如果让帅健问父母要钱……师婷婷想想心里就觉得这日子难过。
　　“我爸妈那边等出院了回家再说吧，不行就实话实说。”帅健有些烦躁，他摸摸裤子口袋里的香烟打火机，特别想掏出来抽上一口，“你在这儿陪孩子吧，我先出去给我姐打个电话。”

　　帅健的表姐金晶是某国企的会计，接到帅健电话的时候正在银行排队办事情。
　　“喂，小健啊，有事情？”金晶看着手中的叫号单，她前面还排着三个人呢，所以语气一点儿也不着急，不缓不慢的问。
　　电话那头的帅健倒是也不含糊：“有事儿，姐你现在忙吗？”
　　“我在外面办事情呢，不妨事，你先讲。”
　　“姐我记得你有一个朋友现在是省儿童医院的大夫吧？就是小时候我去你家玩儿的时候经常看见的那个女同学，叫方什么来着？”
　　“你说方璐？”金晶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她是在省儿医，你找她？是你自己的事情还是别人的事情？”
　　“是聪聪有点不好，所以想托你联系一下你那个朋友。”
　　“聪聪怎么了？”金晶抬头看看叫号的大屏幕，她前面还有一个人了。
　　“姐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吧，电话里估计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或者你忙完了过来找我，我现在在妇幼保健院。”银行大厅里叫号的喇叭声又响起起来，这一次一连叫了两个号，金晶抱着刚才放在旁边椅子上的一个文件袋就往柜台走：“我完事儿了去医院找你，先挂了。”

　　撂了打给金晶的电话，帅健收起手机还是掏出香烟点了一根。帅健一个人的时候抽烟不多没什么烟瘾，但是因为做销售的关系要经常跟客户打交道，所以身上香烟是必备品。此时的一口烟吞下再吐出，仿佛这几天无穷的烦恼就能烟消云散一样。
　　“哎哎哎，把烟掐了，病区里不允许抽烟！”帅健的一根香烟还没抽几口，就被路过的护士吼了一嗓子，他连忙赔不是并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帅健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抬手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脸，也不知道是想发泄什么还是想把自己的情绪压抑下去。他就这么在电梯间站了有十来分钟，待自己彻底冷静下来以后才又到病房去陪妻儿了。

　　医院马路对面的快餐厅里，帅健和金晶面对面坐着吃着快餐。
　　“姐，不好意思啊，只能请你吃这个了。这离医院近，来回方便。”帅健巴拉了一口米饭进嘴里，似乎在没话找话说一样。金晶白了这个自小就跟自己关系不错的表弟一眼：“你少来！跟我客气什么。你就跟我直说，孩子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抽，脑部CT坐下来显示无异常，24小时脑电图也做了，轻微异常，医生说不出什么是什么病，只说可能是神经系统的问题，说咱们这儿看不了，让我们带孩子去帝都看。婷婷的意思是如果可以能不去帝都还是不要去了，所以想着是不是先去省儿医瞧瞧，如果那边再说有问题，那我们就去帝都。”
　　“这么严重的吗？”金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她本来饭量就小，看着眼前愁眉不展的表弟，更是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大夫说神经系统比较复杂。”帅健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显然孩子的病让他并没有什么口味吃东西。金晶看了眼帅健面前还没动的大半份饭菜，也不劝他多吃点儿，她也清楚此时劝也是白劝。金晶掏出手机，当即就拨通了方璐的电话。“喂，亲，在忙吗？”
　　“刚下台子准备去吃饭，咋滴，想我了？”
　　“不开玩笑，我找你有正事儿。”金晶一脸的严肃，电话那头的方璐明显口吻也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你说吧，什么事情。”
　　“我弟弟帅健还记得吧？”
　　“就小时候长的像大耳朵图图的那个小屁孩儿？记得啊，怎么了？”
　　“我现在在咱们这儿妇幼保健院呢。我侄子，就是小健的儿子，因为抽搐来这边检查，脑部CT和24小时脑电图都看不出什么问题来，所以想问问你省儿医有没有什么好的医生，他们准备带孩子去你那里看。”
　　“都查不出问题？连疑似的都没有？那……”
　　金晶这边正和方璐通着话，帅健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他掏出来看是师婷婷的电话，跟金晶示意了一下就接通了，电话那头，师婷婷的声音大的连方璐都听见了。
　　“老公，儿子又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