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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江湖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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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江湖初见
盛朝崇明二十三年,白露。忽现江湖传言:血琉璃重现,得血琉璃者居血墨榜首。
一时间,武林群雄纷争,江湖风云再起。各门各派各路人马为争得血琉璃纷纷出动,煞费苦心,甚至不惜千里奔袭,屠戮江湖。
自白露那天传出血琉璃重现江湖的传言来,不过一月,竟已有七个江湖门派被灭了门,其他六个均为小门小派,尚不足以引起武林的重视,毕竟时逢乱世,江湖人员混杂,恩怨交错,家仇、国恨错综复杂,每隔几日便都有门派被灭、武林侠客被屠的消息传到江湖,武林人士早已见怪不怪了,混江湖的,大都只图一个快意恩仇,逍遥自在罢了!可就在血琉璃重现传言传出的一个月后,作为江湖九大门派之一的万刃山,竟然在一夜之间被屠了个满门,唯一个门主万方负伤出逃到了重剑山庄,将消息带出,可惜这万方也只多活了两日便也因重伤不治身死去了。一时江湖震荡,武林人士人人自危,各门各派震惊之余纷纷闭门谢客以求自保。
要知道万刃山,乃现江湖武林九大门派之一,擅用刀,以铸刀行江湖,以刀法冠武林。万刃山刀法乃江湖第一,门下子弟上万,拥铁矿山十座,更是包揽全武林百分之九十九的刀,实力不可谓不强劲。万刃山宗主万云更是手握血墨兵器榜上排行第六、刀榜位列首榜的江湖第一刀——雷刃霜刀,就是放眼整个武林,能败其者不过尓尓。可就是强大如斯的九大门派之一的万刃山,竟然在一夜之间被屠尽杀绝,上万人的性命顷刻之间便消失殆尽,怎能不令人惶恐?怎能不令人自危?
就在万刃山被灭门的第三天,负伤跳到重剑山庄的万刃山铸刃门门主万方,于重剑山庄不治身亡,当晚明月楼传言血琉璃正藏于重剑山庄。一时间,江湖群雄纷涌,议论纷纷。
三日后,重剑山庄庄主周重远会同武林盟,广发武林贴:为防群雄争戈,江湖动荡,协定于重剑山庄举行武林比武大会,胜者得血琉璃。
鹿原,沿鹿客栈。
一白衣书生打扮的青年人踏入客栈,随便寻了处离自己最近的空桌落了座,看也不看地解了檐帽随意往桌上一放,向着柜台喊了句:掌柜的,来盏茶。“来了来了”书生话音刚落便有人应声“碧螺春一壶……”
沿鹿客栈不算大,只有两层,像是一座方形围楼,装璜简单,陈置新旧交杂,柱子、围栏、桌椅、甚至是地板、楼道,无一不分布着或大或小或深或浅的刃痕,只是分不清哪一条痕迹到底退刀痕还是剑痕,只是交错地留在了这客盏的每一处,一看就是打斗时有意无意留下的,给这前无村庄后无驿站的荒野盏楼再添一分风雨气概。可以说是非常有江湖气息了。
这时,一楼的大堂只零星坐了两三桌,客人三两相坐,各自交谈着什么,傍观似乎看不出他们谈论的是好事还是坏事,也看不出他的的情绪,只是气氖略有些凝重,与正常客盏商旅游子给人的感觉出入不大,却处处透露着怪异。不同于往日江湖侠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豪情爽朗地交谈、尽致淋漓地打架拆楼,今日的沿鹿客栈过于平静了,似乎这不是一座江湖客栈,来的也不是 武林侠客,反倒像是武林绿林误闯了文人书阁,处处不得劲了。
整个沿鹿客栈就像是个四四方方的围楼,一楼座下大堂放满了座,二楼于过道宽阔处分设有几个桌,坐在这桌上往下望可将一楼尽收眼底,同样的一楼的客人头一抬也可察觉二楼的动静,这治鹿客栈专为江湖人服务,讲究的就是一个中立,将一切现于眼前,客人的恩怨情仇尽管自行解决,客栈决不插手,自然将桌椅座位置于明处以示无辜,我们客栈可不提供埋伏暗线,输了死了的都是技不如人,与我们无由我们不负责,谢谢!
现在二楼上只有一个桌上坐有人,正好对着那白衣书生的座位,桌上坐着三个人,只见中间那人身着袭枣红门圆领长袍,半倚着栅栏横坐着,手里半松不紧地端着碗酒,微微垂眸,用汉白玉冠高绾起的马尾青丝沿着陈旧的栅栏木轻垂着,给楼下的人留下一个侧身剪影,只见那光影之中露出的如羊脂般白净温润的额,像是用笔墨点染的眉峰之下,如桃花般含情的明眸仿佛有数不清的揉碎了的星光,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只见那人微微勾着薄唇,似笑非笑,随即线条分明的下颔微仰将手上的清酒一抿而尽。
“真是见着活的仕女文人画了!”书生心道,不过你一个本该置身明堂的贵人,何苦来这沾染风雪?
小二很快就给那书生烧了壶茶水,边给那书生倒茶边问道:“客官,打尖还住店?”
“住店”书生回过神来应声道“给我一间普通的就行”,然后解开别在腰倒的羊皮酒壶交给小二“打些酒来,再随意上点小菜”。
“好嘞!客官您稍等!”一声小二应声而去。
二楼上的客人双眸半垂,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楼下的书生,那书生身穿一袭白衣,细软的青丝仅用一寸宽的的白绸发带半绾着散披在身后。只见那白色的里衣与中袍均为洁白柔软的绸料,用腰带细细束好,外袍却是粗糙的硬料苎麻,外袍上不知是绣上去的纹路还是麻布编织时自带的纹理,是从未见过的样式,让外袍没了麻料的糙硬,只多了份硬挺,白绸与苎麻两种布料的交叠不生怪异,反而显现出和谐的层次感来,将本来单调乏味的白衣硬是穿出了质感。再配上这书生清峻又温润的面容,略带病态的苍白面庞,及那一身清冷的气质和有些漠然的眼神,给人一种书生意气却又充斥江湖漂泊无定的气息。
话说这样一个人虽然好看,但是作为从小在美人堆里长大的人,司清越见过的美人不可胜数,无论男女,各式各样的多了去了,这样一个书生在他看过的美人中皮肉着实算不上是极致的,可不明所以地,自从这书生摘了打檐帽,自己的目光就怎么也移不开了,这白衣书生仿佛周身自带清冷淡然的气质,就像是刚刚越过寒冬初绽的梨花,透出若有若无的清香,这般令人挪不开眼、分不了心。
这位二楼的客人半垂着双眸,看似百无聊赖,万物皆入不得其眼的姿态,实着正目不转眼地盯着书生打量。不知为什么这位书生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以及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好似他们在哪见过,又好像从未会面,这感觉奇怪极了!但司清越肯定自己与这书生没有过任何交集,不然,如此这般人物,哪怕只是见过一面,哪怕只是擦肩而过,也注定再也忘不掉了。
但在长久的阴谋阳谋的算下过活的二楼的客人盯得并不算明目张胆,他半咪着眼、手里握着的碗不时转动着,表现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不熟悉他的人绝对看不出他现在在想什么、在看什么,即使是现在就坐在他左右的下属。
楼下。不一会儿,小二就再次端着酒菜上来了。“小兄弟,这里距离重剑山庄还有多少行程?”那书生向小二问道。
小二:“不远了,再越过一个山头,走过前面的石安镇就能看到鹜霞山了”。而重剑山庄以鹜霞山为据点,山庄就建在鹜霞山山顶,“客人也要去重剑山庄比武么?”
这话一出,周围几桌的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书生身上,这个时间节点上出现在鹜霞山四周方圆几百里的,都是赶往重剑山庄的,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目光放到你身上,也不过是在打量打量,试探试探罢了,说不准遇上个血墨榜上的可就挣了啊!
只见那书生像是没注意到周围人打量的目光一样,只率性答道:“比武就算了,我不过一文弱书生,怎敢与武林大侠们争锋?凑个热闹罢了!”
小二:“客人不是江湖中人?又去那杀气之地做甚?”反正客人也不多,不用忙着做事,不如讨点八卦解闷。开在这偏野之地的客栈,又岂是普通的?就是店小二也早就习惯了江湖纷争,人来人往的撕杀打斗了,看那客栈那些斑斑点点的裂痕就清楚了。
“我呀,就一游走江湖,不入武林的闲人罢了!”书生仰头喝酒,忽地接住了两池星光、目光相接,两人皆是一愣。书生微愣:怎么还盯着看?楼上的人不禁想道:他的眼睛是浅褐色的,像婉转溢光的琉璃,真好看!随即,那股没由来的熟悉感似乎变得更强烈了。
书生喝了酒,顿了顿道:“小生此去重剑山庄不为别的,不过为了解血琉璃始末,好写些字卖了谋生罢了!”
“哦!原来公子还是个文人呐!失敬失敬!”小二立马转变了称谓,朝那书生拱了拱手,机灵道:“也是,公子这身打扮,小人竟看不出,真是小人眼拙了,公子见谅、见谅!”
这哪里是小二眼拙,实在是江湖喏大,什么奇葩没有?别说书生了,断子绝孙修葵花宝典的人都有不是?江湖人越是古古怪怪,江湖越是可可爱爱嘛!至于店小二及周围的人有没有相信都不打紧,江湖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要不是你能认出来的,只要不敢自报家门,就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这可是江湖上大家都默认的。至于厉害角色,人家不想暴露身份,你敢拆穿别人,嫌命长?也正是抓住这点,书生才敢这般胡诌,反正这江湖又没几个人认识我,认识的又有哪个敢拆穿我的?