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完美伴侣]》云苏潘葛

2、第 2 章

　　回去基地之后，两人没再讨论新案子，各自全心全意地忙手上的工作。等全部结束、送这家公司申报排队之后，程总又带着女儿女婿办庆功宴。

　　林庆昆招呼陈珊坐他身旁，又一次替她挡了酒。

　　陈珊觉得实在过意不去，饭局之后带着他去吃一家老牌粥店。

　　“其实，你不用给我挡酒的。”陈珊跟他说，给他盛了一碗服务员推荐的“养胃养颜”的热粥。

　　林庆昆靠在椅背上，注视着她的动作，勾了下嘴角，“上次在东北，我就跟你说过以后出差不许跟人喝酒了啊。”

　　林庆昆这么说完之后，两人之间的沉默在蔓延。

　　身旁的落地窗玻璃略微有点磨砂，看不清倒映出来的林庆昆的表情。陈珊低头吃东西，感觉脸上很热，心跳很快。

　　制造沉默的是林庆昆，先开口的也是林庆昆。

　　“对了，小王帮我们订了明天的机票，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下午程总来人送我们去机场。”

　　陈珊欣然接受他的好意：“好，你也好好休息。”

　　“你哪天带跳跳去迪士尼？”林庆昆顿了顿，“额，她爸爸去吗？”

　　“还没定，怎么？”

　　“哦，没事，我就是问问，不知道靖靖想不想去，他…喜欢和跳跳一起玩，我想，不如一起？”

　　陈珊诧异，“你有空？”

　　“嗯，应该吧，我也想陪陪靖靖。”

　　“那个借壳上市的公司？”

　　“如果时间来得及，我可以坐晚班机去。”

　　陈珊看了看时间，还比较早，就给跳跳播了视频电话。

　　电话接通，跳跳开心地大喊：“妈妈！”

　　陈珊看着活泼的女儿，笑着红了眼眶，“跳跳。”

　　“妈妈，你工作完了吗？”

　　“是呀，明天晚上妈妈就回去了。”

　　“你才吃饭吗？靖靖爸爸和你一起吗？”

　　“嗯，林叔叔和我一起，我这是吃一点…宵夜。”

　　“我也想吃宵夜了，奶奶，我可以吃宵夜吗？”跳跳转脸问屏幕外的家长。

　　“你怎么在奶奶家呀？你爸爸呢？”

　　“他啊，这几天怪教授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爸爸了。”跳跳手臂垫在下巴下面，表情有点落寞。

　　“那你在奶奶家乖乖听话哦！妈妈明天回来应该比较晚，后天上午去奶奶家接你好不好？”

　　“好！”果然，小姑娘听见妈妈来接，立刻就开心了，“那你后天一定要一大早就过来，然后…然后我们就去迪士尼吧？你直接接我去迪士尼好不好？我们喊上靖靖和吴敏阿姨？”

　　跳跳一个人blabla说了半天，陈珊含笑听着，“好，那你后天可得早起，不能赖床哦。”

　　“没问题！”

　　后天是周日，人肯定很多，陈珊挂了电话就打开软件准备网上订票。

　　林庆昆收起手机，说：“票我订好了，六张。”

　　陈珊无奈，“还不知道吴敏和靖靖有没有空。”

　　“没空就你们一家三口去，我退三张就是了。”他似乎把一家三口咬字很重，但是神色还是很平常。

　　“走吧，早点回去休息。”没等陈珊多说什么，林庆昆用餐巾擦擦手，站起身结账了。

　　回酒店是打车回去的，有陌生司机在，俩人没聊工作的事，捡着无关紧要的琐事聊了会天。

　　周五的晚高峰似乎特别持久，几个红灯下来，陈珊就睁不开眼了，靠在车门上睡着了。

　　一个转弯，林庆昆就感觉肩膀上多了一点重量。

　　她靠过来了。

　　他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侧头看着她，轻声和司机说开慢点，然后轻轻拍了拍她不甚安分的脑袋。

　　克制可真难啊。他想。

　　林庆昆按耐住想要扩大的微笑，轻轻地深呼吸，转头看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街道。

　　光影变幻间，导航提示目的地即将到达，林庆昆于是多给了司机二百块钱，让他开着车在酒店附近平稳转半个小时。

　　他听着陈珊均匀的呼吸，沉浸在她的气息里，继续望着窗外，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和难得的近距离独处时光，即便另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半小时后，林庆昆侧头轻轻喊了一声“陈珊。”没有得到回应。

　　他的声音在汽车的发动机轰鸣声中几不可闻。

　　于是他扶着她的脑袋靠在椅背上，下车，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弯下腰，伸出手臂穿过她脑后，另一只手抬起她腿弯，把人轻轻抱出了座位。

　　可能是林庆昆的味道令她安心，也可能是他动作确实太轻柔，总之，陈珊没有醒过来。

　　她于睡梦中抬手搂上他脖子，给自己的脑袋在他胸口找个了舒服的位置。

　　林庆昆抱着人往电梯走的脚步不由得顿了一顿。

　　刷她的卡，把人送回房间，放在她床上，林庆昆又轻轻喊她，“陈珊，醒醒，你还卸妆吗？”

　　安静的环境让陈珊清醒过来，她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已经回到了房间，“我记得我今天晚上没喝酒吧？”

　　林庆昆没说是自己抱她回来的，只问，“你睡觉也断片？”

　　陈珊懵了好一会，房间的空调温度打得太高，让她觉得热气聚集在头顶，于是揉了揉头发，“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也早点休息吧。”她一边站起来，一边还打了个哈欠。

　　互道晚安之后，陈珊目送着林庆昆关门离开。

　　她收回目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上因为紧张而过于用力揉下来的那根发丝，出神。

　　“演技真好啊，陈珊。”她心想着，“只能放纵这一次。”

　　门外，林庆昆停了好一会才回自己房间，上扬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回程的飞机上，两人默契地，谁都没提昨晚的事，话题一直围绕着新的委托发行方，下飞机后，林庆昆的助理来接机，强烈要求先送珊姐回去。

　　没拦住小王热情帮助提行李的举动，陈珊最后还是上了林总的车，眼看着快到陈珊律所了，林庆昆仿佛才想起来一般，说，“哦对了，明天周末，吴敏有个什么培训班要上，托管班也缺人，她没空，让我带靖靖去玩。”

　　陈珊点点头，神色平静道，“哦，孙磊也没回来，只有我带跳跳。”

　　“那…明早我来接你们。”他说。

　　“好，跳跳奶奶家地点我等会发你。”她答应。

　　他摆摆手，扫了眼手机，“不用了，我知道，你们以前的房子。”

　　陈珊点点头，下意识看向窗外，“嗯，那好。”

　　小王停好车，林庆昆过去给陈珊打开车门，冲她笑道，“行吧，那你回去早点睡吧，明天见。”

　　陈珊也对他笑了笑，“明天见。”

　　周日一早，陈珊就打车到了跳跳奶奶家，进门的时候，小姑娘还没有睡醒，陈珊给小姑娘掖了被子，轻轻拿起她的包，收拾要去迪士尼的东西。

　　说好了要带跳跳看烟花，原本林庆昆只是买了门票，知道两个孩子想看烟花之后又加价订了城堡房间。

　　陈珊还没来得及告诉跳跳，所以一早就来帮跳跳收拾衣服。

　　临近约定的时间，陈珊喊醒跳跳，洗漱好以后就出门了。

　　林庆昆和靖靖正在等着，靖靖一看到她们就赶紧挥手，“跳跳！”

　　跳跳向着靖靖跑过去，“靖靖，林叔叔，你们来接我和妈妈的吗？”

　　“是啊。”林庆昆笑着给孩子们打开车门，安置在后座，系好安全带，陈珊把行李放到后备箱之后，就只剩副驾可以坐了。

　　两个小孩在后座一直说个不停，跳跳一会说要先玩这个，一会说要先玩那个。

　　林庆昆听了一会，说你们俩商量着来吧。

　　他没和孩子们解释自己订的最贵的尊享卡。

　　到达之前，林庆昆让陈珊给昨天联系的导游打了电话，确认预留车位的位置。

　　对方是个听声音很精神的小伙子，张口就是林太太。

　　陈珊脸一热，下意识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跳跳，“那个，你叫我陈女士好了。”

　　林庆昆听她突然冒出这句话，还转头看了她一眼。

　　“珊姐，珊姐，车位在……”对方应该是有拿到入园的信息，立刻改了口。

　　一路入园都有他陪同，每个项目排队不超过5分钟，两个孩子简直玩疯了，还拉着两个大人一起买了米奇和米妮的头箍，各种拍照。

　　大部分项目都更适合孩子游玩，导游很自觉，要么帮忙拍照，要么离得远远的，林庆昆头上带着米奇，陈珊头上带着米妮，因为孩子要求一直没拿下来。两人站着等小朋友玩好的时候，因为颜值过高、气质过好，回头率很高，但是因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儿，也没什么人来搭讪。

　　虽然有尊享卡，但是整个玩一遍也很累，即使有导游没走冤枉路，但是，路总归要自己走的，玩到傍晚，两个大人常年健身感觉还好，小朋友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就这样还都强撑着要看烟火秀。

　　导游带他们到达预留位置之后，就先行离开了。

　　陈珊和林庆昆并肩站在靖靖和跳跳身后，身侧和后面都是人。

　　两人被人海越挤越近。

　　烟火秀开始的瞬间，陈珊感觉自己肩上落了一只手臂，侧头一看，林庆昆正揽着她：“太挤了，我挡着点。”

　　他另一只手在靖靖肩上。

　　两个小朋友在欢呼，没注意到大人之间的事。

　　陈珊没说话，笑着附和跳跳的欢呼，但是也没挣脱。

　　她被挤得几乎半个身子都贴着林庆昆。

　　从人群中撤离之后，林庆昆自然地收回了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由于他订了第二天的早班机，所以晚上陈珊带着靖靖和跳跳住冰雪奇缘套房，她和跳跳睡，靖靖自己睡，林庆昆自己另开一间行政房，“我让小王明天一早来接，车留给你们。”

　　“好。”

　　晚上回房间，跳跳很快就睡着了，靖靖在林庆昆房间洗澡，坚持要爸爸哄睡，等他睡着了，林庆昆就把他抱来了陈珊她们房间。

　　没敢敲门，来之前就在微信上给陈珊发了消息，陈珊已经开门等着了。

　　林庆昆把靖靖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俩人走到能看到屋内情况的阳台上，关上玻璃门，林庆昆说，“明天要辛苦你了，一个人带两个。”

　　“我给小米放了一天假，给她报销了门票，让她明天来帮忙，倒是你要注意劳逸结合，今天早点休息吧，你明天还要敢早班机呢。”

　　林庆昆点点头，似乎想开口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吹了会晚风，最后问了句，“玩的开心吗？”

　　陈珊笑，“还行，就是让林总破费了。”

　　林庆昆挑眉，“我一天的假期不比这些票贵？啊，对了，”他再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今天跳跳跟我说，你答应她离婚后不会和别人结婚？”

　　陈珊脸彻底热了，“她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可能是怕我想当她后爸吧。”

　　林庆昆说完，两人陷入沉默中。

　　“你别理她，小孩子嘛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良久，陈珊才说。

　　“呵。”

　　陈珊望着眼前这个刚刚“呵”了一声的男人。

　　虽然发出的声音似乎是在嘲讽，但是眉眼含笑，看着她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宠溺到让她脸红。

　　明明才被自己再次委婉的拒绝过啊，怎么还不死心？

　　林庆昆可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这几乎是在明示自己，再等一等，再等一等这个嘴硬的顾虑颇多的女人就有可能会同意了。

　　他不打无准备的仗，在她会拒绝的时候是不会跨过那条线的，如果告白被拒绝了，真是要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他还想当她这个蝙蝠侠一辈子的老管家呢，怎么能还没开始就出局？

　　他能接受的最坏结局是永远开不了口，一辈子陪着她当朋友，而不是因为告白被她选择避嫌。

　　所以，第一次试探，问她是不喜欢那个天平吗？

　　也是在问，你是不喜欢我吗？

　　当时她拒绝得委婉但是坚定“最适合的位置在办公室”。

　　天知道他那会多么努力地去控制表情。

　　好吧好吧，至少不是不喜欢不是吗？

　　所以，“要摆在显眼的位置。”

　　好在，后来他去她办公室时候见到，确实是在办公桌上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也算是种安慰了。

　　第二次试探，看着她为他生病着急难过，他知道，自己在她心里份量越来越重，但是还不够，不够她跨出那条线。

　　至少，他以为出了警局见到自己，最少能有一个拥抱，让嘴上说着回去却躲在不远处的孙磊可以彻底死心吧？

　　呵，结果空欢喜一场。

　　所以他也只敢说，尊重和在意的人，而不敢直接说，爱人。

　　他怕她又缩回去。

　　果然，这种保持距离却又仿佛肯定了她所谓战友身份的说法，让她不那么生气了，甚至可以再跟他撒撒娇。

　　她说他老奸巨猾，这评价确实没说错啊不是吗？

　　可，大家都是单身的人，为什么总要拒绝他呢？

　　谁知道看到孙磊把手搭在她肩上的时候，他有多生气呢。

　　明明她之前才对自己笑过！孙磊！你怎么敢！

　　气到他挂上了很久不用的假笑，在靖靖面前也没有拒绝吴敏报复性靠近行为。

　　，这点做的不好，后来他在心里检讨，不应该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因为吃醋做出这种幼稚的行为，下不为例。

　　第三次试探，总算是相对正面的反馈了。

　　不就是等吗？

　　我还会怕等？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