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林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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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靠得近的几个人闻言侧目，唐宛乔也讶异地看着她，迟疑片刻：“你说真的？”
“丝毫不假。”白沅扯出一个笑，抬眉示意，“喏。”
台上两人斗的激烈，身形变换太快，伴刀光，倾白刃，胶着难分。但随时间推移，年轻男子仍步履轻松神色平平，一双上挑丹凤眼里尽是浅又淡的笑意，而另一位则几次手拙，甚至几次差点从台上掉下。
刀笨重，但善用者却可以化这种劣势为力量上的绝对压制。
那刀疤男之所以屡屡获胜，皆是因自身蛮力和几招中级刀术，如今到了大师这里，小巫见大巫，自然是必输无疑。
白沅盘算着自己目前的实力对上这位能不能险胜，余光却瞟见年轻男子挥刀时手腕上的一大片红疤，一闪而过。
她眯了眯眼睛，半晌才恍然道：“原来是他。
云霄宗掌门的私生子—林弦，两年前刚被接回宗门，不到六个月就凭自身实力攀到九玄榜第五，璃月弓闻名仙界。
白沅这才纠结的握了握手腕，皱眉自语。
“有点难办。”
“什么难办？”唐宛乔耳朵倒灵得很，凑上去问。
“赢他拿第一，难办。”白沅摊手，直白道。
唐宛乔：“……”
她们对话结束没几秒，台上的对决也有了胜负。
林弦抱着拳笑：“承让。”刀疤男半跪在地，脸色黑沉的滴墨，刀在地上划出长长一道痕，很快又消失。
或许是他赢得太轻易，又一副翩翩君子的如仙模样，凛然不可触，一时静默无声。
白沅的声音倒成了破冰的剑。
“还有人吗？没人的话，我就当决胜局比了。”
她语气平淡，又显得漠不在意。引得人们回头看，却是位瞧上羸弱不堪的仙门女弟子，议论纷纷入耳。
“娇娇弱弱的，剑斗舞不动吧？”
“连本命都没有，也敢学别人叫板。”
白沅懒得跟他们耗，也实在不想在这旮旯地多呆一秒，拔剑出鞘，眼神轻缓地飘过众人，笑了。
“一会儿比完了，谁再站出来砍了头放血喂兽。”
她朝唐宛乔点了点头，一步步走向擂台。
林弦不知什么时候把刀换成了长剑，长身玉立，居高临下看她。两人距离拉近，他忽的一笑，剑在手上转了半圈。
“久仰。”
白沅也客气的回了句“过誉。”
待她走上台，才看到林弦手上与自己无二的剑，她立定半秒，语气玩味。
“不用刀吗？”
“用刀，赢了不光彩。”林弦把剑身轻柔的摸了一遍，青衫猎猎，表情却冷下来。“仙子理应知道，我有多厌恶用刀。”
“哦。”白沅内心骂了自己十几遍，动动嘴唇，“抱歉。”
她刚才，是真的把林弦厌刀这件事忘掉了。
“开始吧。”林弦表情缓了些。
白沅出了剑。
早在她刚开始练武时，师父就评她力气不足，需靠速度来取胜，于是日复一日地练轻功。后来飞升成仙，由于体质原因，灵力比同龄人吸收的快几十倍，却仍然坚持每天的训练，封住灵力，仅凭肉体凡胎去与仙兽搏斗。
最初几个同门师兄弟劝她别浪费精力和时间在这些无用功上，应多多修炼，吸收灵力早日破元婴。她只笑，“不急。”转而又给自己贴了禁灵符，单枪匹马去雾失林里猎捕妖兽。
仙门弟子总以为有了灵力就无所不能，自然没人像她这样不知疲倦的练习，而魔，自然也是如此。
只不过鬼族就要特殊一些，靠吸人精气修炼。
而且早在一百年前，鬼族就与仙魔两界彻底断了来往，因此白沅这一辈了解不多。
这比武她本能毫不费力地拿下，从未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林弦未入门前也是凡人，且尤其钟爱刀，后来被亲爹接回去后却以刀功低劣，不合仙门清净为由将他的遗月刀扔进恶水池里，让他学剑弓之术。
虽不知为何他也被抓入牢中，但对上九玄榜第十，白沅还是挺忐忑的。
要是林弦用刀，白沅八成会落败，但若论剑，则这八成就是胜率。白沅当年听闻林弦没了人界三大顶尖武器之一的遗月刀，惋惜了许久。今日本想领教下林弦大名鼎鼎的刀术，又没了机会。
下手比平日又狠上几分。
她最擅剑术，声东击西用的一流，衣袂随风舞，剑影令人眼花缭乱，林弦则只守不攻，踱步轻巧近身不得，
“抓到了。”白沅短促的笑了一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顺那淡青色衣袖划下。
林弦一愣，又被白沅的剑掠侧脸而过，一小绺发落下。
他似乎没想到白沅是这种地痞流氓的作派，反应两三秒也回敬了一招，一剑挑断白沅头绳。
几根发丝随之被斩断，青丝如练披散下，白沅吹了声口哨，越发显得轻佻。
她弯唇，姝色艳绝，声音压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公子莫不是……”
意味深长。
林弦却未被干扰，动作一转为攻势，一瞬逼近白沅的颈。
白沅抬眼，借着林弦使的力轻功上剑，下一秒，风吹来的那一刻，她拎着自己的那柄长剑发起进攻。
唐宛乔攥紧白沅的簪子，上面的缀饰丁玲作响，擂台上两人的动作也快到看不清。
她眨巴两下眼，心里祈祷。
“一定要赢啊。”
林弦有所保留。
白沅一剑劈下，毫无手软之意，却未曾感到对方有吃力，心里想。
她暗中加速，却意识到林弦用剑的娴熟超乎她的想象。
白沅不是很担心，却感到手上的剑在轻轻的颤。
这剑……似乎在刚刚那一刻被注入了灵力？
脑子里跳出这个想法，白沅几乎是瞬间蹙起眉。这种正经的比武，要求的首先就是武器差不多等级。现在她手上的剑带了灵力，对于一柄无灵力的普通的剑来说，可不就是仗剑欺人？
她全身灵力被封，自然不会是本人作弊。至于谁在暗处“帮”她，心思好坏还未可知。
现在为时已晚，白沅不觉得林弦没发现其中蹊跷。
唯一的法子便是速战速决，稍后做解释后再比试一场。
她这般想着，干脆利落的一剑劈在林弦那柄剑侧刃。
“铛。”应声而断。
白沅迅速收剑，恰好捕捉到林弦脸上闪过的惊愕。
“抱歉。”白沅直截了当地把手上的剑扔下擂台，平淡的看向林弦。“我这柄剑，刚刚比试的时候被人注入了灵力。”
林弦慢半拍的嗯了一声，倒是没对她蹩脚的说法发出质疑。眼睛垂着，似乎在做思考，下一秒看她，笑。
“所以，你赢了。”
白沅尽量让自己不要多去揣摩对方的言外之意，但是林弦的神情的确无异，像是在心平气和地阐述事实。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再比一场。”
她咬重“再”的字音，却见林弦似笑非笑地把他那柄剑也随手一丢，扔过来根草绳—很有韧性，看上去挺适合做头绳。
“不用。论剑的话，你水平更高。”
他一副对胜负无所谓的模样让白沅也愣神片刻。
“你不想赢？”
“确实不怎么想。以为仙子要拿霁风，所以才应下。实话实说，现在有点后悔。”
林弦一脸真诚，说着慢条斯理地下了擂台。
结果往前走了两步，白沅的话音也随之落下。
“所以公子为什么随身携带了头绳？”
林弦：“……”
他扭过头，皮笑肉不笑，像是咬牙切齿：“仙子最好有点眼色。”
白沅“哦”了一声，心情出奇的舒畅，她朝场地最边缘站着的黑衣人不冷不热的看了一眼，心里想：怎么还没结束？
没两秒，下面却响起清凌凌的少女声音。
“我来跟你打一场。”
白沅投去目光，是一个身形小小一袭粉裙的仙子，长得精致可爱，明明穿着鲜艳的颜色，却并未在刚刚引去她的目光。
她没什么意味的笑了一声。
“我刚刚可是说了：比完谁再站出来，放血喂兽。”白沅的话难辨真假，说到最后尾音上挑，“小、妹、妹。”
刻意强调了这几个字。
粉裙少女眨巴两下眼，很是无辜的模样：“抱歉啊漂亮姐姐，我刚刚不在。”
白沅看她这副样子，由衷觉得自己欺负了小孩儿，最后立定看她几秒，还是松了口。
“那你来。”
她没想过她是冷艳相，说这句话根本不像是妥协，反倒像是在说“敢死就过来。”
然而粉裙少女也并不介意，蹦蹦跳跳地上了台，歪头提醒。
“姐姐，你没武器啊。”
“哦。”白沅才想起来自己剑扔了，懒得再下去捡，直接回道，“不用也可以的。”
“行吧。”少女突然笑的明媚，“那一会儿姐姐不要说我欺负人哦。”
“不会。”
白沅心里有点烦了。
打就打，哪来这么多废话。
她脑中刚闪过这个想法，少女手持一把扇袭来。
那把扇子看似与一般的扇子没什么不同，实际离近了就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边缘处锋利的小刀。
在光下反出冷森的银色。
白沅一边不甚用心的防御，一边侧耳听着比武场东边的动静。
打斗挺激烈，台下的人屏息凝神不发一语，这倒给了白沅机会。
就在林弦下台的一刹那，东边的场地不明显的微震，伴有微弱刺耳的“呲啦”声。
白沅这才有意发出“所以公子为什么随身携带了头绳？”的困惑，转移了部分人的注意。当然，包括林弦。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之所以两两一间牢房，估计是另有玄机。譬如她和谢欲，一个有灵力，一个全身灵力被封。
这里的所有人，毫无例外，全都和她无二，手无缚鸡之力。
至于和他们“同床共枕”的那些人，此刻约莫也就在离他们不远处。
现在的比武，也不过是个幌子。
一批禁了灵力只剩肉体凡胎的仙魔，另一批灵力充盈的未知身份的少年人，同台竞技，年龄又靠近。
所以这次的暗袭，大概就是各宗门联合起来的一次虐弟子的测试吧。
哦不，不只是几大宗门，看这阵势之浩大，不止仙界，估计连鬼魔两界也有参与。
唯一让她惊讶的是，这次的测试各界都瞒的挺好，严严实实，没走漏一点风声。
另外，这届的弟子……着实弱的过分。
除了林弦，连一个抗打的都没有。
出着神，白沅被少女的扇子又削掉一撮发。
“不要在这时候走神啊，姐姐。”
看来九玄榜剩下几个都在另一个比武场了。
不知道四年未见，如今谁更胜一筹？
白沅想着，动作迅速的抓住少女的手腕，眯眼笑。
“黎寻，许久未见，水平见退啊。我那位大善人姐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林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