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雁无归时》洋芋秧秧

22、有人默默守护你（1）

　　在许多童话里，王子打败了坏人，和公主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从此两人幸福的生活在城堡里，故事到此戛然而止。因为写童话的人知道，婚姻和爱情，是两码事。

　　我在这个世界，没有实体，只是类似一种灵魂的状态，依附在一盆仙人球上面。
　　花店门口摆放着一排待处理的植物，或是长势不佳，或是植株残损，仙人球小小的一只，蜷缩在白色南瓜形状盆里。
　　我蹲在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人进出花店穿过我的身体，对方毫不知情，我却像坐过山车在顶点被抛下的那一刻感觉一样。

　　“这个仙人球多少钱？”
　　也许是生命里早已注定的缘分，二十九岁的赵建国指着仙人球问店家。
　　“五元啦，不还价，要的话拿走伐。”
　　店家一手收钱，一手递出了仙人球花盆。赵建国接过仙人球，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骑着自行车走了。
　　“叮铃铃”的车铃声一路响起，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假装能感受到迎面吹过来的风。长长的头发垂在后背，墨绿色的柚子花发簪挽着一股发。
　　灰色的街道，白色的墙壁，竖着的电线杆，上面贴着“重金求子”“通下水道”的小广告。爆米花的大爷身边围着一大群小朋友，放学的学生仔们三五成群，追逐打闹。天空飞过几只喜鹊，路边下象棋的大爷抬头说了一句“好事好事”。
　　我怕孤独，所以喜欢热闹。可我又怕麻烦，所以愿意孤独。
　　但这一切不影响我喜欢看这样的场景，这些充满着浮生烟火，俗世人心的生活。

　　赵建国是工人，今天早早的下了班，去河边与媒人介绍的姑娘王桂香约会。
　　王桂香穿着一身红格子布拉吉，梳着两条油光水亮的麻花辫，圆月般的脸庞看着赵建国，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仙人球作为赵建国送给王桂香的第一份礼物，被好好照顾着。
　　我像目睹了一场长辈那个年代的爱情，看着他们从相识到熟悉，前后不过一个月，就举行了婚礼。
　　两人穿着借来的绿色军装，去照相馆拍了唯一一张合照。压在两人的小屋书桌上的玻璃下面。仙人球就放在书桌角落上。
　　王桂香捡来很多白色的小石子，放在花盆内，绿色的仙人球也逐渐茁壮。连带着我也感觉自己更有精神了。能够离开花盆，在他们家里四处飘荡。

　　赵建国白天上班，晚上才回来，回来时经常带一些别出心裁的小礼物给王桂香。可能是一朵路边的野花，可能是一包烤栗子，可能是买的红色头绳。王桂香总是很给面子的发出咯咯的笑声，眼睛弯成了月牙形。
　　赵建国月底发工资后，那一顿饭一定是小夫妻俩去外面吃的，也许只是一碗馄饨，一笼小包子。赵建国说“这一顿饭钱，省下来也做不了大用，你开心了，才是我赚钱的意义。”
　　如此恩爱的夫妻俩，也不是没有烦恼。赵建国的母亲不满意王桂香，每个月来家里挑剔一番，小姑子也对这个嫂子鼻子眼睛的不是。不过王桂香都忍着了，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私下里我倒是听到赵建国赔小心的讨好声。再多就不是我这个灵魂能听的了。至于王桂香那边，我没有看到过亲人，结婚时也只是一个远方表婶意思性的送嫁了一下。
　　王桂香说“我没有家人，但是我会好好经营我们这个家。”
　　赵建国总是温柔的摸着她的后背说“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们一起经营这个小家。”
　　看多了现代的那些渣男渣女，我对于爱情实在不抱太多期望，可是这个时空，平凡的赵建国和王桂香，让我开始相信，相爱的两个人，一定不是一方单方面付出的，只有双向奔赴，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是个有自觉的好灵魂！除了书房是我常驻的地方，他们的卧室我几乎不会踏足。日常最多的就是躺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赵建国和王桂香结婚半年后，王桂香就怀孕了。我一点点看着曾经漂亮的小姑娘，因为怀孕食欲不振，呕吐，烧心，掉眼泪，发胖，有时候半夜醒来如果赵建国去上夜班不在家，王桂香就坐在沙发上，一边哭着一边又告诉自己不能哭，要开开心心的宝宝才漂亮。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一直到孕三个月后，王桂香孕期反应才稍微好转，起码吃饭不会呕吐了。赵建国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每天下班早早的回来煮饭陪孕妇，街道上有那多嘴的大妈，聚集着说王桂香娇气，谁没怀过孕，偏她把家里爷们指使的团团转。也有说那赵建国窝囊的，哪有老爷们煮饭洗衣服的。
　　我生怕这些传言影响了夫妻二人的感情，也许是出于移情作用，我像看着自己的父母一样，无比希望他们两人的感情能一直顺顺利利，不要被外界干扰。
　　王桂香知道这些闲言碎语后哭了很久，赵建国拥抱着她，不停抚摸着她的后背，低声说“桂香，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不会因为外界而改变，我现在是你的丈夫，以后是咱们孩子的爸爸，我会永远保护你们母女俩的。”
　　“为什么是母女俩？你不喜欢儿子？”王桂香停止抽噎，思路一下就跑偏了，自从怀孕后，她就变得呆呆的，像个孩子一样。
　　“我希望生个女儿和你一样可爱。如果是儿子我也喜欢。不过我心里最喜欢的始终是你。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孩子。”
　　赵建国这个看着五大三粗的男人，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他不认为这是情话，这只是他发自内心的真实感受说出来了而已。
　　我看着搂在一起的两人，这就是中国式最理想的夫妻生活吧。

　　时间一天天过去，家里出现了很多小婴儿的东西。王桂香精神状态好的时候，把自己做的小衣服，亲戚朋友送的旧衣服，都一一洗干净晾晒，最后叠好放在小箱子里。有时候她做梦醒来，着急的就去翻《周公解梦》，这个梦代表孩子身体怎样，那个梦代表孩子将来是否能出人头地。有时候梦境寓意不好，她就安慰自己梦都是反的，梦境寓意好的，她又说梦都是灵的。看的我和赵建国都哭笑不得。

　　终于到了发动的那一天，那是一个清晨，谁都没有料到孩子会这么突然就要出来了。赵建国慌乱了起来，还是王桂香冷静，指挥他找到前几天就准备好的待产包，拿上户口本和钱，骑车去了医院。
　　我在家里着急的转圈圈，一会儿想着生的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一会儿想着王桂香不知道身体怎么样。期间赵建国回来过一次，拿走了换洗衣服和钱又匆匆离开了。

　　一个礼拜后的中午，我躺在沙发上发呆，盯着头顶的吊扇，那上面沾了蜘蛛网了，今年王桂香没有擦吊扇，她身子笨重，擦不了。赵建国也不知道擦擦。
　　开门声，说话声传来，我看到进来的一家三口，赵建国手里抱着的那个小小的布包裹，里面就是我们三人一同期待了十个月的小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