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0、梦魇 ...
-
“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
震动的手机此刻就像个烫手山芋。
“金哥,怎么办?”
“扔了。”
瘦猴看这还挺新,当了还值两三千有些舍不得。
“我拿去黑市处理,一人一半。”
金哥看他见钱眼开,直接赏他一爆栗。
“扔,你想钱想疯了,反向追踪你以为吃素的。”
来电依旧孜孜不倦震动,似乎不打通绝不不罢休。
瘦猴刚打算把手机扔出就被叫停。
“别忙,拖延点时间,你先回个信息,不能那么快让人察觉不对劲。”
“这怎么回,我打不开。”
“面部识别或指纹,现在不都这样。”
瘦猴子打开后排的灯,手机对着秦宁的脸折腾。
“打开了,回什么?”
“你随便编个,把人稳住。”
瘦猴子翻来看以往通话记录,联系很频繁,消息也是置顶,模仿以往的的语气,
“已到家,头痛,先睡了,有事明天在再说。”
输完觉得太客套,又加了个“吧”。
刚发出去就收到回复。
“那明天再见。”
“好。”
“金哥,你看行不行。”
金哥拿过手机,瞟了眼,点点头。
他将指纹在衣服上刮蹭干净,扔向停靠在路过的垃圾车。
一路前行,最终在车辆密集的货运通道停下,人被放下,车被装进货车中。
金哥敲了敲门,车窗降下,甩进一个黑色塑料袋,“你的尾款,车给我处理好,要是你敢泄露一点信息,你知道后果。”
他外套向后敞开,一把开刃的刀明晃晃别在腰间,面露凶光。
“我知道,我知道,金哥找我是看得起我,我什么都不会说。”
瘦猴子抱紧钱哈腰点头,恨不得把忠诚二字打在脑门上。
趁着夜色,他将车开到一座人迹罕至的旧桥头沉入河底,从裤兜摸出一个钱夹,皮质柔软,异常崭新,看里面就几张纸钞还有些不满。
“妈的,科技进步还让不让人活。”
瘦猴离开,金哥退去强装的一声煞气,搁在方向盘的手止不住发抖。
对秦宁他已经跟踪数日,今天终于落单,而且还和同居的人吵架,不一起回家。
简直如有天助,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没出什么纰漏。
研究的路线图,计划书被他全部撕成碎片,扔在田野中,毁尸灭迹,不留一点线索
他只是个混混,得叫声金哥,全靠吹牛皮。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收保护费没少干,但每次都是装人数,比气势。
可以老大进局子,没十年出不来,兄弟伙散的散,走的走。他急着用钱,才独自接了个大单。
手机消息一闪而过,简单的“?”。
又一消息弹出,一张自拍,清秀的少年笑得格外灿烂。
金哥狠命搓了搓脸,长呼一口,下定决心 。
“猫已入笼,准备猫粮。”
冷风扑来,迷迷糊糊中秦宁打个冷颤,强忍着头痛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一片漆黑。
他抬手,想要开灯,却发现双手被反扣着紧紧绑在一起,两只脚也是,四肢无法动弹,也不知这姿势维持多久,浑身麻木,身体已经不像自己的。
这是在哪?
我怎么了?
谁绑我?
要对我做什么?
一个又一个疑问接踵而来,他紧张的吞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腹部遭受的电击隐隐作痛。
恰好一个人落单就被抓住,他们跟踪多久?是不是和黑衣人一伙?这些人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周围一片静寂,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其余感官异常清晰。
仔细听,前方发出几声轻微的鼾声,牙齿无知无觉上下磨动,发出呲呲的声响,似乎只有一个人睡得还很熟。
秦宁心中闪过一丝雀跃,努力保持镇静,一声不吭,假装没有清醒,手指勾轻搓揉手腕,放松试图找回知觉,心中盘算着怎么可以逃出去。
身后是一根冰凉的柱子,圆形的,他轻微移动,就有碎屑掉落,不是木屑也不是墙灰,更像是铁屑,表面非常地粗糙。
风从左侧灌入,从上方向下吹来,混着咸湿的气息,吹得不知是窗户还是门吱呀吱呀地响,回声四起。
秦宁沉下心,又仔细闻了闻,一股淡淡油漆味和灼烧后的烟尘漂到鼻间。
周围没有脚步声,没有车辆,细心听还能听到轻微的海浪。
海风,白天。
很凉,清晨。
锈迹斑斑、无人无车,这里被废弃了很久;有回声,风从上方进来,场地很大,也很高;油漆和烟尘,海边风力发电才是最省钱,这烟尘更像是火灾引起。
这是一座在海边,发生过火灾被废弃的化工厂。
双手渐渐回暖,食指变得灵活,他慢慢摸索绳结,试图解开。
这是奇柏林扣,有两个内锁,比一般的结更复杂也更结实,解开他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虽然距离防身训练已经过去很多年,但是这个解法他还记得。
线头太高,竭力扭曲手腕都够不着,他一边控制呼吸,一边悄悄摩擦着细绳,神经高度紧张,不一会额头便蒙细密的汗珠。
风时不时吹来,慢慢在变暖,太阳出来了,得加快。
那人呼吸已经变得平稳,时不时发出呓语,仿佛下一秒就会醒来。
咕咕咕。
正当解开第一个结,胃发出饥肠辘辘的叫唤,秦宁抿了抿唇角,唇边已经干裂起皮,好渴。
现在应该是八点,他已经消失九个小时,沈霖渊他们发现了吗?
如果昨天不那么任性,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自己出了事,沈霖渊怎么办、秦亮怎么办,他们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二在乎的人。
“咚咚,咚咚,咚咚咚。”
金哥立刻被惊醒,警惕问道:“谁?”
“我,看猫的。”
“马上。”
“吱呀!” 一声沉重的门响,一股风被灌入。
秦宁停止所有小动作,不敢轻举忘,全身放松,低垂着头 ,就像刑架上的犯人。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杂乱的脚步,秦宁依稀分辨出是三个人
“怎么才来。”
似乎刚被睡梦中吵醒,他有些不满,还带着鼻音。
“急什么急,人呢?”
“那呢。”
秦宁立刻感到一阵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来自前方的前方的注视。
脚步声越来越近,“哟,还真抓到了。”
“怎么还没醒?”
“估计被电傻了。”
“傻没傻,试试不就知道。”一个嘶哑的声音轻轻地他的右耳根响起来。
“秦宁,对吧?”
秦宁还在思考是否需要做出反应,一只手抚上他的喉咙,划过他的喉结,突然发力。
呼吸骤然被中断,他不敢在装睡,大张开嘴,全身的血气死活都在向上翻滚,脸烫得厉害,连掌心淌着恐惧的汗水,不停地颤抖试图挣脱出这双魔爪。
“咳咳咳。”
“咳咳咳。
头脑一片空白,濒临死亡之际,手终于放开,缺氧带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找回清明。
得意的拍打着他的脸,发出狼嗥似的狂笑。
“醒了,醒了就该聊聊。”
话落,眼前顿时明亮,太过刺眼,他不由得闭上眼睛。
再睁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直溜溜盯着自己,带着蝮蛇式冰冷恶毒令人战栗。
头上吊着两撮灰色长发,枯木般干瘦的脸挂着一个勾型的鼻子,咧开嘴,显得异常兴奋,厚厚的舌头灵巧地伸出,舔了舔触摸过秦宁得指尖,口中的恶臭散发出死尸的味道。
秦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缓解恶心。
“你是谁?到底要做什么?”
“看来你记忆力不太好。”
那人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秦宁捏紧绳结,余光跟着他走,实则暗中观察。
大门油漆已经剥落,露出原本的颜色,黑黢黢的墙面残留着灼烧的痕迹,地上七零八落放着铁桶,被人遗弃的模样。
而另外两人,一人长的高壮,面盘宽大,脸色偏黑,紧绷绷面无表情守在门口,另一人就是昨晚绑架他的却一直背对着。
“你究竟是谁?”
似乎对秦宁问话极不满意,他坚硬的手掌朝秦宁的心脏处狠击一下,秦宁疼得蜷缩起身子,看清他残缺的小拇指豁然明白。
“是你,为什么三番四次要害我,我们无怨无仇。”
“无怨无仇可不是你说了算。”
秦宁感到一个冰凉的东西从胸前划过,男人极为蔑视地看着他,就像看一直蝼蚁。
锋利的刀尖划过轻薄的布料,刺痛皮肤,顺着喉咙慢慢向上滑动,温热的血珠顺着脖颈向下流,他极力别开脸避免被划伤。
秦宁的躲闪引起他极大的不满,猛地捏紧他的下颚,咚的一声撞在铁柱上,指尖卡着一张照片,恶狠狠说道。
“不认识我,总该人是他吧!”
秦宁痛的龇牙咧嘴,看到照片,脸瞬间煞白,眼前这人的眼和照片中人极为肖似。
程强。
他不是判死刑吗?
究竟怎么回事!
难道逃出来了?
“哟,看来是认得,我没冤枉。”
“你不是说过我长和他很像吗,看来这亲兄弟血缘真够厚的,整了容都能让你认出来。”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程健邪恶的笑声在空旷废弃厂房中回荡,气氛显得更加的阴深。
这癫狂的面容,这如出一辙的残暴。
六年前的噩梦再次出现。
那是高考结束的当天,全班聚餐,一群在笼子里关了三年的少男少女在KTV肆意放纵。
秦宁不爱热闹,被一群女生逼着唱首歌喝杯酒后就找了个空隙离开。
夜很深,街上也没有什么人,偶尔会看到一群酒气熏天的青年。
没有导航,手机也没电无法支付打的费,为了抄近道早点回家,他走了小巷。
已经搬迁城中村格外冷清,一个个大大的拆字在昏暗的路灯下格外显眼,偶尔能听到野狗叫唤。
秦宁走到拐角。
“咔嚓”。
清脆声响。
这是高端打火机的声音,爷爷也有一个,是一个客户送的,他曾经在网上查过价格,价值五位数。
有钱人也走这路,看来还是挺安全的,需不需要打个招呼跟在他身后。
突然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立即停止脚步。
“强哥,真不是我,我没泄露消息。”
“你没泄露,那警察怎么会知道有货进城。”
“说不定是走货人那么走漏风声,这不还是你棋高一着,把警察玩的团团赚。”
“啪!”清晰地骨裂声。
“啊!”
一声哀嚎,嘶哑得就像声带被刺伤的。
秦宁偷偷向外瞄了一眼,又快速收回。
跪在地上的男子抱着腿发出痛苦的呻吟,秦宁惊恐万状,贴着墙角,缄默吞声,恨不得自己是的隐形人。
“呼…”
“呼…”
该怎么办?
遇到社会人士,明哲保身,得快点逃。
称没有人发现,他正打算动身,一个脚步声靠近,来人在昏暗小巷子中吹着轻快的口哨,格外清晰。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他要遇到就糟了。
他簌簌簌爬进一旁装满垃圾的三轮车下,衣服摩擦着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或许是长年累月装垃圾,三轮车底部积满一层污垢,摸过去黏糊糊还毛茸茸的,就像有东西长在上年还散发着难闻的异味。。
秦宁蹲在车底,一动不动,他看到一双蓝色球鞋,他在最终出的杂志上看到过,明星同款限量版。
余光继续向上瞄,男人穿着吊裆裤,连帽衫哼着最新的流行音乐,手里勾着一个东西转啊转啊转,他看不清是什么,胳膊连带着衣袖震动墙上的黑影如倒挂的巨大蝙蝠,随时会将他扑倒。
“嗒。”
东西转的太快从手中脱离,落在车旁。
一把银色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